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秦文学】刘学高：【千古永恒龙门石窟】（散文）
龙门石窟与莫高窟、云冈石窟并称中国三大石窟，后加麦积山石窟称“四大石窟”，之后，又加炳灵寺石窟称之为“五大石窟”……
石窟寺原是印度的一种佛教建筑形式，开凿在山岩、崖壁上的洞室，最初是僧人修行的地方。佛教提倡遁世隐修，因此，僧侣们选择崇山峻岭的幽僻处开凿石窟，以便修行之用。梵语称谓“僧伽蓝”，中文全称“石窟寺”，简称“石窟”。
《水经注》记载：“昔大禹疏龙门以通水，两山相对，望之若阙，伊水历其间，故谓之伊阙。”因此，自春秋战国以来，这里就获得了一个形象化的称谓——伊阙。
伊水，即伊河，古名鵉水，与洛水汇合成伊洛河。伊河、洛河撑起了河洛文化的一翼厚重，“伊洛文明”被西方一些史学家称赞为“东方的两河文明”。
公元493年，北魏孝文帝迁都洛阳，因笃信佛教，便在伊河两岸的龙门山上开凿石窟，发愿造像。这项浩大的工程，前后持续了四百多年，历经了北魏和盛唐两个开凿高峰。一边是工匠热火朝天地开窟造像，一边是守关将士巡逻放哨，两者相近咫尺，不知是佛保佑着天下太平，还是将士们用青春和生命护卫着江山社稷，试想当年，伊阙关的守关将士们，一定会很茫然吧。
龙门，是洛阳南面的天然门户，这里两岸香山、龙门山对立，伊水中流，其东山于武则天建香山寺后而专称“香山”，而西山则继续称“龙门山”。关于龙门的来历，相传：隋朝时期，隋炀帝杨广曾登上洛阳北面的邙山，远远望见了洛阳南面的伊阙，就对侍从们说，这不是真龙天子的门户吗？古人为什么不在这里建都？一位大臣献媚地答道，古人非不知，只是等陛下您呢。炀帝听了，很受用，就在洛阳建起了大隋的东都城，把皇宫的大门正对着伊阙，古代帝王又以真龙天子自居，因此得名“龙门”，
从此，伊阙便被人们称之为“龙门”了。
伊河两岸，松柏苍翠，寺院林立，山脚处泉水汩汩，伊河碧波荡漾，精美的雕像与青山绿水交相辉映，旖旎葱茏、钟灵毓秀的龙门山色、伊阙风光摇曳出“鱼跃龙门”。
鱼跃龙门，又称“鲤鱼跳龙门”、“鲤鱼跃龙门”等。相传，禹劈伊阙后，水流湍急，游息于黄河中的鲤鱼，顺着洛水、伊水逆流而上，当游到伊阙龙门时，波浪滔天，纷纷跳跃，意欲翻过。跳过者为龙，跳不过者额头上便留下了一道黑疤，这就是李白诗中所说的：“黄河三尺鲤，本在孟津居，点额不成名，归来伴凡鱼。”
潜溪寺，因凿洞窟时地下有泉水涌动，故称“潜溪”，而得寺名。寺内窟顶的藻井为一朵硕大莲花。洞内造像为一佛、二弟子、二菩萨、二天王。
主尊阿弥陀佛、弟子迦叶与阿难，两侧为观世音、大势至菩萨。是佛教净土宗供奉的偶像，合称“西方三圣”。
净土宗也称“莲宗”，是大乘佛教的宗派之一。其教义大概为：世俗众生居住的世界是“秽土”，佛居住的世界是“净土”，也就是西方极乐世界。凡夫俗子若要往极乐世界，需“乘佛愿力”往生净土。
隋唐时代是中国佛教发展的又一个繁盛时期，佛教中国化趋向更加明显。因此，在造像艺术上发生了不同于北魏时代造像风格的变化。北魏崇尚以瘦为美，佛雕造像追求秀骨清像式的艺术风格。而唐代以胖为美，佛像的脸部浑圆，双肩宽厚，胸部隆起，衣纹的雕刻使用圆刀法，自然流畅。潜溪寺中的造像已揭开了盛唐那种丰腴、典雅造像风格的序曲。
陈抟老祖的“十字卷碑”别具一格，也称“陈抟碑”，其“开张天岸马，奇逸人中龙”的意思是：做马要做腾云驾雾、驰骋天上的神马，做人要做出类拔萃、人上人的人中之龙，要不拘一格。人中之龙是指孔子对老子的评价，后世也有说是陈抟老祖对自己的评价，因陈抟老祖经常揽镜自诩“不为圣君就为神仙”。
陈抟的“十字卷”原是挂在华山白云堂，后被窃，经明、清几百年的流传摹刻，于清同治年间，陈肇镰使人刻于此处，即现在的“陈抟碑”。
