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贵州《尘埃里的爱》作者·代春先 主播·山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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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埃里的爱

距离上次回家，已有一个半月了吧！老家的风土人情，许多的往事，仍留在心头，忍不住想说道说道。

我们的村庄，距离阳谷县城有十里路，俗称阳谷城南十里郭庄，今名郭庄。路加宽了，也绿化了，有了不小的变化。村口那棵老槐树没了踪影，回家的标志就记神龙面粉厂。从村里的前街下去，找到村中间那个石滚，再顺着往南走过五十米就到了家了。家东边一处宅院里，西屋已经塌了，用土抷垛成的屋，以前还在屋里养了牛羊。这是蒋姓人家，这个家庭的故事，要说好几天才能讲完吧。今天就讲一段奇葩的爱情故事吧。

蒋老爷子的母亲，姓代，活了一百多岁。蒋老爷子是上门女婿，生了五个男孩两个女孩。“五男二女七亲家，好听候”，我的母亲常喜欢这样讲。

蒋欣老爷子的大姑娘是老师，现在也有六十多岁了吧！无情的岁月催老了她的容颜，厚重的眼镜后面是一双深䆳的眼眸，每次见蒋老师，她总笑眯眯的，“二仙，回来看你爹了？”，我总是笑着点点头，“是啊！大姐”。总能看到蒋老师忙碌的身影，或抗着锄头去地里干活，或扫着大院子，或者照顾她的母亲和姥姥，没有一刻清闲的时候。总能看到蒋老师那孤独的背影，或许她心里还装着她深爱的那个人吧。那个她用青春、用热血，用一辈子未嫁，守候着他们的爱情。他却得了癌症，离她而去。他们终究没有走到一起，没有抗过世俗，她成了爱情的牺牲品。

蒋老师深爱的他，是她的老师，她的前后院的一个远方舅舅。那个靠门北侧的小屋，承载了他们的喜怒哀乐，他们的爱情传奇。轮辈份我要叫他大爷爷，叫她表姐姐。小时候常看到那个大爷爷戴着口罩，骑着自行车在村口那棵槐树下等她。她骑着自行车出去，两人一前一后去了县城。他帮她进了学校，当了民办老师，又考上了公办老师。那时的蒋老师两条乌黑的大长辫子，1.65米的个子，标准的美人。他却一头白发，除了校长的身份，还是四个孩子的父亲。大爷爷的原配夫人是他的姨表妹，那个年代都是姨表亲，他选择了他喜欢的表妹。但自从有了蒋老师，大爷爷遗弃了大奶奶，不再给大奶奶生活费，不再待见她，直到大奶奶长癌症去世，他都没有尽一个男人的责任。我见过大奶奶，小脚老太太，说话细声细语，很随和的一个老人。

后来大爷爷的光景也不好过了，孩子们都成家了，他的钱都如数交给了年轻漂亮的蒋老师，两人相爱这么多年，却没有结果，没有留下一男半女，还被世人指指点点，偷偷地爱，见不到光，爱得悲催，爱得很痛，是低到了尘埃里的爱啊！后来大爷爷也得了癌症，住到了医院，蒋老师一直守在床边伺候，直到他离世。他在一个秋日的雨后走了，留下落寞孤独的她。蒋老师老了很多，失去了昔日的容颜，眼凹了进去，头发稀疏花白，挽起一个小卷，整个人像霜打的茄子。让人可悲又可叹，这是爱情吗？这是绝美凄惨的爱情吗？她怨过吗？她恨过吗？她后悔过吗？这一次错误的选择，造就她一生的孤独，她牺牲自己，换回她五个兄弟的幸福，兄弟都成家立业了，她却要孤独终老。那个年代，无情的世俗，衍生出多么悲切的幸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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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0.1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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