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9000年的时光隧道——田不疚
“余师傅,我想学个乐器,要突出我古典清雅端庄的气质,要有高山流水般的宁静致远,还要演奏起来震人心魄,也不要太复杂,因为我这个人比较懒,最好非常容易学习,能速成那种,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木鱼”——余师傅
天空中层云密布,一场阵雨仿佛迫不及待的降临。田不疚沉浸在自己的音乐世界里,等待着火把节演出的开始,如天青色在等烟雨一般。
百事之根,皆出一门
上午八点半,古滇火把节主舞台旁边,林立着六个白色帐篷,参与开幕式的工作人员和演员,在这里临时休息调整状态。帐篷外的沥沥小雨还在下着,我打开了手机APP查询天气,一行字跃然屏幕上——小雨,但是13分钟后会停。
随着开幕式时间的临近,二号帐篷的门帘被不停的拉开,合上。主持人在确认核对着最终参与开幕式的领导嘉宾,摄影师在用保鲜膜跟塑料袋包裹住镜头以防被雨淋湿。一切按部就班的进行着,我注意着来回进出的人,也注意到这次拉开帘子的人,看起来很不一样。
眼前的这位,散着长及背部的头发,身后背着一个大号登山包。有一根管状的物件,用黄色的绸缎用心的缠好,由于过长,从背包里支伸出来。他身材偏瘦,肤色略黑,衣着简朴,无论是气质还是打扮,都感觉与我们有很大的不同,一眼看过去仿佛古代的侠客,有十足的气场又透着逍遥。
物至而应,智之动也
田不疚——隐居在大理苍山脚下的音乐人。近年来鲜在昆明驻足的田不疚,这次因为古滇火把节的契机,才有幸得以在昆明遇见,分享他的音乐世界。
“人在清净的环境里,会对自我产生疑问,对所遇到的一切问一个为什么,可以理解为是对生命的疑问。这个问题是通向自我的唯一通路,寻求的结果也没有第二个人可以回答。在山里和城市两种截然不同的生活模式下来回切换,一进一出,仿佛是一问一答。得到可能的答案后,我便会去求证,一遍一遍,如此反复。”
寻求到的结果,除了是和否,田不疚还寻找到了第三种答案。很多现在的年轻人,在时代的浪潮里,随波逐流,不由自主的被推着向前。他们没有方向,没有目标,没有办法掌控自己的命运。可想要在音乐的路上走的更远,走的更宽阔,必须要主宰自己的命运,也就是去继承文化的脉络。在城市里居住的时间越长,他越发想念大理苍山的住处,所以每次在外停越久,便愈加对山里怀念。第三种答案,田不疚抛开了非黑即白的是非题,将自己对生活对音乐的感悟融入其中进行理解。
音乐没有好听不好听,只有真实不真实。真正的天籁,其实本质就是最真实的音乐,为了寻求最真实的音乐,田不疚翻阅大量的古籍。《庄子·齐物论》中有记载,与地籁、人籁相比较,天籁是音乐的最高境界。天籁的发声全凭自己,完全摆脱了任何外力的约束,是天然自发而生,因而这种不依赖任何外力的自然音响最美,胜于地籁及人籁。
“现在我的音乐,不像20年前的自己,充满了情绪。真实的音乐需要将自己排空,不让任何情绪掺杂进来去干扰。当我的音乐中有了情绪,所有的听众都会接收到我的情绪,这样他们就可能将这种情绪无限放大,变成我没法控制的事情,而这不是我表达音乐的初衷。真实的音乐表达时,我需要将自己全部排空,这样传递音乐过程中的我仿佛只是一个容器,可以让真实和美好填充进来”。
感物而动,性之欲也
助手从田不疚的包里取出他的乐器,小心翼翼的拨开上面包裹住的黄色绸缎。这只一米余长的竹管,就是被称为古律的乐器。提起这个乐器,助手便赞不绝口:它拥有着9000年的历史,从伏羲时代就有了,是所有管乐器的鼻祖,也正是田不疚老师历时七年,按照古籍还原出来的乐器。它看起来比普通的箫大出好几倍,整体上还有些弯曲,若非近距离的观察,绝没法发现妙音从何而来。
“虽然还原这件乐器我用了很久的时间,但它的旋律十分简单。旋律本身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人为的,一种是自然的。其实旋律也好,声音也好,都是一样的,是本质、是本源。可因为个体的人经历不同,即使听到同样的旋律,每个人的感受也不尽相同。听古律,可以排除内心多余的声音,让古律充满你的全身。古律本身太奇妙了,它拥有一种单纯的力量。这种力量会让我们坚定,不容易被动摇。”
万物之总,皆阅一孔
音乐不是一种表演,而是一种表达
多年前的田不疚,也曾翻唱别人的歌。可后来他发现自己的方向是不对的,于是他想要摆脱曾经脑子里的音乐,试图将它们抹掉,重新开始对音乐的追寻。寻求到了古律的制法,对田不疚来说,仿佛是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我一直认为到达如此境界的他,可能会对前方的路感到迷茫,会“发愁前路无知己”,会有一种对目标方向不确定的无力感。可田不疚却认为他打开的新世界,不是站在了通向音乐之路的至高点,这个属于他的音乐世界才刚刚开始。
现在的田不疚,完全脱离了他从前的音乐形式。他不再希望用演绎的方式去展现音乐,而是让音乐通过最真实的自己去表达。
并没有将事情想的特别复杂,他只想把他最丰富的感情投入到对音乐的追求中。因为无论世界如何变化,音乐如何变化,妙就妙在它始终还是那七个音符。听众会从音乐之中探寻自我,在与他同行的音乐旅途中,只要能够找到一点点,都是值得的。正如田不疚所说的——
“歌声本身就是我唯一的愿望
唯一的道路
当你有一天,
终于想要超越你的现实的时候
你会想来找我
不论那将会更好或不好
那都只会更真实
如果你看见她,把她带到我的身边
未来的世界,是从一个歌者的心中升起的”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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