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我的一位“忘年交” || 作者 张炳烈
杨老太爷(其实我应该叫他姨夫,因为他的二儿子和我连襟)已经去世五年了,但我还是很怀念他,因为我俩是“忘年交”。
他出生在旧社会,因家境不错,读过几年私塾,加之人聪明,读了许多书,有较好的知识水平。我俩经常在一起谈天,谈历史、谈社会,谈人生、谈秦腔......很谈得来。有一次,我们几个人一起闲谈,我问他一个问题,他说不知道,然后用了一句古话:“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别人听了都茫然,我却很惊奇——这老太爷还很有水平。
前些年,我们几个在闲谈时,我说咱们玩牌,他说他没钱,我说每天给你五元钱,你赢了咱们明天继续玩,若输了我再给。就这样,我们几个每天玩一会儿,很愉快。有一天我们玩牌,他连连小便,就说今天不合适要回家。我看他走路不稳,就扶着他把他送回家了。过了几天,我听说他卧床不起就去看他。只见他躺在床上,多时昏睡,我摸他的脉博,跳得很乱,我说:“你恐怕不行了。″他说:“不咋的!″我问:“那为啥?″他说:“我妈活了八十三,我今年才七十七。再者,我父亲弟兄四个,只有我一个儿子,我却有四个儿子,给他们一人顶了一个,使他们都有后了。我把事情做得完美,会有好报。″我听了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果然,他这回休息了几个月,真的慢慢好了,又活了三年。他去逝时,我在会宁,没有给他送行,很是遗憾。
杨老太爷很爱秦腔,且表演得非常好。他年轻时是我们大队社火会里的主要演员,五八年参加引洮工程,又是工程局业余剧团的主要演员。改革开放后,他着手组建了我们队上的社火班子,精心排练了好几本戏,就在过年时庄里演出,还在附近几个村演出,受到了大家的一致好评。他有时也亲自主演一些角色,尤其是大面(也叫大净或大花脸)和丑角演得特别精彩,确实称得上出神入化。
他性格耿直,很有正义感。庄里出现的好人好事,他都给予称赞和支持。对于不好的事情,他会站出来批评和制止,被有些人称为“爱管闲事”,我却很赞成他的做法。正是他们这一代有很多像他这样的人,能弘扬正气,才使我们的庄风很好。
现在,他已经离开了我们,我将再也不能见他一面了。但我仍深深地怀念着他,愿他在九泉之下能够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