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凤晒晒‖小铁人(传奇小说)
“袁铁匠”原名叫袁上,38岁,正宗的竹林关人。祖传三代打铁。到了他这一代,他也没能免俗,人们见面喊他“袁铁匠”了,真名反倒被人忘记了。
他继承了祖先两处房产,都在街面,而且是上好的三进院落。袁铁匠把它们全部租给商户,自己则在西街头搭建了临时的棚子打铁。每天叮叮梆梆的,像狗一样勤奋。
他唯一的遗憾是老婆一年前没了。“还没留个种,就走了!”他的瞎眼老娘,经常坐在门前给人嘟囔这句话。听的人多了,有的人就留了神,趁机问他要吃要喝,说是一定要给介绍一个老婆回来。
夏至的时候,他迎来了第二个妻子。那天,山上的槲叶树叶子绿油油的,一层层,绿到了山腰。袁铁匠骑着一匹洋马,快活的走在山道上,他不时的回头看看轿子里的新娘子。其实,轿子隔着帘子,也根本看不到里面的脸。
这个叫小倩的美人是陕北米脂的。
袁铁匠掏了30两银子,外加一头牛换来的。小倩刚满19,人品很好,方圆三十里铺有名声,好多人都争着一睹芳泽。袁铁匠去见了一面,就天天去死缠软磨,小倩的父母终于答应了。这当然要归功于王媒婆。小倩和她是姑侄关系。
上路的那天,轿子里流出了许多血红的东西。这些,袁铁匠都没看见。当晚,他一次次的疯狂着她。整个夏天,他的铁也不好好地打了。
他才接了两件货!一个狗头铡刀,一个霜色凤冠。除此之外,他把剩余的激情全部给了小倩。他以为,只要播种,就有收获。
一年后,她的肚子是没有鼓起来。
两年后,她的肚子照样瘪着。
袁铁匠不打铁了,打小倩。把她捆起来,将60那种药物熬成的汤药灌进她的肚子。这些,都是花了大价钱,四处收集来的。
在一个漆黑的夜晚,小倩跑了。
她跑到了三十里路的月亮台,在一个破旧的庙里,住了下来。因为月亮台太高,轻易没有人来造访,到落得了清净。小倩一边采药养伤,一边整理了一片荒地,撒上了种子。
一个秋天过去了,又一个春天过去了。
她慢慢地适应了环境,脸也有了润色。她把长发盘了起来,每天打扫着庙宇,耕种着尘世的烟雨。她一度相信神灵会再现的。
袁铁匠没去找寻小倩,他觉得灾星已去。紧接着,又娶了北山白阳关的一个稍胖的寡妇。
这个女人给他生了一大堆的孩子。他每次打铁的时候,那些孩子就绕在他的身边,嚷嚷着看他打铁。他有时也回头去看他们。有时候,在叮叮当当的响声中,他会偶尔回想起小倩。想起小倩白白的胳臂,细细的腰肢,想起她唱着浅浅的歌谣,端着一盆衣服走向河边的情景。
他悄悄打了一个小铁人。
这个小铁人的模样是仿照记忆里的小倩的样子打的。简直是栩栩如生。如果,有人看到,一定会这样说。但是,这个小铁人是他的珍藏,怎么会让外人看到?
在袁铁匠快49的那年,厄运接二连三的降临到他的身上。
先是他的大孩子为捞起失落的藤球,掉进了池塘,再也没有苏醒过来。接着,他的老婆得了一种奇怪的症状,原本肥胖的身体,在不停地变瘦,简直有皮包骨头的迹象,问了方圆百里的医生,却没有一个能说出症结来。
袁铁匠不信神。
他第一次低下头来,上山去求神的庇佑。附近的庙宇去了后,又去了临县一些的庙宇,道观。然后,他和小倩相遇了。
袁铁匠跪下来,请求小倩原谅他。
小倩淡淡地说,“咱俩的缘分已尽。我在这里很快乐。你下山去吧。那里有你一大堆的事要处理。”
袁铁匠下山后,不久,再次担了一箱子物品上来。他把那个小铁人递给小倩,动情地说,“我无时无刻都在想起你。”
小倩看着自己被打磨的样子,回了一会儿神,最后,把小铁人归还给了铁匠。“我很快乐。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了吧。”
三年后,袁铁匠的老婆昼夜失眠不已,叫嚷着要自杀。结果有一天,她跳进了当年儿子跌进去的池塘。她的棺材里,陪伴着这个小铁人。袁铁匠再没续弦。
丹凤晒晒;陕西商洛人,70后,网络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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