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推荐)曾令琪/身在路上,心向远方--我读张春霞的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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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在路上,心向远方--我读张春霞的散文

曾令琪(《西南作家》主编)

  因为工作的关系,我要阅读大量的文章,有时候难免疲劳。但往往于疲劳之际,也会生发一些惊喜。阅读到安徽蒙城张春霞女士的散文,我就有这种感觉。

  概括而言,春霞的散文大致有以下三个特点:

一是情感真挚。

经常写作家、作者的评介,我首先推重的是作家和作者的情感。作品真不真,主要看的是情感真不真;作品感不感人,首先看的是作品能不能打动作者自己。那种矫揉造作、无病呻吟的作品,我不喜欢,我相信绝大多数作者也不喜欢。

我很喜欢引用唐代大诗人白居易同志的一句话:“感人心者,莫先乎情。“(《与元九书》)中国人开口闭口,总是唐诗宋词元曲;但凡能传布于众口的佳作,绝对是情感真挚、真情弥满的作品。作为教师(顺便说一句,教师中写作高手实在是太多了),春霞的作品喜引前人经典的句子。从行文来看,这很经济,很实惠,也能将自己的一些情感借助名诗名句来予以表达。春霞善于从生活中挖掘素材,比如,在《杨花榆荚无才思,惟解漫天作雪飞》一文中,一茎白发,便能让她联想到一家四代生命的延续;文章倒数第二段中“岁月”的拟人化描述,将人生的些许无奈、岁月的流逝无情,表达得生动而形象。

二是富有思想。

三国时代魏文帝曹丕同志说:“盖文章,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典论·论文》)我对此不大以为然――世间上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文章也不会有那么大的能耐。但对我等升斗小民而言,像我们蜀中名家流沙河先生那样“偶有文章娱小我”,还是做得到的,也是值得提倡的。

中国的方块汉字是神奇的,神奇之处就在于它们是形音义的结合体。一个个汉字不是无情的,而是有形有音有义的充满感情的文字。古人说仓颉造字“天雨粟,鬼夜哭”呢,感情也是有思想的――无论是爱还是恨,无论是情还是仇。总之,散文传递的,不仅仅是“情”,还得有“思”。有思想的散文才不会贫瘠而不毛,才会膏腴而苗秀。在《一直行走在路上》一文中,春霞对人生的几多阅历、几多感慨,全化作她笔下的那些较为深入的思考。“人生就是一趟有去无回的列车”这一概括,“有去无回”四个字,可能会引起有心之人的万端感慨,特别是在作者对生活中的现象加以种种列举、罗列之后。散文写作,有时候可能会有相应的触发点;也许从别人的一句哲理性的话,你就可以浮想联翩,演绎成文。这是值得赞许的。

三是略带哲理。

古人提倡“言有尽而意无穷”,主张“意在言外”。借用在散文创作上,我个人认为就是别把话说尽,要留点余地,留点余味,让读者自己去思考,去品味。这同书画创作中的“留白”艺术是一个道理。“计白当黑”的结果,既会经济我们的文字,也会引起读者更多的思索。

在《一直行走在路上》一文中,作者多处有哲理的昭示,比如倒数第二段:“人生的前行就是一个不断蜕变的过程,褪去陈旧硌人的老茧,长出新鲜光洁的皮肤,人生也变得越来越美好,越来越精致。”这一段比喻恰当,语言生动,将人前行之中不断蜕变的过程表达得鲜明突出,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当然,在我看来,春霞的散文也有一些瑕疵――一是有的地方引用过多,有叠床架屋的弊病,如《杨花榆荚无才思,惟解漫天作雪飞》的结尾一段,我就有这种感觉;二是散文的叙与议有时候略略不太相称,同样是《杨花榆荚无才思,惟解漫天作雪飞》,前面的“叙”和后面的“议”,篇幅几乎各占一半,平分秋色,这种写法容易给人以重点不突出的感觉,这在散文的创作中是一种忌讳。

不过,这些技巧性的地方是很容易改进的。在具备“道”(情感、思想、哲理)的情况之下,还有哪一种“技”(写作技巧)不能很快被我们所掌握的呢?

对文学创作而言,我们永远身在路上,心向远方。

2017年6月24日,星期六,于西都览星楼

  曾令琪,《西南作家》杂志主编,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人民文学》奖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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