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人类文化宝库、世界首屈一指的美术博物馆,拥有超过40万件艺术品和文物的卢浮宫,一直试图展现一个艺术的全景,其历史地位、规模体量足以傲视博物馆界群雄。卢浮宫的藏品囊括世界多个重要文明的精华,尤以绘画和雕塑作品最为精彩,呈现出法国历史上历代王室近乎贪婪地收集艺术作品的热切愿望;从王宫演变为美术博物馆的建筑历史,更使卢浮宫地位尤其特殊。每一位造访巴黎的游客,几乎都有如下行程:穿过美丽的杜伊勒里公园,去欣赏那阳光照耀下好似一块熠熠闪光的钻石的玻璃金字塔,然后走入半包围着金字塔、在《达·芬奇密码》中被形容为“像个城堡一样矗立着”的卢浮宫(Musée du Louvre)。卢浮宫的确特殊,从王宫建筑——准确来说,从军事堡垒逐步演变至博物馆的历程中,“开放”是其故事的核心——它的野心始终是展示全人类的艺术,为此它不断地开放自己,从场馆到藏品,再到博物馆未来发展的愿景。
如今,卢浮宫是由现代化馆体与古老宫殿贯通而成的巨型建筑,玻璃金字塔就是卢浮宫在“平面图”上的核心,博物馆的主出入口就设在金字塔下,透明玻璃将光线引入地下宽阔的中央地厅拿破仑厅。晴天时,地厅的栏板和地面上的光影疏落有致;阴雨天,站在“金字塔”里向外看,如同置身水帘洞,别有一番意境。
疫情期间,没有直来直去的自拍杆和熙熙攘攘的旅游团,卢浮宫有着别样的“怪异”。而在往常,汹涌的人流需要从金字塔的地下入口借由扶梯到达拿破仑厅——在这个阳光饱满的巨大空间中,它的四个直角正对着各方位的通道口,地面上的3个小金字塔成为通往3个不同美术馆的“光明的指引”。通过它们的指引,人们兵分三路,从靠南沿塞纳河的德农馆(Denon)、靠近里沃利大街的黎塞留馆(Richelieu)、正中间的叙利馆(Sully),前往198个展览厅。
卢浮宫地下大厅入口处,贝聿铭的设计创造性地实现了光与空间的完美结合。
黎塞留馆的马利中庭与皮热中庭。当建筑师贝聿铭和米歇尔·马卡利着手卢浮宫现代化改造工程时,马利中庭和皮热中庭还是露天庭院,他们在两个庭院中设计了高低错落的展示露台,创造出不同的视觉纵深感,并增加玻璃屋顶,以保证最佳采光效果。卢浮宫涉及考古遗址、绘画、雕塑、家具、纺织品、装饰艺术、珠宝工艺等浩瀚门类,又被分为古代东方艺术馆、古埃及艺术馆、古希腊与罗马艺术馆、雕塑馆、工艺美术馆、绘画馆等,长期公开展出作品超过3.5万件。作为世界四大博物馆之首,卢浮宫以巨大的艺术宝库闻名于世。无论选择哪个主题线路,或看哪些精华馆藏,领略一下中世纪卢浮宫的风采,都是最首要且最必要的——它能让你逃离一开馆就拥向德农馆欣赏《蒙娜丽莎》的人潮,而且能让卢浮宫安静地为你讲述它自己的故事。
从拿破仑厅拾级到夹层,向东乘坐前往叙利馆的电梯,进入环形厅,之后取道右边的楼梯到达一处平台进入圣路易斯厅,这里展示着1983〜1993年“大卢浮宫计划”改造期间考古发掘的一些古代日用品。
