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氏文化】话说煤油灯(文/范俊来)
话说煤油灯
文/范俊来
在我小的时候,母亲留给我最清晰的画面是,坐在煤油灯旁做针线活儿。每天晚上,母亲就着微弱的灯光穿针引线,我躺在被窝里看着母亲慈祥的面孔,很快就能进入梦乡。
母亲有一个习惯性动作,让我记忆犹新,这个动作就是挑灯头。当灯捻烧到尽头时,灯光会黯淡下来,这时母亲手拿缝衣针,在灯头上挑拨几下,让灯捻离开末端一些,这时灯光就会恢复原来的光亮。
我家那盏煤油灯应该是一种古老的样式,由灯盏和灯竖子组成。灯盏是用铁皮制作而成的,虽然形状像茶壶,但比茶壶小多了,大致有拳头那么大。用数学语言讲,灯盏的形状是一个圆台,只不过上口直径比下口直径小得多罢了。上口是敞开的,平时用一个盖子盖住,当里面的煤油快要耗尽时,揭开盖子注入新的煤油。
当时的煤油是紧俏商品,凭票定量供应。说到票证,煤油票应该是最早的购货票证。在那个物质极度贫乏的年代,对于一个农民家庭来说,买煤油是一项很大的花销。养鸡卖鸡蛋是家里唯一的经济来源,卖鸡蛋换来的钱大部分都花在了买煤油上了。
灯盏的灯芯由捻子和灯芯管组成,灯芯管是用铁皮卷制而成的,与圆台体倾斜连接,顶端略高于上口,保证倒满油后不外溢。捻子是由棉花或缝衣线搓成的。搓捻子很有讲究,不能太松也不能太紧,松了寿命不长,紧了输送的油量不足,灯火也不亮。记得母亲很会搓捻子,经常有邻居来求她搓捻子。
灯竖子是方言,是一个专供放置灯盏的木制器具,制作非常简单,中间一根木棍, 两头分别连着木块,上木块小而薄,下木块大且厚。上木块的上表面有凹槽,用来放置灯盏,凹槽有一定深度,用来储存溢出来的油,凹槽比灯盏底部略大,多余的空当用来存放点完火的火柴梗,火柴梗经常被抽烟的人用来从灯上取火。下木块用来做支承,有了它灯盏可以放置在炕上的任何位置。灯竖子的高度比人的坐姿略低,大致与眼睛平齐。记得母亲做针线活儿的时候,只要遇到看不清针脚,就往灯头跟前一凑,问题就得到了解决。
上世纪六十年代初,市场上出现了带玻璃罩的煤油灯,这种灯的捻子宽而薄,有一个旋钮可以调节火苗的大小。尽管这种灯省油,尽管这种灯没有充分燃烧的油烟,尽管这种灯比原来的亮堂多了,但大多数人家还是因为它的不菲价格而没有使用它,人们宁愿继续让油烟把鼻孔熏得黢黑。与这种灯同时出现的还有马灯,这种使用煤油的马灯具有防风功能,经常用在生产队的饲养院里,在很多公共场合也能看到它的身影。
煤油灯在我的心里打下了深深的烙印,尤其是母亲在灯下做针线活儿的慈祥面孔,在我的脑海里一直挥之不去,直到我在花甲之年写了一首不算诗的诗,才将这个念想放了下来:
灯与星
一个媳妇一只眼,
犄角旮旯都看见,
儿时谜语记犹新,
母亲灯下做针线。
翌日见母乌眼圈,
手蘸唾沫擦黑边,
想想自己身上衣,
绞尽脑汁除油烟。
夜来天空繁星现,
颗颗亮光犹在前,
亮星做灯心生计,
遭母嗔怪言无忌。
借来弹弓满心欢,
又夜房顶仰面观,
瞅准亮星拉满弓,
石子一粒飞太空。
以为看见能射中,
不料迎来一场空。
百思不解迷在哪,
换了弹弓还要打。
隔日夜晚又上房,
吃奶力气也用上,
忽见流星过天河,
追踪觅迹一路歌。
母亲地下几十年,
不知使用何灯盏,
夸下海口星做灯,
追星至今年百半。
作者简介
范俊来(15710169010),汉族,内蒙古化德县人。生于1955年,高级工程师,毕业于内蒙古电视大学,曾在《守望故乡》平台上发表三十万字的自传《复盘》。包钢设计院和上海梅山设计院工作,现退休定居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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