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海强：质子取代光子？随着成本的下降，技术的成熟，完全可能！
中山大学肿瘤医院合作的质子项目（泰和诚，广州恒建）正在广州知识城紧锣密鼓的建设当中，在鼻咽癌高发的我国南部地区建设更加安全的放射治疗项目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质子治疗在鼻咽癌治疗中到底有哪些作为？质子治疗在未来能否取代光子放疗？质子重离子前景如何？质子中国就这些大家感兴趣的问题对中山大学肿瘤医院鼻咽癌科副主任麦海强教授进行了专访。
专家简介
▲麦海强教授
麦海强教授，中山大学肿瘤医院肿瘤防治中心鼻咽癌科室副主任，主任医师，中国抗癌协会鼻咽癌专业委员会委员，广东省医学会肿瘤学分会鼻咽癌学组副组长，MD安德森癌症中心质子治疗中心学术委员会委员，广东省临床医学学会-华南名医专家委员会委员。
主要研究方向
鼻咽癌的早期诊断、个体化综合治疗、疗效预测及预后研究。
获得荣誉
2016年中国肿瘤青年科学家奖
2015年获得“临床医学诺奖之星”
2014年广东省“千百十工程”国家级培养对象
2014年国家杰出青年基金获得者
2014年广东省科技创新领军人才
2012年教育部新世纪优秀人才
您曾到访过MD安德森质子治疗中心，印象最深的是什么？
麦海强教授：我去年到MD安德森癌症中心参会，会后和Dr. Frank一同参观了MD安德森质子中心，并共同接诊患者。印象最深的是在美国做医生比在国内做医生要轻松（笑）。首先美国看病预约制，患者数量比较少且数量固定。第二美国医生与患者的交流更多，因为处理的患者少，因此医患间沟通时间比较充分。第三，其实除了美国MD安德森以外，我也去日本千叶HIMAC重离子医疗中心访问过，质子和重离子治疗在发达国家也都属于先进放疗技术，保险并不报销，因此患者群体相对比较小，一部分是有钱人，另外一部分是光子放疗无法有效治疗的患者，如儿童肿瘤患者。
除了儿童肿瘤，美国质子治疗哪些病种比较多？
麦海强教授：头颈部肿瘤（包括鼻咽癌）、颅底肿瘤、前列腺癌、直肠癌复发无法手术的患者、肺癌、软组织肉瘤等，适应证比较广。
上海重离子医院主要使用重离子治疗再程放疗鼻咽癌患者，且效果很好，疗效甚至超越质子，对此您怎么看？
麦海强教授：从物理特性来看，质子和重离子很类似，重离子在生物效应方面比光子和质子更有优势。但重离子治疗方面的经验比质子还要欠缺。美国已经开始考虑建重离子中心了，日本和德国相对成熟一些。重离子对对常规放疗不敏感的肿瘤效果更好，但是重离子普及需要的时间更久，因为质子毕竟相对更成熟一点，未来重离子发展更成熟的话会成为一种重要的治疗手段。
您觉得质子治疗在鼻咽癌治疗方面会有哪些作为？
麦海强教授：不考虑成本的话，鼻咽癌的放射治疗方法应该首选质子治疗。当前鼻咽癌治疗的总体5年生存率80%左右，但即便是IMRT治疗使用的也是光子，放射线的物理特性决定了光子放疗过程中，放射线的能量在体内呈指数衰减，肿瘤前后的组织都会受到放射线的照射，放射线对正常组织的损伤是不可避免的，导致患者会出现放疗相关急慢性毒副反应，如口干、脑部损伤、听力损伤等，虽然在这方面IMRT相对于以往的2D光子放疗有改善，但仍不能避免。
质子的物理特性使其入射剂量低，能量大多数在肿瘤部位释放，出射剂量基本为0，因此肿瘤两侧和后部的组织几乎不受放射线的照射，前方组织受到放射线剂量很小，患者治疗后出现急性和晚期毒副作用的可能性就很小；并且受到照射的正常组织越少，二次原发肿瘤的发生率就越低。光子能够解决的问题，质子的疗效也不会有差异，同时副反应会减少。
其次，尽管鼻咽癌的光子放疗5年总生存率达到80%，局部复发率不超过10%，但不同分期的患者的预后差异比较大。I期患者几乎不会复发，但IV期患者即便使用调强光子放射治疗，局部复发率仍然高达15-20%，这部分患者复发率高的原因是肿瘤侵袭范围大，在放射治疗时照射野就会扩大，为了保护周围重要组织不得不降低肿瘤照射剂量，从而影响了局控率，这种情况下使用质子治疗能够在保护肿瘤周围重要危及器官的同时提高肿瘤的照射剂量，从而改善患者的局部控制率。
第三，当前对于质子RBE值还不太确定，目前使用的是1.1，但实际RBE值可能更高，但还没有定论，因此实际上质子的生物学效应可能会更高，对于光子治疗不敏感、乏氧细胞可能更有效。综上，不考虑成本问题的话，考虑到质子技术未来的发展，质子会越来越有优势。当然质子的成本一定要降，因为任何治疗都要考虑成本效益，费用太高会限制治疗方法的推广。
说到成本效益，部分支持者的观点是尽管质子治疗费用比较高，但是由于质子治疗远期副作用比较少，因此为患者节省了治疗远期副作用的费用，这部分费用会抵消掉质子治疗高于光子放疗的费用，您认同这一观点吗？
麦海强教授：这个问题应该从两个角度来解释。经济状况不太好的患者，他们考虑更多的是当前的治疗费用问题，而不是后续治疗的费用；光子放疗效果不佳的患者，如儿童肿瘤，那么质子尽管贵也是值得的。以儿童脑部肿瘤为例，光子照射损伤的脑组织相对多，患儿未来会面临很多副作用，这种生存期比较长的患者接受质子治疗就很值得。另外当IMRT治疗计划不理想时，使用质子治疗即便费用高也是值得的。因此这个问题要综合考虑，未来如果质子成本降下来，技术越来越成熟，质子会逐渐替代光子。
您对目前中国质子中心兴建呈井喷式发展趋势怎么看？
麦海强教授：国内的质子中心会越来越多的，当质子成本、加速器体积都逐渐下降时质子会有替代光子的趋势，因此当前的井喷式发展趋势是正常的。
当前行业准入标准比较低，您认为是否会影响行业的发展？
麦海强教授：会。因为任何一种放疗技术的发展都需要专业的临床医生、专业的放疗物理师和技师，对放射物理和放射生物学的理解要深入，要有很好的质量控制和保障。我认为最先崛起的一部分质子中心应该是公立医院投建的质子中心和私立医院与公立医院合作的质子中心。
我国当前的医疗环境是否准备好了迎接这么多的质子中心？
麦海强教授：我认为没问题。当前质子在美国应用已经越来越广泛了，许多技术都是在欧美发展的相对成熟了以后，进驻中国后很快发展起来的。未来随着质子成本降下来质子的发展会越来越好。
当前中大的质子中心也在筹备过程中，那么您现在是否开始进行人员、设备的准备工作？
麦海强教授：已经在准备了。今年已经开始了人员招聘，我们提前3年做人才的招聘、培训和储备，为新院区的建成做准备。
我们知道中大放疗科的人员配置很科学和西方化，有自己的剂量师和物理师团队。
麦海强教授：这个很重要，这是放射肿瘤学的三条腿之一，非常关键，放疗中心必须要有专业的临床医生团队、物理师和剂量师团队和放疗技师团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