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为什么有那么多别名?细品这些书名,每个都不简单
在古代,一个人可以拥有多个名字,特别是那些名人。比如诗仙李白,字太白,号青莲居士,别号酒仙翁、谪仙人、李十二、李翰林、李供奉、李拾遗等。再比如《红楼梦》作者曹雪芹的名字也有好几个,名霑,字梦阮,号雪芹、芹溪、芹圃等。而《红楼梦》也有好几个名字。
一曰“石头记”。“石头记”乃是书之本名,此名的含义大约有二:一则是指向了书述故事之载体--文刻于石,这在第一回便作了交代,“因有个空空道人访道求仙,忽从这大荒山无稽崖青埂峰下经过,忽见一大块石上字迹分明,编述历历”,意思就是《红楼梦》的故事刻在了石头之上被人发现的;
二是指向了内容--一块灵石头的人间奇幻旅行记,“原来就是无材补天,幻形入世,蒙茫茫大士渺渺真人携入红尘,历尽离合悲欢炎凉世态的一段故事”。《红楼梦》最“典型”、最不寻常的评批人脂砚斋的评批本用的就是“石头记”之名。
二曰“情僧录”。“情僧录”是“石头记”的第一个发现者--访道求仙的空空道人所起。此道人将石头上的故事反复检阅斟酌,觉得此事“因空见色,由色生情,传情入色,自色悟空,遂易名为情僧,改《石头记》为《情僧录》”。
所谓“情僧”者,当然指的是书中的男主角贾宝玉,他由一个秉正邪二赋之气的侯门公子,历经富贵繁华、家族败落、至爱香消之后,自觉万念俱灰、万般皆空,遂与僧道飘然而去。
后来,“情僧录”落入了索隐派的眼里之后,《红楼梦》中的宝玉和黛玉竟被指系影射清朝顺治帝与董鄂妃,理由为顺治帝在董鄂妃玉殒之后心如槁木死灰,弃帝位而出家于五台山,这种索隐实在是“另类”。
三曰“红楼梦”。按照《脂砚斋重评石头记》凡例中交代,“《红楼梦》是总其全部之名也”。据书中交代,“红楼梦”的冠名者是“吴玉峰”。至于“吴玉峰”系何朝何代何方人士,书中只字未提,只有一句“至吴玉峰,题曰'红楼梦'”。
后世读者有人提出“吴玉峰”为明嘉靖年间的戏曲音乐家、昆曲(南曲)的始祖魏良辅,字玉峰,其戏曲作品为《秣陵春》,也叫《石头春》,与“石头记”非常相似,故而推测“吴玉峰”实为“魏玉峰”,这理由实在有些牵强。
如果按照“甄士隐”与“真事隐”、“贾雨村”与“假语存”的角度理解,“吴玉峰”是否为“悟于峰”(了悟于青埂峰)呢?
再者来说,“红楼梦”这个名字与书的内容也很契合,所谓“红楼”,既指华美的楼房,也指富贵人家女子的闺房,正好照应了书中记述侯门贵族大厦倾颓的过程,又照应了作者“亦可使闺阁昭传”的立意。
四曰“风月宝鉴”。书中指出“风月宝鉴”是东鲁孔梅溪所题。这个东鲁的孔梅溪是何朝何代人氏,书中亦未提及。有后世读者考证其为东鲁的孔尚任,清初诗人、戏曲作家,其代表作《桃花扇》,也是一部以男女之情事反映兴衰荣枯的小说。
另外,在脂评本第一回“东鲁孔梅溪则题曰《风月宝鉴》”处有一侧批“雪芹旧有《风月宝鉴》之书……”,说明曹雪芹在创作《红楼梦》之前曾经写过一部(篇)名为《风月宝鉴》的小说,《红楼梦》中的一些情节故事也可能“借”自《风月宝鉴》之中。
再者,在《脂砚斋重评石头记》的凡例中,也对“风月宝鉴”的由来进行了点题,“又曰《风月宝鉴》,是戒妄动风月之情”。
五曰“金陵十二钗”。按照书中交代,“金陵十二钗”才是《红楼梦》本主曹雪芹真正的题名,“后因曹雪芹于悼红轩中披阅十载,增删五次,纂成目录,分出章回,则题曰《金陵十二钗》”。宝玉梦游太虚幻境之时,在薄命司中看到了“那边橱上封条上大书七字云:金陵十二钗正册”。
“金陵十二钗”可分实、虚两个方面:从“实”,重点指《红楼梦》记述了钗、黛、凤、贾府四春等十二位出色的女子的命运,也泛指薄命司橱柜中那些正册、副册、又副册、又又副册等册中女子;从“虚”,就是指天下众钗的命运,因为“十二”是由奇数最大的“1”与偶数最大的“2”组成,意为范围的广大。
六曰“金玉缘”。此名非书中所提及,乃后世人所起。此名出自太虚幻境中的词曲:……都道是金玉良姻,俺只念木石前盟……所谓的“金玉缘”,当然相对的是“木石盟”了。
“金”和“玉”的缘分众所周知是宝钗和宝玉,宝钗有金锁,宝玉有通灵宝玉。另外也有人考证,“金玉缘”中“金”也有可能是史湘云,因为史湘云也有一个金麒麟,这个金麒麟在打醮时也让黛玉吃了好大的一碗醋呢。
第三十一回的回目是“因麒麟伏白首双星”,也被后人认为暗示的是在贾府败落之后宝玉与湘云偶然相逢,“同是天涯沦落人”的二人惺惺相惜结为了夫妇。
试想,如果《红楼梦》化身为一女子,她在作自我介绍之时,必定是莞尔一笑轻启朱唇道:小女子大名“金陵十二钗”,小名“石头记”,号“红楼梦”,别号“风月宝鉴”、“情僧录”、“金玉缘”,我的家人习惯叫我“石头记”,大家都爱叫我“红楼梦”。
作者:温暖前行,本文为少读红楼原创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