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树堂金石小品》41件“黑老虎”、80位名家、150则题藏考释信息，见证金石学者交游与文物流散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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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对文物们来说可谓公务繁忙的一年，而这其中又属分离17年后再次合璧的国宝大盂鼎和大克鼎最为瞩目。此前，国博的大盂鼎曾去上博“出差”，如今，上博的大克鼎又来到了国博。

与两件重器同时展出的，还有精美的器物拓片和铭文拓片。这些拓片在收藏圈有个酷酷的名字，叫“黑老虎”。

上海博物馆“鼎城千秋：上海博物馆受赠青铜鼎特展”

（摄影：行走的海风）

国家博物馆“礼和万方：商周青铜鼎特展”

有“海内三宝”之称的大盂鼎、大克鼎，是西周青铜礼器中的重器，分别于清道光年间以及光绪年间出土，后经辗转，均归入潘祖荫。

潘祖荫去世后，大盂鼎和大克鼎被运回苏州秘藏，拓本的制作与流传也逐渐稀少，加之器物出土时铭文多半为铜锈所掩，文字漫漶不清，便有“未剔本”和“剔后本”之分（也是青铜器修复用语）。

小编这里就有两件极其珍贵的“黑老虎”拓本~

邹适庐题跋　戚叔玉旧藏周大盂鼎铭文未剔本

此件大盂鼎拓本为初出土“未剔本”，是归潘祖荫之前所拓，是“早期拓本”，未剔本的下截锈斑尚存，铭文为锈迹所掩，凹凸斑驳明显。文字虽不如“剔后本”清晰，但精湛不失本来面目。且传世数量远较“剔后本”稀少。

张傚彬释　周大克鼎铭文潘祖荫拓本

此件大克鼎拓本为器归潘祖荫之后的潘氏“剔后本”。随着潘祖荫的去世，其后再绝少传拓，故传世大克鼎拓本数量也颇为稀少。

除了这些青铜重器，金石拓片，它们覆盖了金石古器物的各种类型，大到钟鼎彝器、碑碣刻石，如重器大盂鼎、大克鼎、虢季子白盘，稀见曶鼎、北魏曹望憘造像底座画像、汉中岳庙前石人冠顶题字、元代虹桥题柱铭；小到兵戈玺印、镜鉴兵符、先秦泉范、权量诏版、汉魏古砖，如首见南宋交子拓片，特别材质如晋左将军玉符、明朱舜水犀角杯铭拓。

它们的主人都来自沪上著名收藏家——嘉树堂主人陈郁。近年来，嘉树堂主人所藏的善本碑帖已陆续集结出版，而金石类的出版尚属首次，这些也被他亲切地称为“金石小品”。

“金”者何？以钟鼎彝器为大宗，旁及兵器，度量衡器，符玺、钱币、镜鉴等物，凡古铜器之有铭识或无铭识者皆属之。

“石”者何？以碑碣、墓志为大宗，旁及摩崖、造像、经幢、柱础、石阙等物，凡古石刻之有文字图像者，皆属之。

刘朝望题跋　周虢季子白盘铭文拓

姚华题签　潘祖荫旧藏齐子仲姜鎛全形拓

陈介祺、吴湖帆题记　吴氏四欧堂藏簠斋千化范拓本集

王孝禹藏临淄古陶文拓本

清代以来，伴随着大量古器物的出土和发现，金石学的研究范围已不仅仅限于传统的青铜礼器、碑碣石刻，逐渐开始延伸到边缘且新兴的金石门类。

01

种类多样，内容完整，从钟鼎彝器到碑石砖瓦再到若干杂项

造像记

兵戈

刻石

秦诏量瓦残字

古砖铭

02

信息丰富，探究历史、地理、考古、军事、经济、艺术等价值，展现金石学发展的全面貌

一张张金石拓片、一段段题藏文字、一方方鉴藏印章......拓片留存的各种金文、陶文、权量文字、砖文、地券文书、石刻碑记、造像题记等信息清晰地反映了金石学发展从清中期开始呈现的新面貌。

交子，世界上最早使用的纸币。传世钞版以金元为多，而南宋交子铜版，至为可珍。宋代交子印刷铜版拓本对研究历代钞法大有价值，其书法、刻画也可视作宋板书与宋画，兼具经济价值与艺术价值。

陈梦家、孙壮等跋　宋交子铜版拓片

汉党锢刻石残字，民国初年出土于河南洛阳，碑文内容与东汉末年党锢之祸史实有关，故名。

党锢是指古代禁止某些政治上的朋党参政的现象，所谓“锢”就是终身不得做官。

残石两面铭刻隶书，阳面隶书精丽，笔致劲健；阴面书刻率意，笔画粗细不拘。拓本后附有两段长跋。兼具历史文献价值与书法价值。

陈邦福、华学涑考订题跋　王树枏旧藏汉党锢残石拓

晋古玉符，两面刻。中有“左将军军大司马”等字，合缝处有“齐太公孝而安”数字，文多不可句读。此玉符晚清由李嘉福（字笙鱼）、端方（陶斋）递藏，王少穆曾为之绘图入《藏玉记》，未印行。玉符后不知所踪，拓本尤显珍贵。

