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视文库】赵军民:42集电视剧本《大洋商航》(1-4集)

42集电视剧本《大洋商航》 

编剧:赵军民 

一句话大纲:一群80、90、00后募股航海经商圆梦故事。

第一集

1:南港区港湾  日  外

大海,碧海云天,帆桅点点。

商船入港靠岸。

岸区,现代商厦与南港区传统建筑并立,显现出当代南港区经济繁荣,人民安居乐业的景象。

OV曾逸鹏:北京奥运刚过一年,这里发生的事情彻底改变了我的命运,这一年,我意外地失去了大学最后一年的学习机会。

2:南港区十字街   日  外

街边视屏正在播报新闻:中国南港区'海生外贸商船’在亚丁湾遇海盗打劫,据第2批护航编队随舰负责与商船协调的交通运输部工作人员介绍, 2艘快艇分别载着七八名海盗高速向'海生号’靠近,在约100米处向该货轮上空射击。

'海生号’及时向国内及国际海警组织发出了求救信号并果断决定,加大航速,'之’字航行摆脱海盗追逐,组织护卫力量迅速集中到后甲板阻止海盗登船,并向海盗船发射信号弹示警驱离。海盗见无法登临'海生商船’,采取了报复性攻击,以致货船受损,据亚丁湾国际气象署提示,翌日'海生号’如果不能及进入港口避风,受损船体会增大危险系数,为确保船只和船员安全,'海生’号不得不抛弃负重物资。消息传来,我国政府对此表示了严重关注,中国海军于18日组织了护航行动, 19日8时30分左右护航军舰驰向出事海域。

街边视屏之下,匆忙的路人,开始有人停止脚步,向这里聚来。

3:亚丁湾   日  外

字幕:20119年5月19日,亚丁湾。

海浪逐高,'海生号’漂摇中波涛之中,船长与船员紧急向大海中推入货箱,子弹不断向大船射来。

船体弹孔斑驳。

风疾浪高。

船员甲哭喊:船长,我们的货快抛完了,回去还怎么交待!

船长脸上涂着血污,大喊回应:先保大家安全,保船!大家注意躲避枪炮——

船长:继续抛货!

货箱纷抛入海中。

'轰’地一声,一发火箭弹落在甲板上,一片硝烟。

4:南港区十字街   日  外

匆忙的路人停止脚步,神色紧张地观看,倾听视屏播音。

播音员:'海生号’是一艘机动货船,31名船员均来自中国南港区,该船隶属该区'海生远航股份有限公司’他们通过募集民间资本启动的'大洋商航’,是南港区为促进外向经济发展的新尝试。'海生号’总载量约两万吨位,据货运清单核对,该船满载南港陶瓷、丝绸和茶叶在驶往苏黎世运河途中遇劫,该船破损后,为确保护船员生命安全,船长果断采取紧急抛货措施,初步估计,造成损失约5000万元。本台将密切关注此次救援行动的相关信息。

十字街口,人越聚越多,有人向这里奔跑而来。

屏幕改换广告。

甲悲怆:'海生号’出事了!

乙撕心裂肺尖叫:谁家还有人没信儿呢?咱们该找谁要人呐!

5:亚丁湾  日   外

大海,艳阳高悬。

俯视镜头。

大船在前,小船在后的追逐,蔚蓝的大海划出之字型白色船尾线。

6:秦嫂家  日  内

一处临街的瓦房内,正在看电视的秦嫂正在收拾桌子和两个饭碗,很快她被新闻播报引吸住了,手里捧着两个碗瞪直了眼睛。

电视播音员:'海生号’在驶往苏黎世运河途中遇劫,本台将密切关注此次救援行动的相关信息,由于'海生号’卫星信号故障,南港区电视台暂时无法取得联系,随后我们,通过党和政府与参与救援的人民海军取得联络,稍晚,我们将继续播报。

秦嫂手里的碗摔在地上,一声脆响。

7:亚丁湾  日  外

两条无名船在海上漂弋。

一条海盗船上,索马里海盗船上飘着骷髅和大骨交叉的黑旗。

船上有十几名手持火箭炮和卡宾枪的黑人,他们的目光像饥渴的花豹,透着凶残的贪婪。

甲手持望远镜和卡宾枪(索马里语加汉语字幕):追不上了!停止追吧。

众人的表情透着十二分的不甘心,机船无奈地关掉了引掣。

乙扛着火箭炮又开出一炮(索马里语加汉语字幕):中国人有钱,十个亿没了!

