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农、何绍基、沈尹默、邓散木、来楚生等临《乙瑛碑》
金农
金农临《乙瑛碑》
学习书法须从临摹古代碑帖着手。临古不但要掌握其字形结构,更重要的是吸取其笔法及神韵,不能有自己个人的笔意,这就是“无我”。等到有了扎实的基本功后,再临习其它碑帖,逐步有了临摹的心得,慢慢形成自己的风格,这叫作“有我”。“无我”之中须避免“有我”,这样才能真正掌握古代碑帖的风格和精神;“有我”之中须避免“无我”,这样才能写出自己的风格和面目。如何处理好“有我”和“无我”的关系,是要靠书家自己对书法的认识和体会,并依据自己各方面的情况进行合理的整合。金农临《乙瑛碑》条幅,其字形结构保留部分原碑字形体态,但用笔都是自己的笔法,线条也比原碑增粗不少,已经进入到“有我”的境界。这已不是临碑帖的概念,而是已经进入到创作阶段了。
何绍基
何绍基临《乙瑛碑》
何绍基临《乙瑛碑》
据史料记载何绍基专学隶书比较晚,是从六十岁后才开始的。从他临写的大量汉碑来看,基本上无一通与原帖全似,他临帖时的精神往往专注于某一端或侧重于某一方面,书体和用笔地方法基本上都是他自己的,但作品展现在我们面前的这是他所具有的汉隶的神韵。此通《乙瑛碑》临作三分像“碑”,七分似“己”,用笔方圆相济、遒劲凝练,笔画的曲直、平斜以及粗细、轻重、徐疾之笔画都有他自己独到的处理;结体较原碑略方,更注重空白的增减,如“司”缩小口部,“徒”的双人偏旁以圆弧的形式来增加其空白。从单个字到通篇,临作突出了端庄沉稳、古茂浑朴、疏朗规整的艺术面貌。
沈尹默
沈尹默临《乙瑛碑》
沈尹默临《乙瑛碑》
沈尹默临《乙瑛碑》
临摹是一个书家入帖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由于取舍不同,掌握的笔墨技巧不同,习惯和手法不同,就形成了每个人风格。沈尹默临《乙瑛碑》十分明显的是把汉碑韵味还原为墨迹,方笔、圆笔,露锋、藏锋顺其自然,随意书就,灵活多变,用笔几乎笔笔中锋,浑厚圆润,变化多样的波挑可谓是妙趣横生,有短促地方挑,有纵长的劲挑,有婉转的轻挑,有肥重的厚挑,流畅明快的线条滋生出强烈的飘逸感。从临作中我们能体会到沈尹默书写技巧的精熟,同时也让我们深刻认识到技巧越精熟,功力越深厚,就越能把握好原碑的精神面貌,也就更能把自己的艺术个性和原碑有机地融合在一起。
邓散木
邓散木临《乙瑛碑》
临摹,是学习书法的重要途径。欲自成一家,当脚踏实地从临摹学起,孙过庭《书谱》:“察之者尚精,拟之者贵似”。一点一画,力求象本。先求笔法后追结构,循序渐进。待笔法结构即熟,则又要注意字与字的关系,注意笔势的往来,当古帖之字能透入肝膈,当闭目瞑思时古帖仍历历在目,便是火候到了,也是水到渠成时候。今人学书,都不愿化实际功夫,只凭己意,信手直书,还美其名曰“意临”,其实是自欺欺人。赏读邓散木仿临的《乙瑛碑》,是尽量按原碑上的字形大小临出的原汁原味,他适当强化了的雁尾,更别具胜趣。因此,今人临帖时需要求其逼真,从形似中探求用笔的规律;创作时追求美好,从规律中探求艺术的真谛,才是真正的学书之道。
来楚生
来楚生临《乙瑛碑》
来楚生临《乙瑛碑》
来楚生的隶书在书法界最负盛名是源于他根基扎实,博采众长。他二十岁前后就对《乙瑛碑》、《史晨碑》、《礼器碑》、《曹全碑》、《石门颂》等名碑下过功夫,后来又对汉简作深入的研究。他认为汉碑固然好,但其经过勒石不免与原作有出入,或多或少要受些约束,不易将书法发挥到最佳状态。而汉简不然,虽大多非高手所书,但可以直接看到汉人用笔的妙处。虽有草率,但在芜杂中却能找到其个性特色的好东西,而这些在汉碑中是少见的。因而他说:“隶书见到汉简可称观止。”1971年他的身体状况尚好,几乎每天临一通汉碑,并认为研习汉碑要“遗貌取神,法为我用”。欣赏该临本用笔灵活多变,浑厚圆润,特别是波挑变化多变,还将汉简的笔法融入进去,如“地”、“师”、“孔”;结体处理也十分有特色,许多字比原碑微微偏扁,依横线条的多少自然安排,或扁或方或长方,穿插避让,妙趣横生,如:“四”“百”等字。
林散之
林散之临《乙瑛碑》
学习书法,光是入帖,那是不可能大有作为的,必须在进去的同时还要出来,学书之人即要能够“入帖”,更为重要的是还要“出贴”。入帖,只要勤奋刻苦大家完全可以做到。但要出贴,就意味着成家,这难度当然是很高很高的。林散之临《乙瑛碑》也许能给我们一些启示。他自谓:“于汉师《礼器》、《张迁》、《孔宙》、《横方》、《乙瑛》、《曹全》;……”说明他在汉碑上已经化了相当多的功夫。出贴,他是根据自己具体情况,扬长避短,发挥自己在绘画领域的特长,把出贴放在汉碑的字形结构上,如:“书”、“圣”字的处理。虽然林散之最终的成就是在草书上,但他这种艺术思维方法还是值得我们共同借鉴和思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