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数客栈,追忆往事,到骑士大街寻找回到中世纪的穿越之门
在走进一条条历史悠久的大街小巷前,让我们先来了解一下这座古城的历史。罗得(Rhodes)取自一位宁芙女神的名字,她是海神波塞冬的女儿,嫁给了老太阳神赫利俄斯,因此古代岛民崇拜赫利俄斯,将他的头像铸在当时的钱币上。公元前10世纪,罗得岛上最先发展起来的是东岸中部的林佐斯,五百年后其地位逐渐被岛北端的罗得城所取代。虽然至今这里还保存有不少希腊化和拜占庭时期的建筑遗迹,但真正让这座古城得以成为世界文化遗产的是1309年占领这座岛屿的医院骑士团。还记得欧洲三大骑士团吗?圣殿骑士团、条顿骑士团,另外一个就是耶路撒冷圣约翰医院骑士团。
这个骑士团的前身为11世纪意大利阿马尔菲商人在耶路撒冷圣墓教堂旁创立的圣约翰医院及附属修士团体,1099年“被保佑的”杰拉尔德(Blessed Gerard,1040-1120)把握住第一次十字军东征的机遇创建了该骑士团,1113年获罗马教宗官方册封。随着巴勒斯坦的基督教王国被阿拉伯人击败,医院骑士团被迫撤离,先是辗转塞浦路斯,1309年落脚罗得,并建造了这座坚不可摧的古城。1522年苏莱曼一世(Suleiman I,1494-1566)指挥十万大军四百艘战舰攻打罗得,岛上的骑士团据说只有七千名士兵,但他们惊人地坚守了六个月,令土军损失惨重。为求继续生存,骑士团最终还是无奈地选择了协议撤离,但他们赢得了包括土耳其人在内的所有人的尊重。
奥斯曼帝国统治期间,城内新建和改建出许多清真寺,但是城墙、堡垒和主要街道都被保留下来。1912年,罗得岛被意大利从土耳其手中夺走,二战期间又陷入英德的争夺战中,直到1947年才回到希腊的怀抱。经历了这么多阶段,如今古城中混杂着希腊化时期的神庙遗址、拜占庭时期的东正教堂、骑士团时期的宫殿客栈、奥斯曼时期的清真寺,以及意大利占领期对天主教的恢复和重建。当然,最令人印象深刻的还是骑士团时期的城墙和建筑。
我们从旅馆西侧的胡同向北走,抬眼看到二层一个挑出的阳台,这其实就是典型的土耳其建筑风格。
绕过两道弯看到的飞扶壁,是中世纪哥特式建筑常用的方式。
走出一条叫Ipparhou的胡同,就是骑士团时期古城内最重要的街道:骑士大街。
大街上保留了古老坚固的石子路,两旁是骑士们修建的客栈和宅邸。医院骑士团由来自不同地区的骑士组成,他们很自然地按地域形成了八个组,其中英、德、意各一组,伊比利亚半岛的卡斯蒂利亚与阿拉贡等其它地区各为一组、法国的奥弗涅、普罗旺斯和其它地区各为一组。八组骑士分别负责把守罗得城的八段城墙,在城内则分别建造各自的客栈。这些客栈基本集中在骑士大街两侧或附近,不过我始终没有找到德国客栈,也没查到相关资料,这成了我心中的一个谜。
在罗得的三天里,我们每天都会经过骑士大街,它仿佛一台时光穿梭机,每每将我带回到那段古老的历史。为方便起见,我将这几天拍摄的照片汇总在一起,从大街东头向西慢慢讲起。
骑士大街东头正对的哥特式建筑为城堡圣母教堂。它是古城内最大最古老的教堂,初建于11世纪,曾作为拜占庭时期的东正教主教座堂。1319年,在新任骑士团长Hélion de Villeneuve(1270-1346)的推动下,它被翻建成哥特式的天主教堂。奥斯曼统治时期,这里又被改为清真寺,甚至在西侧增加了一座宣礼塔。不过在1940年,意大利人拆除了包括宣礼塔在内的所有穆斯林痕迹,又将其恢复成天主教堂。
教堂内我们不得而入,但在教堂外的一处水池边,我还是看到了伊斯兰的文字。比起领土的占领,文化的争夺似乎更加艰巨而漫长。
如今教堂南侧的附属建筑变成了希腊国家银行的营业网点,经济的发展对文化的传承产生着不可抗拒的影响。
银行南边的建筑是骑士时期的英格兰客栈。
一位骑士般的小男孩儿手举着刚采来的野花准备献给正在井边专心玩耍的姑娘。
教堂北边不远是奥弗涅客栈,如今变成了奥弗涅咖啡馆。
骑士大街南侧东头有一幢很大的建筑,它是建成于1489年的骑士医院。据说早在1437年Jean de Lastic成为第36任团长时就提出兴建一座大型医院,毕竟这个骑士团起家时就是干这个的嘛。没想到断断续续竟然建了半个世纪,1489年宣布落成的已是第40任团长Pierre d'Aubusson了。奥斯曼统治时期将这里改做军营,而对研究历史古迹颇有心得的意大利人则于1912-1924年将这座带中庭的二层建筑改造成考古博物馆,这一用途一直延续至今。
