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语悦读】里弄生产组(下)

里弄生产组

作者:陈永生

沪语改写:冯济民

诵读:王维杰

文字修正:丁迪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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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双向流动

前头提到“生产组”主要是两种人:上世纪50年代后期走上社会个家庭妇女、七十年代中后期个病休、病退青年。我勒“生产组”个辰光,家庭妇女侪年纪大了,呒沒啥个文化、也呒没技能,伊拉已经勿可能再调单位了。所以,迭个阶层邪气稳定,是“生产组”个中流砥柱。

年轻人就勿一样了。“生产组”经济地位低,年轻人侪希望“跳槽”到全民单位去。当然,也有眼充满理想、胸怀“鸿鹄之志”个人。是个呀,人往高处跑嘛。搿个就决定了“生产组”人员个勿稳定性,经常有人离开。有几种情况:

首先,落实“30号”文件,独生子女、包括身边无子女个,上调进全民单位,还有,就是顶替爷娘搭仔合同外包、代课老师等。

(上海里弄生产组)

后来恢复高考,对“生产组”个冲击是老老大个。交关人重新拿书,悬梁刺股,发奋图强,最后金榜题名,远走高飞。

尽管迭部分人勿多,而且只限于77、78、79三级,但是影响老大。“生产组”从此就掀起了读书学习个高潮。夜校补课、成人高校、自学考试咾啥,又使一部分人“跳龙门”了。再就是以人才招聘形式而离开“生产组”个。当然咾,“生产组”勒“出”个同时也有“进”,而且,后者远远叫大于前者,搿个就是知青个大量回城。

上山下乡到后来,勿管有病沒病,只要是勒当地呒沒正式“上调”个未婚知青侪好回来了。据统计,伊段辰光,上海“生产组”前后一共接受了25万返城知青,搿个是啥个概念啊?

(上海里弄生产组一般都在“幺贰角落”)

所以,伊个年头个上海,无论“全民”还是“集体”,无论企业还是事业,要论人员流动,“生产组”好算是第一了。

进进出出、来来往往,象煞走马灯一样,邪气闹猛。出者,往高处走,上一个台阶,开心;进者,摆脱外地回来了,也开心。所以,无论“出”还是“进”,皆大欢喜,不亦乐乎。迭种双向流动,好像还真个有点“有人辞官回故里,有人漏夜赶考场”个味道。

(上海里弄生产组一般都在“幺贰角落”)

我,就是其中之一。我是76年夏天回来,进入街道“集管组”个。只有一年半就到中学去代课了。勿久又参加代课教师统考,成绩优异。但勒学堂里仍旧是临时工,人事关系勒街道,编制仍旧属于“小集体”。野就是讲仍旧是“生产组”个。迭种情况持续了一年,到我考取大学为止。

不过入学之后,我身浪还有“生产组”个影子,勿好带薪。当时全民个、大集体个,哪怕是市郊农场个,侪是带薪读书个,原来工资一分勿少,只不过是呒沒奖金而已。而生产组来个,却搭应届毕业个“小朋友”一样,享受每月廿几块人民助学金,以前个十年勿算工龄个,侪白做了。迭种局面直到大学毕业、分配工作再结束。

(里弄服务站,见许国璋《英语》插图)

结语

斗转星移,人世沧桑,一晃,我离开“生产组”已经四十多年了。是啊,当时朝气蓬勃、充满活力个青年,现在侪变成功了日薄西山、风烛残年个老人。当年个伊眼“老阿姨”,大多数侪“作古”了。同样,后来“生产组”也发生了老大个变化。

我离开勿久,街道集体事业改名为工业公司。上世纪80年代前期成立了市集体事业办公室,各区县成立相应个集体事业管理局。85年前后,街道工业公司撤销,各区按行业合并,成立了几家工业公司搭一家商业生活服务公司。1992年以后,市集管办搭仔各区集管局相继撤销,各区成立工业总公司,原局长就成为了总经理。1996年初,各区工业总公司又改为“XX集团”,下头有工业、商服、教育等公司。集团实行股份制,成立董事会,原来个领导一记头又变成功了董事长。

(恢复高考时的图书馆)

由此可见,上海各个系统论变化,“生产组”算是顶顶大个了。

现在搭年轻人谈起“生产组”,伊拉是一面孔个木知木觉,对伊拉来讲,虽然勿是天方夜谭,但至少也是云里雾里。但是对老上海人来讲,却是邪气熟悉个,尤其是勒“生产组”做过个,真可谓是记忆犹新、挥之勿去。

是个呀,勒时过境迁个今朝,我邪气怀念勒“生产组”度过个伊段辰光。

(完)