甲沮丧(索马里语加汉语字幕):回去吧,别让海事警察盯上。

海盗船机手(索马里语加汉语字幕):再等一会儿,船受伤了,看他们往哪儿跑。

众海盗犹有不甘,翘首张望。

8:海生公司会议室   日  内

窗外,大海浩瀚,泊在海边的船影幢幢,似乎随时启航。

会议室内,人头攒动,气氛压抑。

会议室内人声鼎沸董事长曾海生,成了人们关注的焦点。

曾海生神色凝重,声音喑哑:新闻已经播报,大家都已经知道了基本情况,大家不知道的情况是由于我们没有支付保险费用,面临不能抵御的风险。

众人哗然,议论纷纷。

甲:我们这些募集资金是不是打水漂了!这可是要出人命的啊。

曾海生:大家不要慌,听我说完,现在,我们需要紧急筹集资金应对危机,我们召开'海生航运’董事和这次招标项目的股东会,要迅速拿出还贷资金,处理债务危机。

众哗然。

甲:我们倒了血霉,怎么还向我们要钱!

吵闹声起。

坐在曾海生身旁的陈航神色沉痛地抹泪:是啊,这话有道理,拿出还贷资金得多少人家变成赤贫?这种补救,不如公司破产。——我陈航是这次商航和招募股份的策划人,也是这次航运的项目经理,这次远航涉险超出了想象,我的头发一夜白了一半,申请破产就是我想出的唯一解决办法。

老徐愤慨地指着他的鼻尖:陈航,申请破产就是逃债,你这个项目经理不能当没事人!那么多钱啊,你就是卖肾卖血卖掉性命也要赔出来!

陈航把头埋在双手里,双肩抽搐:我陈航死的心都有了。

曾海生:海生航运的'大洋商航’不能逃避责任,现在不是谈事故责任的时候,我们先解决眼前的危急。

大家安静了下来。

曾海生:陈航,你是陈氏木业总裁,也是曾氏海生公司'大洋商航’募股航运的项目经理,我不得不多说一句话,当时为逃险的事,我们之间的意见确实有分歧。

陈航泪流满面:海生大哥,这事儿也不能全怨我啊——,全是股东们闹腾的。

9:高铁车厢  日  内

车厢内,乘客极少,依窗而坐的陈小洋正在打电话。

双画面。

陈小洋神色担忧:妈,我爸呢?我刚看过海生号遇险的事儿,我爸怎么样?

陈母:小洋,他倒没事,海生公司恐怕得破产。小洋,你在越南采买的木料交接完了?

陈小洋:是的,我正在回京的高铁上,那些木料都是古木,还有的是乌木,我得跟大洋商量怎么用呢。

陈母:这样的事还用专门到北京去谈?

陈小洋:妈,我想见见曾逸鹏他们。

陈母:得了吧,你是想见况明月!

陈小洋:妈,您甭管。

陈母:小洋,你跟哥哥商量一下,得有一个回家看南港区的厂子,北京销售处只留一个。

陈小洋面带抑制不住的喜色:行,我知道了,进京再跟我哥商量。

10:海生公司会议室   日  内

曾海生:陈航,你确实没有航运经验,我也没有向你及其它股东们解释清楚航运风险和后果,所以,我做为海生公司的董事长要承担主要责任。现在,我们是抱团取暧、风雨同舟的时刻,是集体承担责任的时候,谁也不要退缩,我曾海生挑大梁!