在一条长长的微光浮动的甬道中,昏暗的灯光下,铅色石头砌成的墙壁和圆柱形塔壁,于沧桑厚重中透出一股阴凉气息,地下渗出的潮气浮游在空气中。走过一个个低矮的半圆形石拱门,古朴幽暗的卢浮宫中世纪城壕深邃神秘,仿佛坠入另一重时空,惊悚而又充满诱惑。这里就是中世纪卢浮宫古城堡遗址。当然,比遗址和博物馆更久远的是名字。当塞纳河右岸还是一片荒原时,“卢浮”(Le Louvre)这个起源于拉丁文的名字就出现了,它指荒原中的狼窝。大约在1190年,法王菲利普二世奥古斯都在准备第3次十字军东征时,为了防范金雀花王朝,下令修建防御工事以确保领地内城池免遭袭击;巴黎作为卡佩王朝的心脏,更需严加防范——因而,至1202年,一段长约3千米、宽3米、高10米的城墙矗立在塞纳河右岸,一座高31米、直径19米的圆塔俯视河西岸。当菲利普二世东征归来,又在塔旁建起一座矩形城堡,东西长72米,南北长78米,四角共建10个塔楼。当时的巴黎,还只是个人口不足7万的中世纪城市,这个“卢浮堡”与民房比邻而居,不远处即是农田与丛林。但更喜欢西岱岛的菲利普二世从未在此居住,于是这里便成为王室存放食品、宝物、档案的仓库,亦是监禁地位显赫的贵族叛臣的牢狱。在此之后,巴黎的手工业迅速发展,城市规模扩大,在原城墙外又开始修筑新的城墙;新城墙的西面多为“别墅区”,“卢浮堡”刚好位于“别墅区”中,实在无可防御。1364年,查理五世遂改造“卢浮堡”,由防御工事“升级”为宫殿,于1380年前后成为皇家宅邸,为王室珍玩、档案的收藏之所。这也显示出,“卢浮堡”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是政治权威的象征,但与其他同一时期兴建的城堡不同的是,它建成不久就具备了收藏的功用。“狼窝”里的“三宝”都是女人:断臂的女人(雕塑《米洛的维纳斯》,又称《断臂维纳斯》)、无头的女人(雕塑《萨莫色雷斯岛的胜利女神》)和最著名且没有之一的微笑的女人( 油画《蒙娜丽莎》),只是相较于两位女神,“她”只是一介凡人。高77厘米、宽53厘米的《蒙娜丽莎》虽小却异常醒目,它的四周都是大幅画作,对面更是卢浮宫中最大的画作——高677厘米、宽994厘米、保罗·委罗内塞创作的《迦拿的婚礼》。小与大、暗与亮,彰显了“一介凡人”在卢浮宫中无与伦比的地位。
《萨莫色雷斯岛的胜利女神》雕像展翅欲飞,似充满着一往无前的勇气和魄力。
在卢浮宫“镇馆三宝”之一的《蒙娜丽莎》画作前,总是游人如织。
委罗内塞的《迦拿的婚礼》描绘了耶稣和圣母玛利亚以及使徒们在约旦河畔的迦拿参加婚礼的故事800年来,每一位卢浮宫的主人都在以自己的审美偏好修改着卢浮宫的历史:建造一座偏殿、一所阁楼、一道楼梯,或者拆掉一座圆塔——1528年,瓦卢瓦王朝时期,酷爱艺术的法王弗朗索瓦一世委任建筑师皮埃尔·莱斯科拆除了象征王国的圆塔,并扩建了塔旁的城堡。从此,这个曾以抵御外敌入侵为目的的城堡成为王室举行婚礼庆典、接待外国元首等大型活动的场所。弗朗索瓦一世不仅仅是个“破坏王”,他还有“收集癖”——他醉心于意大利文艺复兴艺术和北欧精致的写实主义作品,订购大量绘画,并常约达·芬奇、拉斐尔、提香等到宫中小憩,画家们便赠送一些画作以回报。在叙利馆2层,有一幅安格尔于1818年画的《达·芬奇死在弗朗索瓦一世怀中》,描绘达·芬奇在弗朗索瓦一世怀中离世的情景。弗朗索瓦一世尤其崇拜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艺术家,达·芬奇应他之邀带着未完成的《蒙娜丽莎》《岩间圣母》等作品来到法国,住进克鲁城堡,被委任为首席宫廷画师,备受器重,《蒙娜丽莎》也因此长留法国。