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德荣写的故事连载《红砖房》3

（二）达赉湖磨难 

我爷爷张连喜，在 12 岁的时候，从山东黄县跟随他的哥哥等兄弟五人“闯关东，一路上要饭打工，直到 1895 年前后，我爷爷15、 6岁时方到达满洲里。

那时候，满洲里只有四户人家，他们兄弟五人还以为是走到天 涯了！

满洲里肥沃的土地是可以自由耕种的，于是他们下定决心：在这 里安家扎根。他们自己动手，开垦了许多荒地，盖了许多房子。在现在的满洲里市南区阜城街那片，和南山的一个小盆地，当时都是我家的 地。

对于无助的、衣衫褴褛的“闯关东”人来说，能有地方住、能吃 饱饭就是第一需求。

爷爷和他的兄弟几个都是性格豪放，善良和喜欢与人交往的人，在满洲里扎下根后，来自关内的那些“闯关东”的、跑腿子的就 陆陆续续来到这里，爷爷和他的兄弟们就免费为这些人提供吃住。

这时候，正赶上了满洲里开始大规模兴建的机遇，因为爷爷五兄弟聚众人多，所以不断有人找他们建工程，也有找他们修铁路的。当时到满洲里来的跑腿子能干的活通常有“三打”：一打旱獭子， 二打洋草，三打鱼。

满洲里的冬天特别漫长，这段时间里，旱獭子和洋草都不能打， 工程建设也干不了。在我家院里住的工人又很多，爷爷肯定要找出路， 于是，就只能去达赉湖打鱼了。

爷爷看准了这个商机，建立了自己的渔号， 规模从小到大，当时在达赉湖地区也是很有名望的，在我家的西面， 就有一个他们卖鱼的市场。但爷爷具体是哪个时期开始去打鱼的，我 也不太清楚，我想他到达赉湖发展渔号，不会很晚。

《冰裂-“塌达赉”》

在满洲里的《呼伦湖志》第 652 页，记载了一次近百年来，达赉 湖最惨烈的湖难——《冰裂-“塌达赉”》。那里面提到的渔号主只有两 个人，一个是张耀庭，另一个就是我的爷爷张连喜。

那是在 1927 年（民国 16 年），那年，气温偏高，好像是暖冬，11 月中旬，达赉湖面上的冰仍迟迟冻不实。11 月 22 日，天还没大亮， 就有 48 合网，1050 人到达莱湖面上劳作。午后三点多钟，正要起网， 突然，从西北往东南方向刮起了大风，越刮越猛，估计风力在十级以上。

人们穿着皮袄毡疙瘩，难以在冰面上立足。他们发现脚下的冰，正从 西北向东南移动，知道这是发生了大规模的冰裂，他们立即什么都不 要了，马上往岸边跑，由于是无组织地乱跑，后面的人挤前面的人， 前面的人就掉到边缘的薄冰里。而这时，湖面上的冰已经裂开了四十米左 右……

一夜过去，湖面上渔工们身上的皮袄、脚上的毡疙瘩和身上的皮 肉都冻在了一起，也已经一天一夜没吃到东西了。岸上的人赶紧用小 船给湖面上的人送馒头、皮袄、毡疙瘩、草个子等。

湖面上饥寒交迫 的渔工们见有人送来了救济，纷纷上来抢夺，便又有一些人被挤到湖水里。

有些人求生欲望强烈， 见离湖岸不太远，就跳下水想游到岸上，没想到刚下水身体就冻麻木 了，很快就沉入了湖底。

在救助的过程中，有这样一个真实的情景：有些在湖面上的渔民因衣服鞋子都湿透、冻硬了，没有办法自行行走， 去救助的人就用皮大哈（就像蒙古袍一样的衣服，很大）四个人抬着往 岸上跑，因冰面非常滑，抬的人脚下一滑一歪，结果被抬的人就从皮 大哈里滑了出去，直接掉到冰窟窿里没影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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