陈航抬头,泪流满面:大哥,这次事故的主要责任人应该是我陈航,我是操盘手,我贪图小利,没能按航运公司相关规定履行保险责任,现在,您挑了头,我不缩脖子,咱们一起按相关合同和责任履行赔偿。

曾海生:好了,我们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31位船员没有伤亡,钱财受损我们还有机会挣回来。诸位同仁,我们眼前要做的事就是对购货方预付金进行经济赔付,同时对银行履行还贷,最后是修船,当然,修船费用由我的海生公司独自承担,我已经与保险公司交涉,要求评估船舶损失,我们欠缺的只是货物托运险。

大家交头接耳。

甲:还是曾老板有先见之明啊,这一下,海生公司少了多大的损失啊。

老孙:曾海生考虑自己家的事儿周全,可是抛货损失也太大了,托运险没交,损失压给了大家,我们这些小散户也赔不起啊,五千万呐!我老孙一家三代人血拼一百年也凑不齐这个钱!

众人议论声起:反正都是死,不就是挨一刀和挨两刀的差别嘛。

11:海生公司会议室   日  外

不断有人向大门走来。

甲问门卫:出事了,海生他们呢?

门卫:大家别进去了,董事长正在跟董事和股东们开会。

12:南港区港湾  日  外

大海远景,帆桅点点。

众人围在一起议论纷纷。

甲:看来曾海生得跳海,这么惨重的损失谁能承受得起?

乙:这可怎么办呢?海生公司要完蛋了,我们南港区得有多少人家睡不着觉,大家集资那么多钱,都是想套红利,现在血本无归还得还贷!

丙哭诉:我是小股东,那也是我攒了半辈子的血汗钱啊。

丁:是啊,我们怎么办呢!

13:海生公司会议室   日  内

窗外,大海浩瀚,泊在海边的船影幢幢,室内嘈杂声起。

曾海生:大家安静,各位听我说,我们一定要想办法降低损失,全力筹集还贷资金,我们南港区海运的牌子已经有一千多年的声誉,这是南港区老祖宗们留给子孙的饭碗,我曾海生就是死也不能做砸牌子的事,我们必须按合同全部赔偿。

陈航不禁哭泣出声,拱手作揖:是我对不起大家,现在,我求大家想想办法集资还贷,我陈航以后必有报答。

曾海生皱眉:这么大的风险,不是我和陈航能独立担当的,至少,我请求大家先不要急着撤资,给我和陈航一点缓口气的时间。

众人论论纷纷。

甲:海生,我们这些钱可是身家啊,你不还大家,这么多户人家怎么活呢?

黄涌:我看,能按合同办事,按责任和利益分配风险最好。

老孙:黄会长,你们再想想办法吧,看一看,能不能给大家别的活路。

老徐:有屁活路,我们得先说清为什么不交这次航行的全额保险?

陈航抹泪:当时开过股东会,过半股东反对支付,结果钱款到,无法支付,以致保险公司拒绝受理。

老孙:你这是什么话?你是项目经理,你不能推诿责任。

曾海生:我说句公道话,这次货物损失,真不能由一两家承担,航运有风险,责任有主次,分担还得靠大家啊。这样吧,我曾海生倾家荡产也会填补亏空,由我开始,最终,还要请大家伸手帮忙。

众人交头接耳,议论声蜂起。

14:海生公司会议室   日  外

大门口聚起了五、六个人,众人吵嚷,拍打铁栅门:快开门,我们有知情权!要开会就在街上开!

门卫:大家不要进,影响开会,快散开吧,我看你们也不全是股东,凑什么热闹?

甲:我不是股东,可是我儿子是啊,我们看看不行吗?

门卫:不行!快离开。

15:南港区港湾  日  外

街边视屏正在循环播报新闻。

众人围聚,议论纷纷。

甲:'海生号’完了!曾海生的公司也要完 了。

乙:天呀,这不是要破产吗?

丙:我入了'海生号’的项目,钱呐,我的钱呐——

众人之外,突然传来一声女人的号啕:我不能活了,曾海生你个骗子,你把我的活命钱也要赔光呀!

众人寻悲号声望去。

甲惦脚张望:哦,是秦寡妇!

16:海生公司会议室   日  内

陈航:我估算了一下,陈氏需拿出五百万资金。——曾海生是这次航运的真正控股人,不知海生大哥能拿多少?

曾海生:陈航能担负五百万的话,海生公司必须支付一千万。

众人吵闹:这还差得太远啊,杯水车薪,不行!

