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第四届中国精美诗文大奖赛王洪一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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瓜子大毛(小说)
王洪一(河北)
打记事起就记得我们巷子里住着一个“瓜子”丁大毛。瓜子是我们陕西人对傻子、呆子这样智商低的人的称谓。
说来也怪,大人们哄孩子只要说一声“瓜子大毛来了”,再缠磨人的孩子也象使了魔法似地戛然而止,半截木头似地僵在那里。
其实,瓜子大毛并不可怕,只是他那一米八的个头,傻里瓜几、龇牙咧嘴、皮笑肉不笑、喜怒无常的形象着实吓人。瓜子大毛区别于街上那些常见的蓬头垢面、衣帽破烂不堪、亦脚露体的瓜子之处是,他穿戴整洁,着一身蓝布中山装,口袋里还常插一支金星牌自来水笔。据说这是他从前的女友赠给的信物。若不仔细观察,谁也不敢冒说他是个瓜子。他整天在街上游来荡去。有时站立街头、十字路口,好长时间动也不动,象使了定身法似的,呆呆地瞪着两只鱼泡眼出神;时而表现出子副杀气腾腾、怒目圆睁的样子,时而又傻傻地哈哈大笑一阵子,声音尤其洪亮震耳。那笑声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头发直竖,令人想起夜晚猫头鹰的笑声。尤其是当他看到街道上行走的女公民时,常常出现这种喜怒无常的洋子。女人们发现身后的大毛便象惊蛇般跑开,回过头米狠狠地咒上一句“瓜子大毛!”大毛这才幸悻地离去。
大毛从来不欺负弱小的孩子,而且还充当保护伞。那时我上小学,放学回家的路上常被一帮调皮捣蛋的孩子们欺负,两条细长的小辫常被他们抓来揪去,我吓得哭鼻子、呼喊。大毛若遇上了,会跑过来凶凶地吼他们,并伴装举起巴掌要打他们的架势,嘴里总是重复那一句:“你们的坏孩子不好!”坏孩子们下跑了,大毛会自我得意地一笑,然后甩开大步走了。
当我在爷爷面前夸奖大毛时,爷爷叹息一声,说:“可惜了,大毛这个可怜的孩子,他小的时候并不瓜,上学的时候还是个聪明的孩子,在学校里学习拔尖儿。就因他有一个要好的女朋友,他把全部精力心血用在帮助女友的学习上,到了高考时他累病了,住进了医院。女友考上了大学,临上大学走前一再向大毛表示除他终身不嫁,海枯石烂不变心。开始他们书信往来,后来女友就不来信了。大毛找到学校,女友躲藏起来不见他,并捎话给他各奔东西。大毛一气之下就病倒了,得了这种精神失常的病……”
长大后,我分在外地工作,回家探亲走在我童年熟悉的巷子里,好象觉得少了点什么似的。噢,我想起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曾多次为我拔刀相助的丁大毛。
我问爷爷,爷爷说他去年死了。是在火车道上救一个要寻死的女人死的。火车开过来时,大毛从铁轨上拖出了女人,他没躲过就轧死了。人们说他想女人想得发疯了。
唉,瓜子大毛……
【作者简介】王洪一,笔名红艺、洪涛,河北省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沧州市作家协会会员,中央企业高级政工师,《天津《环渤海经济瞭望》杂志主任记者,其报告文学《母爱悠悠》在全国青年之爱征文荣获一等奖,《亲情让他的生命延续》荣获河北妇联一等奖,《做孩子信赖的朋友》荣获中国妇女报一等奖,《大意惹大灾》荣获燕赵都市报一等奖,《盐碱滩上美丽的家园》荣获河北环保局三等奖,《患难之交》荣获全国安全征文一等奖,民间故事《天理和良心》荣获今古传奇二等奖,《进宝状元》荣获沧州市首届“文艺振兴”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