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情‖马文成《二叔》
亲情‖马文成《二叔》
二叔
马文成
题记:本文为纪念自己的二叔而作,二叔于今年一月份去逝,现将关于二叔生活中的点滴记录示稿,以示纪念。文笔不足之处,望指正为盼!
二叔走了,一月走的,再也回不来了。
二叔排行老二,父亲老三,二叔走了,父亲也有危机感了,哪段时间总是按时吃药,还计划着要去体检,要不是疫情影响怕早就去了,平时说起治病的事儿总是一套一套的,说着说着还会戴上老花镜,拿起检查报告指指点点:“你看,血压、血脂都降下来了,药不能断,要有恒心”,我附合着,这时,母亲会不屑的插过话来,“人总是要走的,吃哪么多药干啥,命里注定三十要走,你等不到初一的!”,父亲停下话,把眼镜往上一凑,也不屑地道“你懂什么呀!说你也听不明白”,这时母亲便会看着我会意的一笑。母亲是不识字儿,但多年前家里开的门市部母亲进货、卖货算帐从来没有出过差错,倒是父亲算帐还要拔两下算盘。
二叔两年前就得了胆管癌,吃不下,人渐渐地消瘦,脸色腊黄,后来到西安做了手术,其实也就是在胆管上插了根管子,将体内排不出去的胆计通过管子排到体外,缓解了病情,但治标不治本,病根没有除去,也叫保守治疗吧,听别人说这种病做了手术也活不长的,所以在疾病面前我们即感无知也很无奈,摊上了也就信天由命吧!总之,二叔插上管子后不疼了,不疼了也就不催着去医院了。
最后一次去看二叔的时候,二叔已经卧床不起了,呲着牙、抽搐着脸,我知道哪是疼的厉害,连呻吟的力气都没有了,我轻轻的叫了声,二叔慢慢地睁开了眼,使劲的看着我,点了下头,眼里饱含着泪水,只是没有落下来,我的心一潮,努力地控制着情绪,我不想破坏这氛围,我知道他想说话,他有很多话要说,他想说,他还想听别人说,只是,现在没有力气了。
前几次看二叔,二叔总是怀里抱着个留液袋,胆计从管子里流出来到袋子里,黄黄的胆计就这样流了一年多,几个医生都表示不可思议,这种病不可能活这么长时间的,建议到上海的大医院去确诊一下,但终究没有成行,最后发病时胆计不流了,就再也没有力气去上海了。因此,父亲有时会说早到大医院去检查说不定病会好的,母亲同样回道“命里注定的,到时就得走”。
和二叔座到一块儿,总有说不完的话,他说着,我们听着,家族的事儿,村里的事,乡里的事儿,听到的,看到的都说个不停,唯有国家大事儿,他会起个头儿,然后等待下文一个话题接过一个话题,说着说着,母亲便会来一句“走,回家,时间不早了,你爷儿父子到一块儿有说不完的话”,母亲这样催上几次,时间真不早了,便会幸幸告别。
二叔终年七十四岁,中等个儿,大方脸,留着胡子,胡子不长也不短,浓密的眉毛,习惯性地将双手放到背后搭在一起,略微康着腰,见着人总是笑眯眯的,感觉很亲切。二叔曾经教过书,当过村支书,因此,小时候记得村子里谁家丢了东西找二叔,两口子吵了架找二叔,谁家狗把鸡咬了也找二叔,反正二叔能解决的不会去找派出所的。不过,哪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儿了,我的影响里,二叔没有骂过人,更没有和人吵过架,因此,二叔在当地的口啤很好,也很受人尊敬。
近些年,二叔的小儿子,我的堂弟家里条件也好了,在城里住了楼房,把二叔接到城里,上了楼房住着,二叔自然感叹一番,“唉呀!没想到现在日子能过的这么好,这要是在农业社(大锅饭时代)里,想都不敢想,哪时天天喊着,电灯电话,楼上楼下,没想到真的住上楼房了,还是共产党的政策好”。说归说,但还是座不住,过不了几天便要回老家去,老家大儿了种着地,养着牛,他回去了也不是闲座着,帮着种地,给牛喂草,总之,每天能看见牛心里就踏实了,我想,这也许是他们这辈人的一种黄土情结吧!黄土地,牛羊叫,绿麦田,这些挥之不去,招之即来,落叶归根,随着光阴的流逝,他们会越来越留恋。
