小年盼年

年关将至,岁月急煞,心突然就静不下来了,慌慌地,总觉得还有许多事没有做,无论平日里日子过得怎样粗砺嘈杂,总还是想以最隆重的仪式来迎接这个年,期望着一年的好彩头。
平日里可以忽略甚至是省略的那些仪式感,于年这样隆重的日子里,却万万不该,《小王子》里有段话说,“仪式感是经常被人们遗忘的事情。它能让某一天与其他的日子不同,让某一时刻与其他时刻不同。”如果没有了年,给时光与岁月挽个结,这日子一天天平滑而行,微澜不起,该多没有意思啊。
再华丽的东西,也是素朴的底色里才能出彩,再盛装的东西,也无法跳出干净的基础,爬高上低地打扫卫生,痛下决心地断离舍,该扔得扔,该扫得扫,当空间一下子被腾挪出来的时候,看到那份敞亮与干净,心情也无端跟着好起来了。人心总贪,总想着往家买,殊不知,许多的东西根本用不上,浪费了钱财不说,还占用了太多的地方,可惜房子不是人心的贪婪,它不可以无限扩充,所以,借着打扫,也明白了些道理。

人们总说成熟的好,但它的可憎就在于带了浆洗不掉的迟暮之气,对很多东西都提不起了兴趣,兴趣缺缺,就容易凑活,东西凑活着用,日子凑活着过,凑活到最后,连自己,也缺失了颜色。最好的人生状态,大概就在于心下再有波澜起伏,但眼底的笑容从来澄澈,无论过去多少年,无论经了多少事――“归来依旧少年”。过年了,对年的兴趣不减。
同事不解,质疑曰“老大不小了,一个人,还忙活成那样,不就是过个年吗?”笑了笑,淡淡地说,“日子是自己的,年也是一年才一次的,当然要好好对待了,无论怎样,热爱依然”。就像小时候过年对着新衣服发笑,点着大炮仗时炮响时乐得蹦。好像再老有了孩子,打着孩子的名义买一堆的花炮,孩子不会玩,自己点着玩得不亦乐乎,孩子在旁边看着拍手称快,开心的不行,也许生活里的种种都会被遗忘,等他长大,有了回忆时,想到年,一定会记起和妈妈一起放炮放花的美好时刻。貌似有一年,玩得正开心,正好有师长打电话,许久了才听见,接通电话的时候,大概听到的都是震天响,“更吹落,星如雨”,看不见,场景可相见,很是疑惑,“在干嘛?”好像还在玩得状态之中,忘记了大人之间装着端着的礼节措辞,“放炮,放烟花🎆!”许久才听到一阵爽朗开心的笑,“还有这兴趣!”大概大人偶尔的孩子气,才是最开心的时刻吧?好像也应该感激过年,才可以借此机会,放开了玩,毫无顾忌地,找寻遗失很久了的童心童趣,开心快乐。

过年了,怎少得了吃?唯美食与爱不可辜负,有些东西,嗖忽而过,觅不得影子,可是美食就不一样了,总会带给人心灵的慰藉,填补被生活挫伤的创伤,安抚那些伤痛。最最开心的,莫过于有老友,寄了家乡的特产,想起属于家乡的味道,馋虫就都勾出来了,但是最开心,莫过于被人惦记与挂念的那种幸福感。过节了,你惦记谁,谁挂念你,是不是真正的友情,感情,似乎也可以验证一二。朋友说,“你想吃啥,我来买!”随口便答,“车厘子啊,过节了,好歹实现一下车厘子自由!”说完就乐了,特别开心,因为过年,想吃的都有了着落。吃的如意开心,再多的“人生失意无南北”,就让它随意东西吧,谁管它。
也总会在这个时候,豪橫无比地貌似带着宣言地说,“忙了一整年了,还不犒劳一下自己吗?不买件新衣服,怎么过年啊?”其实明明知道如果不回家,穿新衣服也是“锦衣夜行”,不走亲戚不串门甚至因为疫情可能都不出门,但是,仪式感不能少,没有新衣服的年怎么能叫年呢?更何况,“去年的旧衣服配不上今年的你”,过年了,怎能不整件新衣服?这个时候就常常心里暗自感叹,幸亏不是少数民族,不然这一身的行头置办下来,可得多少银子啊?不像我们,轻轻松松就搞定了一场仪式感,又有了几分考试作弊得了高分的窃喜,年味年意,仿佛也在铺陈渐染渐浓。

过年了,少不了要张灯结彩,借着灯、灯笼,窗花,橱贴来妆点这样的氛围。诗人可能会说:“天空专为我一个人而张灯结彩”,可是我们是大俗人,过的是普天同乐的大年,是家家户户人人同欢乐的年,不用为了一个人而张灯结彩,是用张灯结彩营造户户祥和家家喜庆国泰民安的氛围的年!“独悦乐不如与众悦乐”,如此想来,还是年豪气、大气,喜气!虽然灯笼的样式各种各样,但是最喜还是象征团圆喜庆的圆,福,鱼,挑挑拣拣,爱不释手,总算挑到钟意的物件,赶紧下单,想象着灯光打开的瞬间,满屋年的喜庆照耀的欢喜,就已经很开心了。
“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门”,原来以为俗透了的文字里,原来千百年来最素朴的祝福与欢欣,欢喜庆年,福寿随年!
2021.2.3晚 郭江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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