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人呓语《古诗十九首》】之三十九: 浮思䋈语之——《古诗十九首》印迹“整幅生命之画”的心灵搏斗(尾声)

李白在《春夜宴桃李园序》开篇即写:“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光阴者,百代之过客。而浮生若梦,为欢几何?”此三句,道尽天地玄黄,宇宙洪荒般的大凄凉,大寂寞。人不过作逆旅之过客,其悠悠浮生亦梦若幻。欢乐几何?生命短暂。生存逼仄,生活营营。且收回对人生的全部眺望吧!人生味至深处,不过是一个人的清欢!

《古诗十九首》“整幅生命之画”末端,其世之形色诸端,终化为一渐行渐远的清影,隐没地平线,苍茫暮色占领大地。沉睡吧,直到再次醒来!譬若你醒来,便不会再睡去!

将《古诗十九首》末四首《凛凛岁生暮》、《孟冬寒气至》、《客从远方来》、《明月何皎皎》合参之,其意味可谓至深至长。

羁绊疲累游子,留诸远方之他乡。而故乡,永是一个垂涕感伤的引领遥望,永是一个人揣满怀愁思的彳亍彷徨。天地辽远,山高水长,斩断巧笑携手同车相亲,重逢是否成为一个永恒的神话?

是“锦衾遗洛浦,同袍与我违”的断然告别,还是“一心抱区区,惧君不识察”的自我孤独?是“相去万余里,故人心尚尔”的狐疑追问,还是“出户独彷徨,愁思当告谁”的寂寞凄苦?岁生暮,寒气至。客行,游子,异乡,明月。那些关于时光、故乡、离别、爱情、生存、荣利……末了,都化作眼底心中一轮皎皎明月,永挂窗上。

《古诗十九首》以女性始,以女性结。以忧伤始,以悲凉结。以“生别离”起,以“客行乐”收束。以清醒“弃捐”发端,以执念盼“早旋归”煞尾。生命之“重行行”,是永恒守望异乡。守望幸福,守望自我。守望生出荒诞,而荒诞里孕育出精神之图腾。

《古诗十九首》里,藏着一个你,藏着一个我,藏着一个他,藏着整幅的生命之画,藏着一首反复吟唱的人生之歌,也藏着一个亘古不变的人性。它至情至性,至朴至真,至纯至挚,它是千年里开出的一朵花!它是千年里向我们游弋而来皮筏。登筏渡河,为彼岸的抵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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