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心语】樊旭东:《怀念父亲》
【总第047002期】
怀念父亲
作者:樊旭东
年欢未尽又清明,雨燕声咽柳失魂。
寂静青山人陡涌,冥钱纸烛祭先陵。
——题记
“那是我小时候,常坐在父亲肩头,父亲是儿那登天的梯,父亲是那拉车的牛......”
又到清明,计划着回青冈县城老家看母亲,祭奠我心中永远怀念的父亲!
父亲已离开我们10个年头了,我至今也不敢回想父亲突然离去的那一刻!曾无数次地梦见父亲,却始终也不愿承认父亲的远行……
时间回到2008年9月12日,这一天让我如此铭记,就是在这一天我永远地失去了父亲,这一天也成了父亲永远的祭日。
10年了,父亲祭日我似乎已经模糊了,但留在我手包里的便笺却清楚地记载着父亲的生年卒月(1941.11.18—2008.9.12)。父亲就是带着对脑血管疾病的抗争、带着对照料腰病躺在床上的母亲的责任和情份、带着对都已成家立业的四个儿女的盼望和希冀、带着对美好晚年生活的知足和富有,在发病送入医院的5个小时后,生命永远停止在了他68岁的人生终点,留给我们儿女的除了悲伤和思念,更是子欲养而亲不待的遗憾和痛楚!
父亲离开的那天,发病突然,我们三个儿子都由于在其它城市工作没有赶回去和父亲见上最后一面,只有在医院工作的姐姐在抢救和照料中算是送走了父亲。姐姐怎么也没有想到正常生活和照料母亲腰病的父亲上午感到身体不适送入医院,初步检查确诊为脑血栓复发,可及至下午病情却急转之下演变为脑出血,这才想起电话通知我,下午4点30分接到电话,我当时正准备晚上有一个同学聚会,匆忙取消叫上司机就从省城往县城医院赶,一路上不停地打电话询问病情,但医院的亲人们都是一个回答,注意安全,父亲的情况还好。
一路上,现在已自己做生意的司机一直在安慰我并努力把车开快,但我的心中一种不祥之感早已挥之不去,在祈祷上苍保祐父亲和各种莫名的往事回忆中,晚上7点,终于到了医院。下车之际,已早有亲属等在外边,早已预知等待我的是无比的噩耗,尽管亲人告诉我父亲已走了,但我浑然没有听到一样,急步奔向病房。及至病床前,看到的是早已穿好一身呢绒制服戴着帽子紧闭双眼盖着白布单的父亲,也不知是怎样的一种力量,全然不顾医生和亲友的阻拦,跪在床前一把抱起了父亲,也是我一生唯一也是最后一次抱起父亲,哭着喊着,爸爸、爸爸...我凝视着您,我轻摇着您,我抚摸着您,可您却紧闭双唇,略闭双眼,任我怎样呼喊,您在我的眼前鲜活的存在却连最后的一句叮咛最后看上一眼都不肯给我,这是一种怎样的痛失,我已是肚肠寸断!(写这段文字时,已是泪眼横流,不能自持,愈加思念!)
