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才女平常女

当才女遇到才女,杨绛微词张爱玲,冰心微词林徽因,骨子里透着良家妇女的优越感。当美女遇到美女,说头就更多了,“背后看还可以”,“可惜气质差了点”,“就是衣着品味不够”,诸如“妖精”“骚货”之类难听的话当然也有。既生瑜何生亮,某种情况下,一个人的存在,本身就是对另一个人的伤害。
街市走过,无数眼睛相随,王安忆说美女:“她们天生就不是爹娘养的,是天地钟灵毓秀。”若有人依靠,谁愿意独立,对美女尤如此。美丽非魅力,更不等于能力,靠人不当,不如靠己,能力独立,方可经济独立。三、四十年代,程砚秋创办中华戏曲学校,其尝对女学生告诫:“毕业了,不是让你们去当姨太太!”伏低做小,在那个年代倒是不错的归宿。
美女才女引人注目,关于他们的故事自然也多,平常女便没有那些甚至被演绎的故事了。虽曰平胸穷三代,腰粗毁一生,脸大不是病,腿粗要人命,虽说一白遮三丑,一高遮五丑,一瘦遮七丑,一胖毁所有,然风也萧萧,雨也萧萧,冷也清清,暖也卿卿,内心大致不会有大不同。夏洛蒂·勃朗特《简·爱》云:“你以为我贫穷、相貌平平就没有感情吗?我向你发誓,如果上帝赋予我财富和美貌,我会让你无法离开我,就像我现在无法离开你一样。虽然上帝没有这么做,可我们在精神上依然是平等的。”婚姻不是寻找一个完美的人,而是以完美眼光,去欣赏一个不完美的人,基于这一点,野百合也有春天,平常女同样绽放,张爱玲《倾城之恋》说得白:“一个女人,倘若得不到异性的爱,就也得不到同性的尊重,女人就是这点贱。”
霁月难逢,彩云易散,无论美女才女,还是平常女,都将花落知多少。贾宝玉感慨:“女孩儿未出嫁,是颗无价的宝珠,出了嫁,不知就怎么变出许多的毛病来,虽是颗珠子,却没有光彩宝色,是颗死的了,再老老,更变的不是珠子,竟是鱼眼睛了。”一个瓶子,插花为花瓶,盛醋即醋瓶,花瓶变醋瓶,几年工夫。警察查酒驾,一女车主问:“受伤了用酒精消毒算不算酒驾?”警察很肯定地说不算,问她伤到哪了?“伤心了!”但为醋瓶,糟味留酸,无毒而熏人,王小波《黄金时代》云:“中年妇女在中国是一种自然灾害,这倒不是因为她们不好看,而是因为她们故意要恶心人。”美丽生长在时间里,而非颜面上,时间一旦逝,美丽化乌有,曾经的过人之处,竟成脂粉无以掩盖的短板。围着锅台转,围着老公转,围着孩子转,是否就是女人平淡琐碎的宿命。
看一档访谈节目,几个二十年前花姿摇曳、蜂蝶环飞的电影人,如今成了邻家大婶面目,恋恋在风尘,风尘不恋人,无论何许人也。长恨此身,枯荣随时节;浮华如戏,晨醒无梦痕。遂生一声嘘叹:美女才女平常女,终成熟女;真情假情不了情,都会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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