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被朋友安利了一部电视剧《俗女养成记》,讲一个39岁的大龄剩女,"北漂"了十几年最终一事无成,灰溜溜回到老家的故事。
说实在的,标题和女主的脸真的很劝退,但架不住朋友的再三推荐,以及豆瓣上清一色惊人好评,我还是在好奇心的强烈驱使下,按下了播放键。
这一看,没想一口气就刷完了十七集,我只能说,好看到炸裂,幸亏没错过!
没有跌宕起伏的剧情,没有俊男美女流量加持,没有大成本打造的精致和浮华,它所有的好,用四个字就可以概括"贵在真实"。
大龄女性所要对面的迷茫、焦虑、纠结、困惑……以及站在十字路口的时候,频频回忆童年寻求内心的答案,这一切的一切都真实得好像是发生在我们自己身上一样。比如女主角还在如厕,接到老板娘的电话,立刻马上就要提起裤子给老板端茶递药切水果,为了害怕中年失业,在职场上的分分秒秒都在走钢丝。
老同学在婚礼上碰头,女同学要么在忙着“鸡娃”,张口闭口都要全英文对话;要么在炫耀着女儿上的私立小学不用抽签摇号,钱给够就行……脸上是三斤粉底都盖不住的疲惫,中年女人的生活不能细看,都是一地鸡毛。
而最触动我的一幕,还是女主一无所有之后回到台南的老家,她问妈妈:“我回来你开心吗?”这些琐碎的小细节,实在太戳中我了,我想每个80后都能产生极大的共鸣:它把人到中年不敢轻易触碰的“衰老”和“回头看”演绎得淋漓尽致。先来介绍一下我们的主人公,陈嘉玲,一个39岁还在台北打拼的台南姑娘,长相平平,特长是”每次拍照的时候都会自动闭眼“。
工作,听头衔还是很光鲜的,董事长特别助理,薪水也不低。但其实就是打杂的“保姆”,端茶递水切水果,陪老板玩叠叠乐,最让人受不了的是,周末还要陪老板的小三去看房。
恋爱也有,有一个谈了四年同居男友。但是早就处成了室友,年纪实在拖不起了,就顺水推舟的开始谈婚论嫁。
结婚,不用为房子发愁。未来婆婆给他们全款买好了新房,请好设计师装修,连婚纱都体贴的挑好了——脖子以下都包住的气质款。
结婚之后的人生,未来婆婆都帮忙安排得明明白白:先辞掉工作,再学烘培瑜伽,安安心心相夫教子。
陈嘉玲背地里和男朋友吐槽,但男朋友不咸不淡的说“我妈是管太多了,不过你就不能忍一忍吗?”是啊,低头敷衍一下,世俗意义上的“幸福”就唾手可得了,但这时候陈嘉玲却开始怕了,这真的是她想要过的人生嘛?
原本这样的生活还能勉勉强强撑下去,但未婚夫疑心陈嘉玲和客户有染,又将她公司老板误认为是“出轨对象”,没头没脑把老板狠揍了一顿;刚巧老板娘看到了这一幕,也误以为陈嘉玲就是老板的“小三”,一个巴掌就甩在了她脸上……
一场鸡飞狗跳的闹剧过后,陈嘉玲终于不得不认清一个现实:眼前这个幼稚的妈宝男从来都不懂尊重她,也根本和她不在一个频道上;而这份毫无边界感,公事私事搅成一团的工作,也不值得自己再留恋。不是对幸福的期待太高,而是切切实实越过了自己的底线。于是,陈嘉玲一天之内就快刀斩乱麻地完成了两件人生大事,辞职和分手。
当主角的人生彻底跌到谷底的时候,一般的剧情走向就是——触底反弹,接下来女主角的事业会开挂,各种人类高质量男士会走马灯似的围着她打转……但,这部剧偏不,在最贴近真实的故事里,我们的主角,陈嘉玲,在她一无所有的时候,她唯一的选择就是回到老家——这个还能遮风挡雨的地方,先静一静。家里人还不知道她失业又失婚,在民风保守的台南小县城,这个年纪还不结婚本身就要被人指指点点,她脑补了一万次家人的斥责:”你都这个年纪了,这么好的男朋友不要,这么好的工作不要,你是疯了吧!“她想开口却不敢说,反倒是眼泪抢先飙了出来,只好拿起一个洋葱切起来。
