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章文【散文】刺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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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梨


文//陈章文
奔六而未知天命,反而跟孩提时一样,我特别喜欢找寻山里的野生水果,尤其是那可口、诱人的刺梨。
刺梨,主要生长在云、贵、川、渝、湘、鄂等武陵山区,是多年生落叶灌木缫丝花的果实。欣赏、喜欢的人越多,它的外号(别名)也越响:茨梨、刺酸梨子、山王果、佛朗果、木梨子、刺菠萝、送春归等等。它被归类于被子植物门、双子叶植物纲、蔷薇目、蔷薇科、蔷薇属。
刺梨经过多年的进化,自我防护意识十分到位。刺梨一定带刺;没有刺的梨一定不是刺梨。植物学家说它的刺是为了适应环境,战略家则说是一种短兵器。它的枝干、树叶以及花萼,无一不带刺,恰如某些超级大国的士兵“从头到脚,武装到了牙齿”。所以,观赏把玩、采摘享用刺梨时,必须儒雅而有风度,既是出于礼节和形象,同时也是为了自身安全;倘若对刺梨毛手毛脚或粗心大意,比如猛力一抓、一踢或一掌,刺梨的刺一定会让你一次长记性一辈子忘不了,因为“一切违背自然规律的行为都会受到惩罚”。
一般情况下,刺梨都长在土坎之上或十分瘠薄的荒地、角落里。生长在条件极差的环境里,刺梨树的个头就必然不高,能够存活下来已是非常地不容易,用过剩的营养长成参天大树或大腹便便的胖子真不现实;固然,刺梨的果实也只能是梨中小弟,而且瘦削如同小时候的我和我的玩伴们。
我小时候的生长环境和生活条件,其实比刺梨根本好不了多少。那年代,能撑饱肚子已经很幸福,刺梨是我和小伙伴们的一种免费的零食;能穿上满是补丁、干净的“百纳衣”纯属幸运,穿新衣服只有过年时才有机会和可能,而且无法保证每年翻新;唯一的一双解放鞋鞋底早已没了齿痕,鞋帮也恰如没牙的嘴说话------不关风,我却怎么也舍不得扔掉这“敝帚”,因为穿这破玩意比光脚舒适、安全得多!光着脚走崎岖而滑湿的山路,泥浆与牲口粪便的糊状物在脚底下或趾缝间被挤压得“噗嗤”作响(胃功能差的人一定会跑到路边去翻江倒海地恶心),稍微不留神,荆刺扎穿脚掌或踢破脚趾,甚至一直滑下去……坐汽车、看电视、玩手机、吃冰淇淋,做白日梦都想不到抑或都没听说过。如此这般,我和我的小伙伴们长相如同刺梨,也是很正常的。
最美莫过于花季。山风就是媒婆在鼓腮摇舌,抹了蜂蜜的嘴儿把黑夜吹成了白天,将九岭十三弯描成了金光大道……蜂儿、蝶儿们各怀目的早已蛰伏枝头,搔首弄姿,急不可待,大有再次上演“抢亲”的架势;谁能明白刺梨的心思?她跟玫瑰同属带刺一脉。她深知,幸福不是廉价的白菜,宝贵的东西藏在深山密林也终究会被人发现,一切都得讲缘分。
清晨的时候,我小心地捧住一颗刺梨的花骨朵。它带着两滴露珠含苞欲放,让我不禁想起土家姑娘哭嫁的那一幕。当新娘是女人一生中最美的时刻。新娘子眼角挂着的泪水能够传染给在场的所有亲人,能够让亲人的手主动甚至冲动着去掏自己的腰包。舍得与不舍得,在这种场合被人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不言自明。
特定条件下,共性就是共同的语言,有共同的语言就意味着能凑一块,能凑一块就有产生感情的可能,有了产生感情的可能就是感情升华或产生情感火花的基础或底线(限)。我乐意吃刺梨,刺梨也乐意被我吃,它的一声不吭就已经表示默许了;有它的默许,我当然也不必太过在意自己的吃相和形象。
吃着刺梨,打着刺梨儿的嗝,就一口山泉水。我没板桥才,便学板桥样,比划他那一手怪体字而任性、糊涂一回。悠哉乐哉!
编审:谭绍义
作者:陈章文,男,60后,重庆市黔江区黎水镇人。《凉城文苑》主编。1989年7月毕业于黔江中等师范学校;1994年~1996年,就读于重庆市涪陵教育学院中文系;2005年,获得重庆市教育学院汉语言文学专业函授本科学历。爱好篮球、乒乓、书法和文学,由于各种原因,现在并无固定职业,行走于江浙一带,靠打工谋生,对社会底层人物的生活状况感触颇深,所写文字借物感怀,力图困境中求欢乐与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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