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余光中我不太熟,《乡愁四韵》倒是从小听到大
每一个不熟余光中的人,都能在朋友圈里很快认识并熟悉在浅浅的海峡那边刚刚逝世的这位老人。
上一次他这么热的时候,还是上一位共和国总理在吟诵他的诗歌,很快全国人民跟着又普及了一次那枚“小小的邮票”。
而距离诗歌已经有多远了,差不多好像是一个光年前的事了。
近几年因为诗而又火的有叶嘉莹先生,有立体解读金庸的六神磊磊,还有被很多人挂在qq和微信签名上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可是余光中不在。
我们已经把腊梅香和海棠红当成了流行的玩意儿,流行过就弃了。这个年代好像已经不需要诗歌了。
可是转发的人那么多,分明是每个人心里都藏着一首想说又没法组织好的单字和词组囫囵成的诗句。
在国际形势变幻莫测的70年代,在我们自幼熟悉的宝岛台湾上,以杨弦、李双泽、胡德夫等人为首的民歌运动急先锋们,将余光中的一首首温婉动人的诗歌谱上了曲,弹着朴素的木吉他在校园里纵情放歌。
杨弦被普遍认为是中国现代民歌运动之父。
《乡愁四韵》是杨弦作曲的很著名的一首歌,胡德夫经常在打工的西餐厅弹唱,在歌手流行唱英文歌的年代,这首歌颇引人注目,非常受欢迎。
在1975年6月6日,杨弦在台北发起了现代民谣创作演唱会,这场演唱会被视为拉开了现代民歌运动的序幕,从而引发了长达十年的音乐革命。而这次音乐革命的余波在大陆进行改革开放之后又持续了好多年。
在这场演唱会上,杨弦弹唱了八首他谱曲的余光中的诗歌。这些诗歌都来自余光中的《白玉苦瓜》诗集中,除了最著名的《乡愁四韵》外,还有《乡愁》《民歌》《民歌手》《江湖上》《白霏霏》《摇摇民谣》《小小天问》等。
在这场演唱会的台下,就坐着特意赶来的余光中,痴迷地望着台上杨弦等人演唱的观众里还有着日后的民歌天后蔡琴。
蔡琴曾说,那时学生们对于民歌的痴情,比现在的追星族还死心塌地。
三个月后,杨弦将以上八首歌加上另一首来自余光中的诗谱曲的《回旋曲》集纳一起发行出版了专辑《中国现代民歌集》。
这张唱片有多火呢,到第二年1月不过短短三四个月的时间,已经再版了三次。
在著名广播人马世芳等人主编的《台湾流行音乐百大专辑》一书中,这张专辑名列第15名。
9年前余光中过80大寿的时候,杨弦特意发起了一场“诗与歌的回旋曲”演唱会为他祝寿,以感谢余光中对民歌运动的特殊贡献。
对于很多人来说,我们更熟悉的那首同名的《乡愁四韵》是来自罗大佑的歌。
对于民歌运动的轰轰烈烈,罗大佑的态度一直是持怀疑甚至是批判态度的,他著名的台湾流行音乐百大专辑排行榜第一名的《之乎者也》中,专辑同名歌曲里就如此唱着“风花雪月之,呼啦啦啦乎;所谓民歌者,是否如此也”。
杨弦的歌也并未引起他的注意,中国医药学院毕业的大学生罗大佑根据自己对音乐的理解,写出了最著名、影响力更大、传唱更广的《乡愁四韵》。
这时候民歌运动已经走入末期,更是被很多人认为是无病呻吟的代名词,潮流的兴废一向如此。
罗大佑的“没有不痛不痒的歌”扭转了许多人对国语歌曲的既定印象,甚至是引起了社会上空前的注意和讨论,应该说这张专辑开启了流行音乐的年代。
这张专辑中歌曲无不经典,除了今天大热的《乡愁四韵》之外,还有《鹿港小镇》《恋曲1980》《童年》《错误》《之乎者也》《光阴的故事》《蒲公英》等等。
这可以说一张陪伴我们成长的专辑,尤其是《童年》《光阴的故事》,在我还没上学的时候就会唱这首歌,很多年之后才知道是罗大佑的作品。
我还记得1991年的一个秋天,我和高中同学崔同学在红旗街地下闲逛时,他发现了罗大佑的磁带如获至宝马上买下了它。
那时候在学生中非常流行的是罗大佑出走台湾又到香港发展时创作的《恋曲1990》,那里面罗大佑大墨镜的形象、浑厚的嗓音都是我们青春记忆的图腾。
那是盘精选集,里面有很多我们熟悉罗大佑的金曲,或不熟悉的但是觉得有趣的歌名,如《亚细亚的孤儿》等,可是并没有《乡愁四韵》。
我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是后来借到磁带后反复听的时候才想到好像有首很熟悉的歌,磁带里面没有,叫什么名字却一时想不起来了。
那之后不久,四大天王从香港红遍全中国,越来越多的流行音乐进入我们的视野,渐渐连罗大佑也慢慢过时了。
现在想想,也差不多从那个时候起,诗歌作为80年代最火的文体,诗人作为80年代最被人看高的“职业”已被“奔跑”的国人逐渐抛弃了。
再一年多之后,新西兰激流岛上惨案的发生,人们只是记住顾城是个疯子,诗人更是被打上了一个异样的标签。余光中呢,好像我们普通大众从来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他一样。
到了温家宝访问美国讲话引用余光中《乡愁》作品中的诗句,引起海外华侨华人的共鸣时,又已经到了新世纪的时光了,一晃距离诗歌发表已过去31年了。
而从那时到现在又已经过去了14年,当年我们仰望的港台流行音乐明星们几乎全线北上发展。
邮票早已经没人用了,飞机也早已替代了轮船,只有那道浅浅的海峡依然横亘在雄鸡和海棠红的中间。
90岁的老诗人故去了,只有我们的“记忆像铁轨一样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