拓本原为李嘉福亲家吴滔拓赠蔡鼎，后归邹安。褚德彝、邹安、蔡鼎题跋，褚德彝署首。

邹适庐、褚德彝等题跋　晋左将军玉符

03

时期全面，见证金石学复兴与鼎盛

金石之学，肇于汉，盛于宋，而中衰于元、明。入清以后，百年之间，金石学开始复兴。大量古器物的出土和发现，这些上迄西周，下至民国的实物，便是乾嘉以后金石学发展的真实写照。西周中期的曶鼎是书中收录最早的拓本，而民国拓张志鱼刻竹则是收录最晚的拓本。

㫚（hū）鼎，著名的西周中期青铜重器，清乾隆年间，时任陕西巡抚的著名学者毕沅得此物于西安，并请幕僚钱坫锼剔铜锈并作其释文。

不久，嘉庆初年，毕沅因受“和珅贪腐案”牵连而被查抄家产，㫚鼎从此不知所踪。有说“㫚鼎”即此入宫，又有说已沉入太湖，更有说毁于兵火。但是，无论采取哪种说法，㫚鼎实物确已不存于人间，今天也只能见到为数不多的铭文拓本来想象了。

所以，曶鼎拓本历来就被收藏家、鉴赏家所珍视，不仅因为铭文所反映出的古代社会经济状况、土地制度及阶级关系，成为研究西周社会制度的重要史料，而且拓制精美、保存完好的㫚鼎拓片更是凤毛麟角，因此被视为金文收藏的“龙头”。

江步青录钱坫释文 赵之琛旧藏 周曶鼎铭文拓本

张志鱼，民国京城刻铜、刻瓷、刻竹“三杰”之一，又与金西厓齐名，并称为竹刻中的“南金北张”。

金氏竹刻扇柄民国间即有珂罗本画册行于世，甚为读者宝爱，而张氏竹刻详尽的文献资料数十年来一直阙如，嘉树堂收藏张氏竹刻扇柄墨拓四册，计三百多品，可补之阙。

张志鱼竹刻扇骨拓片集

东汉君车画像石，清光绪八年（1882）出土于山东潍县，画像为两层车马人像，较一般画像石约大出两倍。画像石背面雕刻的为龙虎图案。陈介祺得此后如获至宝，筑亭呵护，自号“君车汉石亭长”，并专刻收藏印以纪之。宣统元年，此画像石经上海售出，流入法国，现藏于法国巴黎博物馆。

陈介祺曾为这件爱宝硃拓数本且拓工精良，在今天的艺术品拍卖市场，此画像石拓本屡屡刷新成交记录。

陈介祺旧藏　东汉君车画像石硃拓本（石阳）

成交价：138万

若是带有石阴的拓本，那就更弥足珍贵了。張彦生在《善本碑帖录》提到，陈介祺用真银朱砂重拓，墨拓本反少；带石阴的拓本朱拓、墨拓均少。其稀缺程度，可想而知。

嘉树堂所藏的石阴拓本

元代虹桥题柱，道光十二年（1832）嘉兴徐同柏于嘉兴虹祥里虹桥访得，铭文曰：“普荣寺、畊云寺主鼎新一力建造，虹桥寿比岚山福如沧海。”

徐同柏将此拓装册，赋诗为志，这本汇集了张廷济、赵之琛、张开福、徐同柏、释达受、张国桢等道光间金石名家题识的册子更像是一部田野访碑实录。

徐同柏藏元代虹桥题柱铭拓

张廷济和徐同柏长篇记叙了其家族内的至亲好友及其金石同好们相偕访古搜拓浙江嘉兴履仁乡新篁里周围的宋元古迹，他们的访古所得均录入《嘉兴府志》和《嘉兴县志》的金石门。

题册以实物和文字的形式记录晚清金石学者的金石考证与访碑实践，同时也反映出清代的方志编纂对于新出土的金石新发现，在方志体例上也有了新的拓展。

张廷济、赵之琛题跋

释达受题跋

徐同柏题跋

张开福题跋

北魏曹望憘造像底座画像石，是石刻造像中的名品，原为陈介祺旧藏，市场上常见的拓本也多为陈介祺监拓本。但嘉树堂所藏此件则是管复初捶拓而赠与陆恢者，此件先后经陆恢、叶潞渊递藏。

管复初20世纪初期在上海来远公司负责鉴定古物, 陈氏后人正是通过上海来远公司将画像石卖到法国，现藏于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博物馆，是中国流失海外的最著名的石刻之一。

簠斋藏千化范册，本是光绪年间陈介祺监拓并亲手题记赠与正在吉林“督办”边陲防务事宜的吴大澂的古币钱范拓本，共计16册，所录皆为簠斋三代化范之室所藏。

此册后被吴大澂嗣孙吴湖帆继承，为四欧堂所藏，并亲笔题写总目及每册篇目。

今天，当我们看到拓本上一方方鉴藏印的时候，是否有种跨越时空的感觉？

钤有陈介祺、吴大澂、吴湖帆的收藏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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