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清华随笔丨疤痕难治
疤痕难治
文/石清华
“砰、砰、砰”的巨大响声飞进街道,钻入我的耳中。一眼望去,一壮年男子手拿铁锤,正用力敲碎店门前新贴的浅红色墙砖。火气也太大了,质量不好,找瓦工师傅重贴呀,何必亲自动手呢?
跟随人们凑上去看热闹,在七嘴八舌中,大致知道了事件的来龙去脉。原来,店主把门店装修一新将要开张营业,次日开门一看,店门两边崭新的墙砖上,贴了许多大小不一、颜色多样的小广告。店主试着撕掉了几张,可墙砖上却留下了难看的疤痕。还有的怎么撕也撕不掉,店主拿来切菜刀铲,也只能铲出几条刀痕,有点烦更有点急。这一急倒急出了一个好主意:这广告上不是有电话号码吗?“喂,老板你好,你的美容霜有现货吗?”“有哇,先生你要吗?”“要,请你送几瓶到积谷街357号店里,先看看货,好吗?”“好的,马上就到。”年轻漂亮的货主很快把样品送到,店主瞄一眼货主,指一指墙砖上难撕的广告:“美女老板,这广告是你们贴的吧。你先设法把这广告清理干净,再看货,不然的话,你就别想走。”“哎,老板,这广告是我请人贴的,但我没叫他们贴在你的门前呀。再说,也没有谁规定哪里可以贴,哪里不能贴。货你看不看没关系,我倒想问问你,我为什么不能走,你是不是别有企图哇?假定是这样,我立马呼叫110。”急中生智、理由充分的店主顿时哑口无言。货主拿着样品哼的一声扬长而去。店主拍了一下脑袋,冲进屋内、找来铁锤,砸起自家的墙砖来。
货主说的可能没错,大多数人对此也无奈吧。
现在你走在小集镇、乡村里,五花八门的小广告随处可见。发或贴小广告的临时工,他们大多是老弱病残者,凭发或贴的广告张数找老板领工资,所以临时工尽可能多发或多贴。他们会不分场所、不择地方地贴,遇到不许贴时走人,另找地方贴。我才不管什么贴得贴不得、什么规矩不规矩、什么好看不好呢,就算国家工作人员或保安抓住了我,最多今天的工资不要了。扣留时间一长,你得管我饭,要是身心出了什么问题,你们还得管我的家人。也许如此,不少该管这项工作的人往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小广告也就泛滥成灾了。街道两边的墙壁上,正规的广告牌上,公私房子的门窗上,电线杆上等等,凡是能用订书机钉得上、胶水贴得住的地方,都有小广告的身影。有的地方里三层、外三层,各种广告片厚厚的一叠,要不是贴得牢靠,牛顿的苹果已经把它们砸到地面了。现在城乡的文明建设正在加紧行动,村镇的面貌焕然一新,可一见到这些疤痕一样的小广告,就令人有些不快。宛如你正品尝美味佳肴时,突然发现里面有只苍蝇,又如一位追求漂亮的美女,粉红的脸上长出了一颗黑痣,那是多么的令人难受哇。
继续前行没多远,街道边粗大的电线杆下,两个中年妇女从麻木车上搬下架梯、提下水桶、拿下工具篮、戴上手套准备工作。哦,她们是小广告者也就是村镇疤痕制造者的清洁工吧,每过一段时间,就要将不知清理过多少次的宣传牌、墙壁、门窗、电线杆等地方再进行清理。她们先将电线杆周边其它地方的疤痕清除掉,然后耐心地、慢慢地攻破难点——电线杆。这电线杆从离地面约一米处开始到三米多高之间,贴满了大大小小、颜色各异的广告。工作人员把架梯在电线杆旁撑开,提了半桶水正要往上爬时,我有点多事地喊着:“喂喂,师傅,请你稍停一下,我数数看,到底有多少张广告。”向师傅借来了铲刀,从下向上数,每数一张就用铲刀标上记号,然后爬上架梯数,不算被覆盖着的共计四十九张。
一个工作人员提着半桶水爬上架梯,用塑料瓢舀水从上向下慢慢地浇湿所有的广告,广告片背面的各种胶遇水之后变软才好清除。浇完水,另一人递上拖把,从上到下把电线杆拖几遍,那些贴得不太紧或胶水质量差的广告就清除掉了。接着两位工作人员各自拿着铲刀,一下一上地开始一刀一刀地细心铲除少许贴得牢固的广告。铲完后,端着盛有水加上洗洁精的塑料瓢,用细毛刷从上向下刷一遍。等上几分钟,拿来粗硬的毛刷用力地搓刷,直到所有的广告片消失,然后用毛巾清洗。如此“精耕细作”之后,电线杆上仍有隐约的疤痕。她们说清洗完一根电线杆,最快也得花一个小时。以后又到别处看了看,进行这项清除工作的几乎都是年龄偏大的妇女。我猜测,可能是她们对工资要求不高,也不讲什么面子,只要有事干就行,更重要的是她们认真、细心、耐心,否则,就不能把这项工作做好。
到处乱贴小广告,可能是村镇的一个顽疾。小广告者们也在谋生,应有存在的理由。我认为各地的地方政府要规范他们的行为,划定可贴的场所,指出违规所应承担的责任。做好各项工作之后,若再有违规者,按图索骥,呼来贴广告的老板,责令其清除或承担清除费用。久之,则可根治这一顽疾。
大家一起动手,治疗村镇的各种“疤痕”,定然能建成美好的家园。
(2021年5月22日)
【作者简介】石清华(男),公安县向群中学教师。出身卑微,有幸长成,但岁月蹉跎,一事无成,只好勤奋干事,踏实做人。胸无大志,交游平民,酸甜苦辣,离合悲欢,渗透于心。然盼其觉醒,努力上进。替己谋福利,为国尽忠诚。畅叙平民事,共享人间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