弗朗索瓦一世对达·芬奇十分崇拜,给予他最高的礼遇和最大的自由,且不要求任何回报。他常常拜访达·芬奇,聆听教诲,由于比达·芬奇小42岁,他亲切地称达·芬奇为“父亲”。《达·芬奇死在弗朗索瓦一世怀中》虽为后人所作,画家安格尔并没有亲眼目睹当时的情景,无法证明其真实性,但弗朗索瓦一世和达·芬奇之间的友谊,随着该作品与其他文字资料得以流传。
卢浮宫推出的《蒙娜丽莎:越界视野》VR体验项目,为参观者提供一个全新视角去欣赏达·芬奇的杰作。1546年,弗朗索瓦一世召集一批著名设计师、装饰师,要他们把卢浮宫改建成宫殿,于是,中世纪防御工事风格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豪华典雅的文艺复兴风格建筑。皮埃尔·莱斯科联手“国王雕刻师”让·古戎,打造了专为国王亨利二世举办舞会的女像柱大厅,又名卡娅第德厅,现为《狩猎女神狄安娜》《沉睡中的海尔玛弗狄忒》等希腊时期雕塑的收藏场所,大厅尽头的四尊女像,头支撑起上方的乐师席,仿佛在随头顶乐师们的演奏而翩翩起舞,薄纱长裙随着曼妙的舞姿轻柔地拂动。与雅典卫城厄勒克西奥神庙女像柱有着其异曲同工之妙的她们,就出自古戎之手,也见证了卢浮宫第一次大规模的改造和扩建。如今,徜徉在展厅中,还可以从东面的窗户中饱览方形中庭的全景。
《沉睡中的海尔玛弗狄忒》雕塑。海尔玛弗狄忒是爱神阿佛洛狄忒和众神的使者赫尔墨斯的儿子。仙女萨拉玛西斯的求爱遭到海尔玛弗狄忒的拒绝后,她祈求宙斯将自己与心爱的人永远结合在一起。从此海尔玛弗狄忒便成为雌雄同体的双性人。
著名的女像柱大厅。四尊栩栩如生的女像柱出自让·古戎之手。1595〜1610年,亨利四世在位期间,作为大规模城市改造的第一步,兴建了连通卢浮宫和杜伊勒里宫的水畔长廊,即花廊。到了路易十四时期,一切都不一样了——王权在“太阳王”的统治下达到巅峰,他以油画、素描、工艺品和古代文物为主的大量藏品构成了卢浮宫收藏的核心部分,将收藏数从150件扩充到2000多件,普桑、伦勃朗、凡·戴克的作品都被收入囊中。路易十四的多项改造计划也对卢浮宫产生了决定性的影响:他令建筑师对宫殿东立面以法国文艺复兴风格加以改建;并为母亲“奥地利的安妮”装饰了夏季房间。从卡娅第德厅穿过狄安娜厅,到达今日德农馆0层22〜28展厅,就是路易十四为母亲修建的新寝室,朝东面向花园,十分凉爽,人们可在此欣赏到细腻精致的雕刻和美轮美奂的画作。1799年,大革命时期,古代雕塑进驻这里,太后往昔的避暑之隅被改造成古罗马雕塑作品的长廊。路易十四还兴建了今德农馆1层东面走廊中的阿波罗画廊——就在安妮的夏季房间楼上。从夏季房间走楼梯向上,经过路易十四的接见厅、阿波罗圆厅,向东即是装饰得富丽堂皇、淹没在一片耀眼金红色的阿波罗长廊。整个长廊的装饰都围绕太阳神而展开,穹顶是以太阳运行为主题的画作,有一天中不同时间的景色、黄道十二宫的图案以及随农时变化的四季景象;拱顶中央的《阿波罗征服巨蟒》为整个空间注入了热血与激情。当年用来举办舞会和庆典的阿波罗画廊,如今陈列着数百件王室顶级珠宝、器皿,这些珠光宝气的藏品与金碧辉煌的殿堂相得益彰,其中最著名的就是路易十五的王冠。昔日路易十四为母亲修建的夏季房间现已改造成古罗马雕塑作品的长廊
