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一八致敬先烈#保住军舰是为了打鬼子,我今天决心殉国

1938年10月11日,日军在广东大亚湾登陆,21日广州沦陷,原驻广州郊区东望乡的广东江防司令部仓促西迁,一直撤退到肇庆峡;日军则沿广州—三水(今佛山市三水区)的铁路攻占了三水县,隔着北江和西江分水处以三水河口与马口峡为布防分界线。

广东江防司令黄文田

10月29日,江防司令部得到情报,日军正在控扼西江水道的思贤滘东岸构筑炮兵阵地。这时江防司令部下辖的舰艇大部分被日机炸沉,所余无多,但司令黄文田仍命令“执信”、“坚如”、“仲恺”、“仲元”、“飞鹏”、“湖山”号6舰出击,由“执信”舰舰长李锡熙统率,从肇庆峡出发,向思贤滘据点发动进攻,这也是抗日战争中第一次中国海军舰艇大规模主动出击的记录。

今日之思贤滘

思贤滘(Jiào)位于广东省佛山市三水区西南部河口镇对面,是一条沟通西江与北江的河道,长约1.5公里,水深约5米,沿西江继续南下约3.5公里就是马口峡。初名沧江,后江面缩窄为河道而称“滘”。相传明代学者陈白沙到此访问其门生陈冕不遇,书题“思贤”二字而去,由此得名。每逢讯期,西江或北江洪水上涨,便通过思贤滘相互倒流。

仲元或仲恺号内河炮艇

6艘中国军舰都是小型的内河炮艇。最大的“执信”、“坚如”二舰为姊妹舰,分别以辛亥革命烈士朱执信和史坚如的名字命名。1929年在香港订造,排水量225吨,装备57毫米炮1门、40毫米高射炮1门、机关枪2挺。“仲元”、“仲恺”也是以国民党烈士邓铿(字仲元)和廖仲恺的名字命名,1928年在香港订造,排水量50吨,装备37毫米炮1门、1磅机关炮4门、迫击炮2门和机关枪4挺。“飞鹏”、“湖山”则不知其详。

坚如号内河炮艇

下午17时许,中国舰队抵达思贤滘附近西江江面,向正在构建的日军炮兵阵地发起猛烈炮击,日军一面还击,一面召来飞机助战。旗舰“执信”因身先士卒,成为日军集火目标,连中数弹,舰长李锡熙右腿负伤,士兵要把他抬下去治疗,他却命人抬来一把椅子,坐在指挥台上继续指挥。这时军舰左舷进水,舰身开始倾斜。有人劝李锡熙下令转舵返航,要不军舰就保不住了。李舰长双目一瞪:“保住舰是为了打鬼子!眼前就是敌人,此时不打更待何时?我今天决心殉国!“

“执信”舰当初设计时是为了在内河与水盗、土匪交战,虽然整个舰体都有防弹钢板,号称“铁甲炮舰”,但只能抵御轻武器,不能阻挡大口径炮弹;加之西江江面周旋余地有限,“执信”舰很快又多处中弹,其中2弹射入轮机舱炸毁了锅炉,该舰舰身几乎被炸断,并突然上翘,几分钟后沉没,副舰长林春炘海军上尉(46岁)、电信员张介眉中尉、枪炮员周昭杰、司书李桂芬等23名官兵阵亡,轮机长杨信光等15名官兵受伤。李锡熙海军少校身负重伤,在转送后方途中于肇庆市德庆县江面不幸伤发身亡,时年仅38岁。

从原日军炮兵阵地所在的炮台冈远眺西江江面

据一位目击者回忆:“……那是重阳节过了不久,东洋番鬼已经在滘口(指的是靠近西江的思贤滘西滘口)驻了兵,还垒炮台,我们村里的人差不多都被押去打工,昼夜不停,番鬼连喝水的时间都不给。那个炮台筑得很高大,后来便有番鬼兵拉上去6门大炮,看样子炮很重,前面有东洋马拉,后面十几个人推,才把它们拖进炮台。…… 中国4条兵船(可能该目击者只看见了较大的“执信”、“坚如”、“仲元”、“仲恺”)都中了不少炮,水手死很多,甲板上躺的都是穿白衣服的兵,血顺着船舷往下流,可是还在打炮。可以看见炮台上的番鬼兵都是赤膊在装炮弹,头上扎一条白带子,乱喊乱叫。江上的水炸得冲起几丈高。……”从这位老人的讲述中,我们可以想见战斗的激烈和海军将士的英勇。

炮台冈,原日军炮兵阵地

“执信”舰的战沉并未吓倒广东海军将士,其他5艘军舰继续作战,排水量最大的“坚如”舰自动递补为旗舰,并成为日军集火的新目标,很快也连中两弹,枪炮员招德培等7名官兵负伤。这时太阳快要落山,遂收兵返航肇庆。这次作战共击毁日军炮兵阵地4处,但未能达成将其彻底扫除的目的。

日军遭到这意料之外的打击之后,恼羞成怒,连续两个月每天都出动飞机沿西江搜索轰炸中国舰艇。上述5艘军舰虽然采取伪装措施,并将一部分舰上武器拆装上岸夹击日机,但因防空火力薄弱,终不能改变被动挨炸的命运,相继被日机炸沉,这次出击也因此成为绝响。

海军马口抗日阵亡将士纪念碑

为纪念抗日英雄,1939年10月,黄文田司令发起并主持追悼了马口(其实马口距离战场还有3.5公里远)阵亡将士大会,水雷分队长黄韬等人于海军同事中募集捐款建碑。1940年春天,由黄韬带着海军官兵运沙取石,招集工人,终于在是年5月建成,定名“海军马口抗日阵亡将士纪念碑”。该碑位于今广东省肇庆市鼎湖区沙浦镇桃溪村罗领山咀。坐北朝南,为砖石结构,高5.57米。奠基碑座长宽各2米,高0.7米,中嵌黄文田奠基石刻。碑上端塑海军锚形舰徽。

江防舰队的舰艇虽然全军覆没了,但海军官兵依然满怀爱国热情,潜入敌后执行布雷游击战。其中最大的战绩为潜入顺德县的李北洲水雷分队,其敷设的水雷炸沉汪伪政权广州要港司令部的旗舰“协力”号和“江乾”号,俘虏、击毙汪伪高级军官多人。不过,这是另一个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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