抱着父亲,还能感受到父亲的体温,姐姐说父亲离开还不到1个小时。我真后悔当天父亲为什么没有和儿子有一种心灵感应,我真后悔回来的路上为什么不能车开的再快一点,我真后悔就在一个月前,我还将父母接到我刚搬的新家去找医生治疗母亲的腰病而没有多留他们在我家或在哈尔滨的医院治疗而听了他们非得要回家静养的决定,我真后悔没有找一个亲属或保姆帮忙或照看,我真后悔三个儿子一个也没有留在父母的身边而在其它城市生活和工作,犯了父母在不远行的大忌.....可一切的后悔都已然无济于事了。
父亲生于上个世纪四十年代的黑龙江省望奎县,正值解放前的东北兵荒马乱。童年对于父亲是他不愿回忆和提起的,即使是我们儿女大了,也了解的甚少。我爷爷奶奶生了我父亲和我的伯父,听奶奶说,我爷爷三十多岁就死于非命,我奶奶领着两个孩子投亲来到黑龙江青冈县最北靠近草原的一个乡村定居下来,后来奶奶改嫁一个王姓我叫二爷的人家又生了三个姑姑。
奶奶对两个儿子疼爱有加,都送出去读书,后来父亲一直读书到当时的高中毕业。回到当时的镇上(祯祥镇,魏巍《谁是最可爱的人》抗美援朝战斗英雄马玉祥的家乡)当老师,在镇上经人介绍同我的母亲(我的母亲是富农家庭出身,但从来没有觉得我的外祖父家有地有钱,倒是孩子生了11个,我也有4个舅6个姨,我的母亲是老大,一天学也没有读过,就这样当老师的父亲同一个大字不识的母亲生活了一辈子)结婚并生下我和姐姐。可奶奶非得让父亲回到她的身边,这样父母就带着姐姐和我回到一个叫吉祥村的小学当老师,在这个小村庄又生下两个弟弟,后来父亲又到中学当老师,从教30多年后基本就申请退休,又同母亲一道在学校内开了一个食杂百货商店,一直到1997年,由于那一年父亲得了轻度脑梗,第二年我们就劝父母搬到县城买了楼房过了上了幸福的晚年生活。
说起父亲的病,也是东北心脑血管的常见病。自从第一次得病10年中又反复了两次。1997年父亲第一次轻度脑血栓。 当时没有及时用药物通栓,就是因为对病情的认识不足,通知姐姐将父亲接到县人民医院时,已错过了最佳时间。当时后遗症状只是近一个月的失语,我将当时在省医院工作的父亲的学生赵医生接到家里,和县医院的医生一同会诊,然后又到省医院做进一步的治疗,不到半年,父亲恢复的就和正常人一样了;2002年,父亲的病反复了一次,当时我们直接将父亲接到哈尔滨医科大学第一医院住院治疗近一个月,同样的幸运,父亲又和常人一样出院了,我们儿女也为老父亲得了两次脑梗而没有象其他人那样半身不遂或言语不清而感到庆幸,就这样预防着担心着,谁又能想到2008年的这次却再也没有幸运!
父亲是一个尽职的老师,他从小学教到初中,他在讲台上和在讲台下,对学生真心的负责。我和姐姐都是父亲初中毕业教出来的学生。80年代初,姐姐从初中直接考中专,我后来考上本科,在当时都是村里和乡里少见的。父亲写一手好字,教学板书、刻钢板蜡纸都是他的拿手活,为此也不知多吃了多少粉笔灰,磨破了多少次手,沾身上多少油墨,三尺讲台送走了一届又一届莘莘的学子,对他回报就是看到学生们都出息了,他就是一个满足和自豪,可谓桃李满天下。
我们都成家立业之后,父亲对儿女的希冀和期盼是令他欣慰的。我们儿女也创造机会带上父母去北京、去海边、去大山游玩。记得第一次带父母去北京、大连、清东陵等地游玩,时间是在2000年的7月,父母当时的身体都很棒,登上长城和很多中年人都有一拼,及至到天安门广场登上天安门时,不停地让我用当时的胶片相机拍下很多镜头,父亲还不停地对我说,我们这代人年轻时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去北京天安门,一定要多照点照片。到了大海边,父母更是心情振奋,乘坐海上快艇的刺激,在海边酒店边品尝海鲜边观赏潮涨潮落。如今的这些照片还放在母亲的卧室里,我们回去也不时地拿出来翻看,已变成了儿女对父亲最好的怀念!
现在可以告慰父亲的是:母亲从您走了以后,在我家住了一个多月,一说不习惯二是总惦记您俩住的那个“家”,除偶尔出来到儿女家看看外,一直自己生活了十年,好在有姐姐在身边照顾,我们也是节日假期就回去陪陪她。一段时间以来,去棋牌室打麻将成了她最大的消遣,我们也一再嘱咐不要打的太多,别把身体累坏了,她也是有时听有时不听的,只要是身体允许就由她吧。生活的供养除了她自己有五七工工资外还有您的遗属补助费,我们也经常给她钱,她不要,一辈子节俭惯了,总说手里卡上有钱,你们钱不够花让我们就拿去。随着母亲年龄越来越大,我们也正在考虑她下一步的养老问题,只要是能劝动她,她同意,我们会做的更好的。
总之,家里的一切都好,请您放心勿念!
父亲出殡的那一天,家人、亲属、好友,父亲共事的老师和他的学生送他老人家最后一程,父亲的骨灰于2014年葬于龙山公墓!
愿天堂的父亲安息!
2018.3.30
【作者简介】樊旭东,1967年1月生于黑龙江,1991年毕业于黑龙江八一农垦大学,现就职九三粮油工业集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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