黄涌力排众议:大家都不要吵,听我说两句,两位老板肯拿大头,我们还是讨论一下风险分担的合同吧。

老孙:没钱,有合同也没钱。

老徐:黄涌,你是商会会长,你先说说你能拿多少吧。

众:对,黄会长也报一下。

黄涌:掏钱的事儿,这也是各位股东和董事最关心的事——

老孙:黄涌,你少说没用的,先说你准备拿多少?

黄涌:我拿三百万,我的钱不够,我已经向我女儿黄蕊的茶行拆借了二百万。

老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们个个财大气粗,这种风险你们能扛,我们可扛不起,非得让我赔,我家得卖房借贷妻离子散。

陈航恼怒:老孙,当初你是第一个跳出来反对支付保险费用,现在说这话?

老孙跳了起来:我只是说说,我又做不了主!你是项目经理人,曾海生是董事长,黄涌是监事,你们有了过失怎么能往别人身上推?!

众人吵成一锅粥。

陈航大喊:如果不是你们一起坚决抵制支付保险费用,我怎么敢拒不支付?如果这样说,咱们风险还是按股平摊吧,想公平咱们一起查表决记录追究责任,我还不乐意替你们背黑锅呢,大不了咱们法院见!

众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老孙一屁股坐下:我没钱,要杀要剐你们看着办!

曾海生:别吵了,船属曾氏'海生航运’,我的公司拿大头,海生公司承担全部责任确实没有力量,此时正是我们同舟共济的时候,咱们不能靠争吵解决问题吧?

老孙:我已经受损失了,哪来的钱填这个无底洞?我不管,天塌下来有个大的接着。

众人议论声起:我们哪家能承担得起啊?都是小股东。

曾海生眉头紧皱,额头冒汗。

黄涌:大家安静,我来说两句,海生航运遭到意外,大家要有风险共担意识,不能让曾海生一人硬扛,大家自报赔付能力吧,待机遇回转,海生公司不会亏待大家。有钱一起赚,有难一起担,咱们南港区人啥时也得抱团啊。

陈航:黄会长,你是忠厚人,你说话公道,我本人再加点,支付六百万。

黄涌:六百万?

老徐:这是决策失误,你陈航得负主要责任。

黄涌:陈航,你怎么只拿六百万?这点钱够干啥的?你的陈氏木业南北呼应,这么大的包袱不能让曾海生硬抗。我黄涌是带头加码儿,因为我相信海生早晚还会有办法把钱还给大家,我卖房也要支撑到五百万!

陈航咬牙:我八百万!

老孙:我出十万,不能再多了。

曾海生起身,连连鞠躬:十万?我曾海生感谢好兄弟,感谢各位,感谢陈老板,黄会长,感谢诸位——,海生公司有反转机会,我一定连本带息偿还,我还不了,还有儿子,儿子还不了,还有孙子——

老徐哭丧着脸:我儿子徐昆山还在上大学,多了也没有,我也出十万吧!

丙:我八万——

华歌:曾董事长,黄会长,钱,华歌我腰杆不硬只能出到二百万,我只有这些,如果再加,我只能卖房,一家睡街边。

众人点头。

曾海生:我先出一千万,其余部分我再想办法弥补,诸位帮忙给曾家祖产'三元及第’找个买家,拜托。

众人安静下来。

曾海生起身,连连鞠躬。

17:海生号  日  内

舵手舱。

大家疲惫,伤痕累累,衣服挂花。

船长从大副手里接过舵盘:大副,我们的联络情况怎么样?

几个脸上油污的船手站在舱门口,神色紧张。

大副:船长,通讯设备中了枪,我们按预备导航系统行驰,返航困难。

船长:查看一下海示图,我们就近靠港,修船!

18:海生公司会议室   日  外

大院门口。

秦寡妇向里闯,老门卫拦截:秦嫂,里边开会呢,你等会儿再进!

二人僵持,众人面面相觑。

秦嫂:我现在就得进去,你个看门狗敢拦我,我要喊你非礼!