精彩回顾:

里弄生产组(上)

里弄生产组(中)

普通话:

里弄生产组(下)

陈永生

五、双向流动

前面提到,“生产组”主要有两种人:五十年代后期走上社会的家庭妇女与七十年代中后期的病休病退青年。

我在“生产组”的年代,原先的家庭妇女都已年纪大了,加之沒文化、无技能,她们不可能再“调单位”了,所以,这一阶层非常稳定,一直是“生产组”成员结构中的中流砥柱。

然而,年轻人就不同了,由于“生产组”的经济地位较低,所以,一般年轻人都希望“跳槽”,跳到全民单位去,因那里工资收入高、福利待遇好。当然,其中也不乏一些充满理想、胸怀“鸿鹄之志”者。是啊,人往高处走嘛。

这就决定了“生产组”成员的不稳定性,即时而有人离开。

这有几种情况:

首先是落实“30号”文件,独生子女(含身边无子女的)上调,进了全民单位,还有就是顶替父母及合同外包、代课教师等。

到后来,恢复高考了,这对“生产组”的冲击很大。很多人重新拾起书本,悬梁刺股,发奋图强,从而金榜题名,远走高飞。

尽管这部分人不多,且仅限于大学77、78、79三级,但影响很大,“生产组”里由此而掀起了读书学习的高潮。夜校补课、成人高校、自学考试等,又使一些人“跳龙门”,那就是以人才招聘的形式而离开了“生产组”。

当然,“生产组”在“出”的同时,也有“进”,而且后者远大于前者,那就是大量的知青返城。

到后来,不管有沒有病,只要是沒在当地正式“上调”的未婚知青,都可以回来。据统计,那一阵子,上海“生产组”前后共接收了25万返城知青,这是一个什么概念?

所以,那个年头的上海,无论是“全民”还是“集体”,无论是企业还是事业,要论人员的流动,“生产组”可算是第一了。

进进出出、往往来来,象走马灯一般,非常闹猛。出者,往高处走,上了一个台阶,开心;进者,摆脱外地,终于回家了,高兴。所以说,无论是“出”还是“进”,皆大欢喜,不亦乐乎。

这种双向流动,似乎还真有点“有人辞官回故里,有人漏夜赶考场”的味道。

我便是其中之一。

我是1976年夏天回城,进入街道“集体事业联合管理组”,但只有一年半,便去了中学代课。不久又参加了代课教师的统考,成绩优异。但在学校里仍是个临时工,人事关系还在街道,编制依然属“小集体”,换句话说,我仍是“生产组”的人。这种情况持续了一年,直到我考取大学为止。

不过,入学后,我身上还有“生产组”的影子,因为我不能带薪。那时,来自全民、大集体,哪怕是市郊农场的,读书都是带薪的,原工资一分不少,只是沒有奖金而已。而来自生产组的,却与那些中学应届毕业的“小朋友”一样,享受每月二十几元的人民助学金,至于以前的十年,不算工龄,白干了。

这种局面,一直到我四年后大学毕业、分配了工作才为止。

结语

斗转星移,人世沧桑,一晃,我离开“生产组”已有四十多年了。

是啊,那时朝气蓬勃、充满活力的青年,如今都已成了日薄西山、风烛残年的老人,至于当年的那些“老阿姨”,则更是大多“作古”了。

同样,“生产组”本身后来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我离开后不久,街道集体事业改名为工业公司。沒几年,即八十年代前期,上海成立了市集体事业办公室,各区县成立相应的集体事业管理局(简称“集管局”)。1985年前后,街道工业公司撤销,各区按行业合并,成立几家工业公司与一家商业生活服务公司(含幼教科)。1992年以后,市集管办与各区集管局相继撤销,各区成立工业总公司,原局长于是便成了总经理。1996年初,各区的工业总公司又改为“XX集团”(如徐汇区的叫“新徐汇集团”),下有工业、商服、教育等公司。集团实行股份制,成立董事会,原先的领导一下子又变成了董事长。

由此可见,上海的各路系统,论变化,“里弄生产组”要算是最大的了。

现在与年轻人谈起“里弄生产组”,他们一脸茫然,对他们来说,虽不是天方夜谭,但至少也是云里雾里。

然而,对于老上海人来说,对此却是非常熟悉的,尤其是在“生产组”呆过的,对此真可谓记忆犹新、挥之不去。

是啊,在时过境迁的今天,我怀念“里弄生产组”的那段时光。

2021年元月

(完)

(本文作者)

(本文改写者)

 

(本文朗读者)

来源:“吳越小豬”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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