骑士大街北侧东头是现在的游客信息中心,门口总有两个男孩儿在弹唱。我在里面找到不少免费的资料,对了解这座古城带来了莫大的帮助。
骑士大街东低西高,踩着略有些硌脚的石子路向西上行,很快在北侧看到一幢屋顶呈锯齿状的建筑,那就是意大利客栈。它由意大利贵族、第43任骑士团长Fabrizio del Carretto(1455-1521)于1519年下令修建,门上方还有他的盾徽。当然,这里的盾徽只是个复制品,原件据说被土耳其人带到了伊斯坦布尔。
客栈对面的哥特式大门是考古博物馆的北门,不过只有工作人员才能从这里进出。
再往西走不远是法国客栈,屋顶的垛口设计颇有几分法国城堡的风采。它是1492年由当时还不是骑士团长的法国贵族Emery d’Amboise(1434-1512)出资建造。当时的骑士团长是另一位法国人Pierre d'Aubusson(1423-1503),我们在外墙上看到并排的两个盾徽,左边是法兰西王国的,右边就是Pierre d'Aubusson的。这座建筑还在1510年得到另一位法国人Philippe Villiers de L'Isle-Adam(1464-1534)的精心修缮,他后来也成为骑士团长,其盾徽就在并排的两个盾徽下方,是一只挂巾之臂的形象。
如今这里成为法国副领事的办公场所,因此楼顶飘扬着法国国旗。楼内经常举办各种法国文化交流活动,我们来的这天正好有个画展。
画展在二楼,拾级而上,一眼就能看到Pierre d'Aubusson的盾徽。
走廊里摆着一幅色彩艳丽的装饰画,红绿蓝三种颜色显得非常明快。
走进去发现,里面的画作也是同一风格,让我想起小时候充满温情的生日贺卡。
尤其这幅上面还题着字:“Thank you for the memories”,彷佛朋友临别的话语。
透过窗户看到对面的摩尔风格建筑原本是来自阿拉贡地区的骑士首领Diomede de Vilaragut的宅邸,建于15世纪,后来被改建成土耳其人的私宅,如今成为考古博物馆的一部分。
下楼继续向西,前面北侧有个带圣母子像壁龛的小房子是建于1365-1374年的圣三一教堂。它由英国骑士出资兴建,因此在墙上可以看到英格兰的三狮盾徽。奥斯曼时期,这里被改建成清真寺,现在还保留着当时建造的圆屋顶。门口壁龛中的圣母子像是意大利人占领后添加的。
西边紧邻的二层建筑是法国礼拜堂,为Pierre Papefust于1483年在原址翻建,在一层的外墙上可以看到他的盾徽和记录此翻建年代的文字。二层外墙上共有四个盾徽,中间最大的是法兰西王国的百合花盾徽,左边是医院骑士团的,右边是第43任骑士团长Fabrizio del Carretto的,下方则是法国骑士Jean Cheron的。在这位法国骑士的车轮弯月盾徽下,记录着1519年他出资完成对这座礼拜堂的修缮,而当时的骑士团长正是Fabrizio del Carretto。
现在我们已经回到从旅馆走出来的那个胡同口,这条名叫Ipparhou的胡同两侧均为来自伊比利亚半岛的骑士客栈。最早建于第35任骑士团长Anton Flavian de Ripa在任期间(1421–1437),大门上方便是他的盾徽。起初胡同东西两侧的建筑是完全独立的,第41任团长Emery d'Amboise任职期间(1503-1512)修建了过街楼将两边连为一体,使之成为罗得城中最大的客栈。如今我们依然可以通过门上方的巨大拱石感受到浓浓的西班牙风格。
胡同口正对的位于街北的建筑是普罗旺斯客栈,1518年由来自图卢兹的骑士首领Francis Flota出资兴建,他的盾徽是一只跃起的山羊。奥斯曼统治时期,这里被改造成土耳其浴室,同样又在意大利占领期间得以恢复。
再往上走有个哥特式的凉廊,就是骑士大街的尽头了,从那里向北便是骑士团长宫殿。
回首整条大街,其实还有许多建筑我们叫不上名字,有不少小院我们不了解身世,它们背后肯定隐藏着各种鲜为人知的秘密,正是这种神秘感吸引我不停地探索,寻找那扇带我回到中世纪的穿越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