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言锋语】每天与你擦肩 / 开普饭

风里雨里你在那里

每天下班，都要经过马鞍山路、白马泾路交界口，或早或晚，都会遇见他。

他，55岁左右模样，个子挺高，但十分瘦弱，那身制服看起来显得有点肥大。每天上下班高峰期，他如约而至，固定的时间，固定的地方，固定的姿势，固定地看着交通。

我感觉他是个寡言少语的人，因为他连一点肢体语言都没有，只顾静静地立在那里。

他很孤独。孤零零的一个人。

但他不寂寞。他的内心十分丰盈，一定装满了整个路口，对于这片土地，他再熟悉不过了。即使他不做动作，任何稍纵即逝的瞬间，都了然于心。只有达到忘我无我的境界，才能感知这份充实与满足。

他始终静静地立在那里，纹丝不动。

他知道，这里不能没有他。即使他不指挥，不喊叫，不吹哨，只要他立在那里，就是指向。任何汽车、摩托车、电动车、自行车、行人看见他，总存有几分敬畏或忌惮。

但是他太过较真，一直立于机动车与非机动车的分割线上，不差毫厘。似乎他的血肉之躯能像隔离栏一样，无惧钢铁洪流的冲撞。

我猜测，他没有编制，他没有警号，甚至他连合同工都不是，但是他一如既往地立在那里，风里雨里。他知道这是他的土地，他不能放弃的土地。

不管身边的汽车如何风驰电掣，也不管四下的交通多么嘈杂喧嚣，他始终立在那里，不为所动。

我臆断，他可能是一位爷爷，刚刚接送完放学的孙辈，就急匆匆赶来路口执勤，以致于连一瓶水都没有带。可是，车来车往，他哪来喝水的空隙呢？灰尘早爬满了他枯瘦的脸、肥大的外衣，里三层外三层。像这样的“马路吸尘器”何止他一个！

他就这样静静地立着。

每天与他擦肩，我都会放慢车速，因为我怕汽车疾驰的气流，不小心把他刮倒。每天擦肩而过，总留下一路的尾气和灰尘与他，也不知道他到底立了多久……

致敬，每天擦肩的无数个“他”。

一家之言

文字/窦剑峰动图/庄小柔编辑/庄小柔

【峰言锋语】每天与你擦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