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云说词】《尾犯》- 秋词 / 开普饭

《尾犯》

文：紫云

秋词

长夜碧天凉，飞镜缺圆，凭自幽转。促织音稀，更归鸿声断。芦花白、招摇闲渚，瘦荷残、香销寒苑。菊魂遐迩，桂韵清凌，寥廓望中远。

萧萧缘落木，拾叶并它团扇。愁绝何堪，共霜花红灿。翦烛泪、心池盈满，伴浮云、乡思缱绻。当呼宋玉，可把新赋来重换。

2017年11月1日

上片借景烘托情绪，一扬一沉，一沉一扬，景带情转。下片寄情于景，一收一展，虚中有实，实中有虚，题为“秋词”，旨在借用前人秋之意象将秋景一一展示。全词无一秋字，却句句都含秋意。

上片秋在高处、在远处，秋声秋韵在清寒空灵处，以景寄情；下片秋在身边、在手中、在心里，虚中求实，借景抒发。

起句“长夜碧天凉，飞镜缺圆，凭自幽转”，以长夜、天凉两种意象直接引入主题。王勃有句“秋夜长，殊未央”；辛弃疾的词句“天凉好个秋”。辛弃疾的词《建康中秋夜，为吕叔潜赋》句“飞镜又重磨”，指月亮，早秋中秋晚秋，秋月自是缺圆轮转有序，犹以中秋之月为乡思之寄托，以月之圆缺喻情之得失。

“促织音稀，更归鸿声断”，两个深秋意象。一个“稀”，一个“断”，又增添了萧索和感怀，归雁更增添了对远方的思念之情。促织为蟋蟀，深秋后鸣声渐微。严仁有句：“征鸿送恨连云起，促织惊秋傍砌吟”，秋景也。

“芦花白、招摇闲渚，瘦荷残、香销寒苑”，两组并列的秋之意象，一个“白”一个“残”，一个“闲渚”，一个“寒苑”，均为晚秋之景。李商隐有句：“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

“菊魂遐迩，桂韵清凌”，借秋菊秋桂之秋意。一个“寥廓望中远”转入填词人在寥廓之际的遐思，借此转入下片的抒发。

下片以“萧萧缘落木”衔接上片的“寥廓”所感。杜甫有句：“无边落木萧萧下”。以“拾叶并它团扇”承接落木，写意，寓意潇洒的姿态。纳兰容若有句“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指秋风起始，画扇即收。但此时的作词人却偏偏要以拾叶并起团扇，除了借其秋之意象抒发，更在衬托对情的执着。以“愁绝何堪”承接前面的执着，那是因为有可以“共霜花红灿”的风度。杜牧有句：“霜叶红于二月花”。

“翦烛泪、心池盈满，伴浮云、乡思缱绻。”这里借用了李商隐的“巴山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李白的“浮云游子意”。寄托秋情。

“当呼宋玉，可把新赋来重换”，宋玉著《楚辞·九辩》：“悲哉！秋之为气也”，被视为悲秋之祖。时过境迁，千年之后，可否有不同的一赋。结句依旧落于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