但纸包不住火,最先发现端倪的是陈嘉玲的妈妈,饭桌上陈嘉玲被问到过年带不带未婚夫回来,她开始闪烁其词,妈妈马上觉察出了异样,替她解围,“哎呀,人家全家去日本过年了啊!”妈妈一开始也会担心被人说闲话,但只要陈嘉玲开心,她就开心;陈嘉玲对自己不会失望,那她也不会对陈嘉玲失望。妈妈其实一直都想说:”你不是一个人,你也不用那么孤单。”再多的难过,喝到妈妈的汤好像都能瞬间被稀释掉,大概是因为汤里面加了妈妈的爱心。
真相败露之后,爸爸的第一反应是害怕女儿是受了欺负,受了委屈:“女儿怕我们担心,才不敢说,外面的人怎么说,管他们呢。”
陈嘉玲要出门去找老同学,知道女儿失业的爸爸,担心她口袋里没钱,顾客都不管,追上去给女儿送钱。就算女儿已经四十了,在爸爸的眼里依旧还是个孩子。
陈嘉玲在弟弟面前歇斯底里的大哭,“我这个年纪了,还要怎么去花时间重新和别人开始一段新关系,我老了一个人死在家里怎么办?”弟弟比陈嘉玲小了10岁,小时候只能跟在姐姐后面做个小尾巴,但弟弟长大了,也能给姐姐撑起一把遮风挡雨的伞。
还有陈嘉玲的阿嬷(奶奶),这个可爱的小老太婆,替孙女的婚事愁得睡不着,把半个县城的剩男都叫过来和她相亲。
但到最后,这个顽固保守了六十年的阿嬷,她却对陈嘉玲说:时代已经不同啦,你们现在没嫁的也很多。
阿嬷有时候也很羡慕你,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小时候,我爸妈都叫我阿月,我朋友叫我月英,嫁给你阿公后,我的名字却变成了陈李月英,外面的人都叫我陈太太,要不然就是叫我老板娘,陈妈妈,家里面他们叫我妈妈,你们叫我阿嬷,我也好久没听到,我自己的名字了。
等哪天阿嬷懒得呼吸的时候,把阿嬷的的骨灰撒到大海里,让阿嬷能自由自在去当李月英好吗?
“自由自在的做自己”这是阿嬷最后的遗言,也是留给宝贝孙女最真挚的祝福。
你会发现,陈嘉玲之所以能成为这样的一个陈嘉玲,人生走到四十岁了,还有勇气对不喜欢的东西say no,还能果断决绝把人生推到重来,那是因为,她从小到大,得到了很多很多的爱,以及足够的理解和尊重。所有的一切,在她的童年里都有迹可循。
电视剧最让我惊喜的部分,就是陈嘉玲童年记忆的闪回。各种真实的、接地气的场景,让我一秒就代入到自己的童年时代。
陈嘉玲生长在台南小县城的一个老字号中药铺里,家里有阿公阿嫲,爸爸妈妈。堂前是店铺,堂后是略显逼仄的三间小屋和一个院子,一家五口的日子每天都过得闹哄哄。
陈嘉玲小时候对于这样的家,起初是有点嫌弃的。特别是有一次被班长邀请去做客,她看到班长的妈妈优雅地喝着玫瑰花茶,看到她家华丽的摆设和松软的沙发,就越发觉得自己家太寒碜,阿公阿嬷成天用闽南话拌嘴太粗俗,爸爸成天呆在柜台后面好无趣……
但后来她发现,班长的家也不是她想象中的那么完美,班长的爸爸在外面包了小三,动不动就把妈妈暴打一顿,华丽的房子里充斥着难以入耳的骂声哭声,而班长只能捂着眼睛默默的抽泣。
原来一个家最重要的不是富丽堂皇的外在,而是家人之间的温情和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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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嘉玲的爸爸,在很多人眼里,显得胸无大志,没有事业心,守在小县城里继承了家里的中药铺。但是爸爸从来也不会抱怨什么,时间空闲得多,他就全都拿来陪伴孩子。日子过得紧巴买不起车,他会在后院摆上四个椅子,拿锅盖当方向盘,和陈嘉玲玩司机和乘客的游戏。