父亲会时不时的当着我们的面感叹,“啥事都可遇不可求,好的会遇一家子,歹的会遇一门子”、“二叔家儿女们对老人多孝顺啊!”,在叹息和羡慕的口气中我大概明白了父亲又不高兴了,此时,母亲也会添油加醋地的感叹一番,“就是,二叔家的儿媳妇们见着二叔不呼尊称不说话……”,我自然地听着,我也明白人老了都会这样,端个顺气碗儿便是他们心中的辛福生活,当然,父亲高兴的时候也会说,但住往说的比较少。二叔的儿女们的确孝顺,记忆中,二叔没有骂过、也没有打过他们,但他们都怕二叔,在儿女们面前不怒自威,也从来没有听二叔说过儿女们的不是,他们一家人生活从来都是井然有序,没有鸡飞狗跳墙的事儿。
二叔是个热心肠,家里的事儿管着,家族的事儿也管着,谁家发生矛盾,二叔自然会出面调解,大家也都听他的话,一般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母亲常常说起,小时候有次哥哥去山沟里挑水,哥哥挑着水桶玩性大起,倒走着往山波走下来,不料一脚踏空,跌入三四丈高的悬崖下,当即右脚骨折,站不起来了,二叔听到消息,立刻飞扑而下,将哥哥抱着送往医院。
爷爷在的时候,四叔家便是集合点、议事堂,因为爷爷在四叔家住着,大家自然会向爷爷靠拢,爷爷打小就有腰疾,站不直,弓着腰,双手柱个拐,记忆中爷爷没有干过农活,但日子过的很舒坦,因为儿女们都很孝顺,爷爷自然不愁吃穿,农闲时大家都会到爷爷的房子座座,就像上班打卡一样,谁哪天去了爷爷不一定记得,但谁没去,爷爷自然会念叨着“谁谁这两天忙啥着呢,咋不见人影儿”,所以儿女们都会不定时的去爷爷房里座座,其实也没有啥事儿,就是座在一块儿,谈天谈地谈人生,谈完了也都不当回事儿,见了面继续谈。爷爷的房子里永远是热的,冬天还好,夏天就有点受不了,爷爷在坑上正中危座,中间放个小木桌,大叔,二叔分座两边,父亲只能座到左边或者右边,都围着桌子,拿起茶杯喝着,奶奶或四叔隔会儿便往大家的杯子里添茶水,当然倒茶的顺序也是按辈份和大小顺序进行的,我们都还小,只有看的份儿了,茶水是在火炉上熬的罐罐茶,熬茶的时候一般都是碳火烧红的时候进行,这时煤烟比较少,茶罐儿是用饮料瓶做的,瓶口上用铁丝打结拧在一起,铁丝一端较长一端较短,长的做手柄,短的是支臂,茶罐长时间烟熏成黑呼呼的,看不清底色了,里面放的茶叶一般都是砖茶,砖茶(普洱茶)能熬住茶水,熬上三四罐,茶水还有苦味儿,茶色暗红,只要炉火不熄灭,他们会一直熬着茶喝,喝茶时不像女人们喝水怕出声而泯着嘴喝,他们喝茶时少少地吸一口,咂一下嘴,发出“呲溜”的声儿,听到的人便会感知到茶香了,一杯茶也不着急喝完,因为他们喝茶从来都不是渴了才喝的,现在想想,这可能就是所谓的“茶话”吧!有喝不完的茶,说不完的话。
爷爷他们座到一块儿,真有说不完的话,二叔自然说的多,因此,二叔有事没事儿都会往爷爷家里去,他们说话也都不急不慢,一个人说着,另一个人想着话茬儿,爷爷大多时候是听众,偶尔发表些看法、意见,因为爷爷经常不出门,外面的事儿都是听来的,二叔遇到的事儿比较多,尤其村里的事,一说就是一大会儿,说完,别人发表意见的时候,他会低着头,不见出声了,你仔细一瞧,他居然睡着了,可能是白天忙农活儿劳累的不行了,但这样睡的时间也不是很长,打个盹儿,醒了继续聊着,打盹儿丝毫不影响他们的话题,我们这些小孩子听着听着也都就睡着了。他们说话聊天没有时间概念,从下午能一直聊到半夜,到最后大家都要睡着的时候才算作罢。
听父亲说,二叔病危的时间还给他交待着,“老三啊!我快不行了,这个家族的事儿你要多操些心……”。
二叔临走还挂念着我们。
马文成,男,生于1977年3月,宁夏隆德人,现供职于国网固原供电公司。
公 告
维护原创,允许转载,
但须注明来源。
每一颗文字都是甘宁界人的精神绝响。
赞赏:赞赏资金50%为作者稿费七日后以微信红包的形式发放给作者,50%将用于平台维护,音频朗诵作品平台,作者朗诵者各30%,二十元以下不发稿酬(此规则从2018年1月1日执行)。仔细阅读,然后投稿。
长期征收下列稿件:
1、表现情感、记忆、风物类散文作品。,字数控制在2000字以内。
2、家庭教育、社会问题、生活世态类小说作品,短篇不超过10000字,中篇不超过20000字,20000字以上确实优秀稿件请分好章节,连载发布。
3、20行内精品诗歌,可以成组投寄。
稿件要求:
第一在主题栏填写真实姓名和作品名称。附照片和个人简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