这个奢华的王冠是法王路易十五的私人王冠,也是现存唯一的法国旧王朝时期的王室王冠。
直至1682年,法国宫廷迁往凡尔赛宫,卢浮宫的扩建工程终止,路易十四让法兰西学院、纹章院、皇家绘画与雕塑学院、科学院搬入卢浮宫的空房,一些学者和艺术家如布歇、夏尔丹等也进入卢浮宫居住,更让卢浮宫成为某种意义上的“艺术之宫”。
18世纪,在启蒙思想的影响下,知识分子和哲学家的角色日渐重要,关于艺术创作、文化遗产保护与丰富的发展方向越来越明确。此时,将王室收藏聚集到卢浮宫并使之成为国家收藏的呼声越来越高,这意味着国王的珍藏不应再是国王的私有财产,而是国家宝藏。1699年,卢浮宫首次举办皇家绘画与雕塑学院的艺术作品展,迈出了它走向博物馆的第一步。路易十六统治期间,一个王室收藏品博物馆的创意渐露雏形。把君主的收藏改造为一个博物馆,这种做法并非始于卢浮宫,而是18世纪流行全欧的现象。把卢浮宫建成博物馆的想法来自路易十六的财政总监、王室建筑总管安琪维勒伯爵,他于1771年考虑把卢浮宫的大画廊改造成一个博物馆,把宫里的所有艺术品登记造册,又增购了一批西班牙艺术品;建筑师苏夫洛则提出仿照“方形沙龙”的营建经验,在大画廊顶建造大型天窗用以采集天光。他们的设想直到大革命推翻了君主政体后才得以实现。在《达·芬奇密码》中,大画廊是一切开始的地方,卢浮宫博物馆馆长雅克·索尼埃用荧光笔写下一连串字谜,躺在橡木地板上,以达·芬奇《维特鲁威人》的姿势死去。事实上,大画廊从来就没有恐怖色彩,这里悬挂的是卢浮宫中最有价值的名画:达·芬奇的《岩间圣母》《施洗者约翰》、拉斐尔的《巴·卡斯蒂利昂伯爵像》《美丽的女园丁》、提香的《狄俄尼索斯的狂欢》、卡拉瓦乔的《算命者》、德拉克洛瓦的《自由引导人民》⋯⋯
1830年7月,法国国王查理十世取消议会。巴黎市民当月开始起义,推翻波旁王朝,史称“七月革命”。法国浪漫主义画家德拉克洛瓦的《自由引导人民》描绘的正是这场革命。
在德农馆1层巨大的绘画展示空间中,还有乌切洛的《圣罗马诺之战》以及大卫的《拿破仑一世加冕大典》。穿过大画廊,绝不可错过鲁本斯的《玛丽·德·美第奇的一生》组画、丢勒的《自画像》和凡·艾克的《圣母和宰相罗兰》等名作。
20世纪80年代,经历过二战炮火的卢浮宫已经日渐陈旧,变成了“一座旧王宫中的旧博物馆”,并被视为“所有大型博物馆中管理最为不善的一家”。一场隆重的翻新和扩建迫在眉睫。从1981年起,为解决藏品剧增而空间狭小的问题、营造更好的公共接待环境,在时任法国总统密特朗的倡议下,“大卢浮宫计划”启动。大胆的扩建计划、长达8年的施工,使卢浮宫拥有了6万平方米的展览空间,比之前增加了一倍。考古学家在卢浮宫及其周围进行了规模空前的挖掘,并修缮古老建筑,获得了大量的考古新发现——铁器时代的粮仓、高卢人的庄园、菲利普二世的圆塔地基——历史在此重回原点。这一工程的总设计师就是贝聿铭。尽管这个头衔经常被埋没,因为同样由他创造、675 块菱形玻璃和118 块三角形玻璃拼组而成的金字塔实在太著名了。“贝创造了一个埃及死亡的象征”“不伦不类,破坏整体景观”——卢浮宫前的玻璃金字塔横空出世后,随即在法国社会炸起一片斥责之声,认为它彻底毁掉了卢浮宫的古典之美。