陈嘉玲第一次来例假,是爸爸给她递的“尿不湿”,晚上陈嘉玲肚子饿,爸爸又给她熬补血的猪肝汤。就像小时候刚来例假的我们一样,陈嘉玲也很讨厌自己下半身一直在流血。但是爸爸告诉她,例假对女孩子来说很珍贵,来例假的时候女生就有了特权,“早上迟到可以和老师说,人家那个来了很不舒服;不想上体育课就可以说,人家那个来了很不舒服;忘记写作业了也可以说,人家那个来了很不舒服。”
陈嘉玲学习成绩一般,但是爸爸嘴上的口头禅都是:孩子这么活泼这么天真,不是很好吗?爸爸是最温柔的大树,他让陈嘉玲懂得了,不管我多么平凡,都值得被爱。
妈妈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虽然她外表看起来很强势,也有一颗望女成凤的心,但比起孩子将来过得好不好,妈妈更在意的永远都是,孩子现在开不开心。
有一回,妈妈决定带陈嘉玲去拜师学钢琴,觉得有教养的女孩一定要具备一项淑女的才艺。妈妈甚至擅自牺牲爸爸买新车的梦想,买了一台高级钢琴,盘算女儿将来做钢琴老师,优雅的弹弹琴就能赚钱。
但陈嘉玲实在不喜欢也没有天赋,在强逼之下一日复一日的练琴,脸上再没有了笑容,甚至一次又一次的撒谎逃避练习,恨不得一榔头把琴砸了。
逼着孩子练琴也让爸爸妈妈争吵不断,家里气氛降到了冰点。妈妈终于放弃了让陈嘉玲学琴的念头,明明知道巨额的学费要不回来,也都作罢了。钢琴成了陈嘉玲房间里最奢侈的置物架。
失去的钱不重要,一家人放下心头的大石,齐齐整整开开心心才最重要。
妈妈的管教虽然严厉,但因为忙于生计,平时都是拿个鸡毛掸子吼两声,做做样子就过去了,母女俩闹得最厉害的一次,是陈嘉玲执意要去台北念大学。妈妈嘴上很恼火,其实心里是舍不下女儿跑那么远。她深夜偷偷的打包东西,“肉松是怕你没钱吃饭,可以混两顿”,“四物汤例假来了记得熬着喝”,“防狼喷雾一定要时刻带在身边”。所有的爱和关心都一样一样的放在快递箱子里。陈嘉玲长大之后,总觉得自己普普通通一事无成,但是在妈妈的心里,满满的都是骄傲,“你读书能读到这样,我已经很满意了,我什么都不求,只要你平安健康。”阿公收藏着陈嘉玲很多小时候的东西,陈嘉玲小学写的一篇作文刊登在校刊上,标题是《长大了我想当家庭主妇》,这篇作文陈嘉玲后来很嫌弃,但一直都被阿公保存着,还精心的裱了起来,放多久都不会泛黄。
陈嘉玲小时候练的毛笔字,一笔一划都很幼稚,但是阿公眉飞色舞的夸陈嘉玲的字写得很好。
阿公60岁生日收到的礼物,陈嘉玲手工做的小兔子,阿公一直收藏得好好的,”这个小兔子就是你,这样你就可以每天陪在阿公身边。“
陈嘉玲的名字是阿公取的,嘉是美好,玲是好听,陈嘉玲就是阿公心里最好最漂亮的孩子。
其实做人的道理,阿公早就写在了裱褙好的作文后面,“一日平安一日福,条条大路通罗马。”
年近四十,一事无成,又如何呢,其实没有什么好怕的,人生的下半场不过是刚刚开始。“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忘记了,忘记了这辈子其实很长,长到你可以跌倒再站起来,做梦又醒过来,你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忘记了,这辈子其实很短,短得你没时间再去勉强自己,没时间再去讨厌你自己。”
第一部的结尾,陈嘉玲放弃了好不容易再一次争取来的台北大公司的offer,彻彻底底的成为了返乡青年,把所有的积蓄都拿来买了一个座被废弃的老房子,大城市居无定所的她,终于能在老家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天地了。她曾经嫌弃过的柴米油盐,觉得太粗俗的乡音,耳边总是闹哄哄的拌嘴吵架,现在回头看,却成了人生最重要的宝藏。最近第二部也在上映,前两集更是在豆瓣上拿下了惊人的9.6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