这十个字写得很有特点，仔细看上去发现，“岸”字缺一横，“逸”字少一点，“中”字却上下颠倒，彰显了陈抟为人的放荡不羁，无拘无束，其仙味十足，神韵无穷，字体平稳中透着奇崛，方正里蕴藏着张力。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看来陆游也是个“行万里路”的高手啊！那年二登华山时，清冷的夜晚，裹着棉被，透过馆舍的小小窗棂，数着远山的星星。店家大哥拎来一壶粗茶，聊起了“睡仙”——陈抟老祖及华山白云堂里曾经的“陈抟十字卷”。传说了赵匡胤将华山输给陈抟的故事。青州的云门山也有陈抟的传说，其“道洞”的石床上有宋·道教首领陈抟老祖枕书长眠的卧石像一尊。看山的老者曾告诉我，这一带山民中流传有：“摸摸陈抟头，一辈子不发愁，摸摸陈抟腚，一辈子不生病”的说法。难怪陈抟老祖的头和腚净光发亮。头一次在关中地区听到秦腔《卖华山》时，那种穿石裂空的感受，震人肺腑，后来，在巴蜀之地听到川剧《卖华山》又感到十分有趣……
宾阳三洞的北洞主佛，阿弥陀佛的手印极为独特，世之少见，手型酷似江湖上一等剑客的“剑指”。右手掌心向上，拇指无名指与小指屈起，其他二指仰直；左手掌心向下，屈无名指及小指，仰直其他指，这是一种颇能传达强烈意志的手印。
曾在开封大相国寺请教过主持，在藏经经藏室打开的“佛手印集锦”中也没查到这种“手印”。
宾阳洞寓意为“迎接初升的太阳”，是北魏宣武帝为父亲孝文帝做功德而建的。这个手印大概是效仿释迦牟尼佛出生时，一手指天，一手指地，是在表法：天上天下，唯“我”独尊。这个“我”，不是狂妄自大之我相，而是指有情众生本身都具有的相同平等之佛性。主持如是说。
大卢舍那佛龛中的主佛卢舍那大佛是报身佛，意为“光明普照”。据《大卢舍那佛龛》记载：“实赖我皇，图兹丽质。”而以皇帝本人的形象去造佛像，历史上早有先例。咸亨三年（公元672年），皇后武则天赞捐脂粉钱两万贯，上元二年（公元675年），通高17.14米，头高4米，耳朵长达1.9米的佛像功毕。这尊佛像，丰腴秀目，嘴角微翘，呈微笑状，头部稍低，略作俯视，宛如一位睿智而慈祥的中年妇女，令人敬而不惧。有评论说，在造这尊佛像时，工匠们把高尚的情操，丰富的感情，开阔的胸怀和典雅的外貌，完美的地结合在一起了，因此，她具有巨大的艺术魅力。整个奉先寺的雕塑群是一个完美的艺术整体。卢舍那大佛侧旁还有其弟子阿难、迦叶、胁侍菩萨和力士、天王的雕像。这些雕像，有的慈祥，有的虔诚，边上的力士、天王的雕像，则是面目狰狞、咄咄逼人，把主像烘托的更突出。故此，后世认为：是武则天根据自己的容貌仪态雕刻的。
如果这尊佛像真是中国历史上唯一一位女皇武则天的化身，那就等同于她的微笑永恒了千年，她在笑什么？笑世人庸庸碌碌，笑世情纷纷扰扰，笑的真谛令后人永远无法揣测睇透，仰视着她居高临下、君临天下的气魄。她身上那种超越时空、驾驭了石佛的精气神，深深地震撼着每一个在她脚下瞻仰的人。
世上的事物，有些是只可远观而不可近赏的。那些美轮美奂的大佛曾经拥有的光华，历经一千多年的风雨侵袭，早已消失殆尽。曾经让瞻仰朝拜者肃然起敬的宝相庄严，如今，除了感叹古人的无尽智慧和匠心的独运，更多的是惋惜它的斑驳。大自然的神雕手，全然不顾佛法的无边，更不管你是金刚还是尊者，肆意地剥蚀着大佛及它们的弟子。只是，无法抗拒的自然力量，只能让佛像变得残缺，变得沧桑，却终不能改变佛家从心底里生发出的微笑。即使再过一百年、一千年——因为它们是活了一千多年的生命。一千多年始终活着，血脉畅通，呼吸均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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