1984〜1985年,对贝聿铭的批评达到高潮,他走在巴黎街头,都能感到人们以不满的眼光看他。他说:“它(金字塔)像一颗钻石”,但人们会讽刺:“那是廉价的假钻石!”但今天,这个约21米高的玻璃金字塔已成为巴黎最受欢迎的标志性建筑之一。透明玻璃起到了协调作用,淡化了金字塔自身的形态,又包容了卢浮宫广场上的建筑,折射了天空、水池和周边环境的色彩;而在拿破仑厅中仰视675片钻石状玻璃,因为室内外光线亮度的差异,玻璃几乎可以视而不见,能直接从地下空间仰望卢浮宫优雅的建筑——这个博物馆的“入口”,本身就是一个现代主义艺术品,就如法国前文化部长雅克·朗格所言:“金字塔是光明的象征,它的设计既严谨又现代,它的光亮给卢浮宫带来了很多活力。这种活力本身是有生命的、不断正向发展的力量,把卢浮宫点亮了”。如今,站在金字塔前,可以感受到“像一个巨大的马掌”,又如“門”字样的卢浮宫的“开放”状态,让人不禁想到拿破仑对卢浮宫的评价:“不仅希望参观者能有一时的惊叹,更期望他们能对每一件藏品的背景进行探寻研究。因为珍宝的辉煌只明亮于一时,而它们身后蕴藏的历史与艺术,才是永久在银河里闪耀的恒星。”从狼窝到堡垒再到宏大的博物馆,它一直在探索“开放”自己。卢浮宫设有免费开放日,还会安排各种各样的活动——雕塑前的戏剧表演、给孩子们安排的阅读和电影节目、拿着手电筒于深夜在博物馆探险,等等。作为世界四大博物馆之首,在数字博物馆的建设上,卢浮宫是第一个把藏品从展厅搬上网络的美术博物馆,从1995年开始,卢浮宫就开启了数字化建设之路。它开放的理念还在扩大:2004〜2005年,欧仁·德拉克鲁瓦博物馆和杜伊勒里花园相继纳入卢浮宫范围;2012年,新的伊斯兰艺术部展厅对外开放,处于德农馆的维斯孔蒂庭院的展厅因形似飞毯和沙丘的金色天花板而名噪于世;同年,卢浮宫朗斯分馆建立;2017年,不同凡响的“阿布扎比卢浮宫”向公众开放,致力于拓宽不同文明对话的舞台。今年9月,奥塞博物馆和橘园美术馆馆长劳伦斯·德·卡尔将成为首位卢浮宫女性馆长,她又会给这个舞台带来怎样的开放气息?每年9月至次年6月,卢浮宫都会迎来一批来自全球各地的“临摹者”。为防止伪造赝品,所有进入卢浮宫的临摹者都需遵循严格的协议,包括画布的大小必须比原画大或者小1/5。临摹的画作完成之后,卢浮宫会在画作的背面盖章。临摹的画作也遵守着非常严格的发表协议。图为来自以色列的艺术家在临摹安格尔的《瓦平松的浴女》。“只有艺术品才能证实,在时间的洪流里,人类的确发生过一些事。”法国人类学家克劳德·列维-施特劳斯这样说。从军事堡垒到王室宫殿,从皇家陈列到公众博物馆,作为记录“发生的一些事”的场所,一如作家安德烈·马尔罗在《无墙的博物馆》中所言,“即使人们用最大的热诚和丰富的资源来建造一座博物馆,它在很大程度上也取决于偶然所赋予的种种机遇”。卢浮宫800余年岁月,建筑形态几经变革,功能作用不断更迭,但它一直不断开放,这使得它对全球收藏家和艺术家形成了一种独特吸引力,更造就了人类艺术史的奇迹——这种引力,用马尔罗的话来说就是,“充满信徒并且永远不会荒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