堵门的门卫吓得退了一步:好好的一个大嫂,你是孙猴变的吧?翻脸比翻书还快!

'咣!’铁栅门被撞开。

19:海生公司会议室   日  内

陈航:我来统计一下,好,大家把钱及时到银行转帐,把回执单交给海生公司的财务。1000万;800万;600万;200万;10万;10万;8万——,好,共计2628万元。

曾海生愁容满面:差得太多,不管怎么样,我曾海生感激大家急公好义,剩下的亏空还是由我想办法,今天的会议就开到这儿,我还有许多事要办,散会吧。

——慢!

一个中年女性推门而入:曾海生,你还我钱!

众惊:秦寡妇?!

曾海生:秦大嫂,您是来要钱的?您听我说——

秦寡妇大哭,向会议桌上爬:不听不听我不听,我只要入股的钱呐,那是我的命,不能打了水漂,你曾海生不赔钱,我就吊死在你这儿,——今儿我不活啦(哭腔拉长)。

众急拉。

陈航急得直跺脚:秦嫂啊,咱们这可是有合同的,风险投资有专项说明,你求我投入股金当众跪下,这里的人都看着,他们可以作证。秦嫂,你好说歹说,我才同意让你入股的呀,你怎么说变脸就变脸呢!

秦寡妇哭喊:我管不了那么多,——!曾海生,你还我寡妇钱,你不能欺负我一家孤家寡母啊。

老孙:孤家?她就是个皇上啊。

有人窃笑。

曾海生无奈地拍大腿:大嫂,您的本金是多少?我还——

20:苏伊士运河  日  外

弹孔斑驳的船体。

OS船长:大副,我们进入苏伊士运河了,靠近埃及船厂。

OS大副:是,船长。

21:南港区  日   外

街边视频重启,人们再次聚来。

播音员:中国海军第2批护航编队指挥员提醒我国过往亚丁湾、索马里海域的商船,凡是中国商船一定要配合护航行动,密切联系,不要擅自行动,有序地按统一的指挥,安全通过海盗袭击高发海域,同时,军方要求商船适当配备防护武器,采取适当的措施加强自我防卫。

屏幕转广告。

街边视屏前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观看新闻的人开始怒吼。

甲:咱们南港区有31人随船呢,怎么没有他们的消息?

乙:这次商航货物并没有购买全险!

甲:咱们得找 '海生公司’讨说法,我兄弟还在船上呢。

丙:听说31个船工没事呀,正在返航中。

丁:只要见不到大活人,说啥都是瞎掰,我们不能让曾海生和陈航他们骗了!

甲:走,咱们去找曾海生去,在这里吵吵嚷嚷没用!

众一呼百应:走,咱们找曾海生去!咱们得找他要人!!

22:北京海洋大学  日  内

    安静的教室内,黑板上写着:'海洋大学本届经济管理系本科期末考试进入倒计48小时’。

几个学生伏案写写划划,神色专致。

窗外可以看到,有的男生踢足球,还有男生同学聚在一起聊天。

窗内,曾海生之子曾逸鹏与之相恋的女生况明月发生了小声争执,二人边聊边走出教室。

23:校园  日  外

风和日丽。

树荫下,曾逸鹏与况明月散步。

况明月:曾逸鹏,你怎么像个小商人,眼光如豆,缺乏远见,为什么不报研究生?如果你失掉这个机会,明年的此时,你会跟大家隔着分水岭,命运会转向歧途。

曾逸鹏微笑:没那么吓人,我爸妈希望我们大学毕业马上结婚,你觉得怎么样?

况明月:他们是他们,你可不许胡思乱想。

曾逸鹏:你家不是也同意吗?

况明月:你要是跟我一起读研,我可以考虑。

曾逸鹏:考研嘛,我觉得除非分配进了科研机构或大学任教,否则没必要再读了吧?你看这样好不好,我们先办结婚证,我回南港区接我爸爸的班,我可以在职读研。

况明月:本科结束读研是原始学历,在职读研是另一回事,我说了一百遍,工作是一生的事情,读书就是这几年,你为什么一定要逃避?

曾逸鹏:我爸爸老了,他想早点抱孙子——

况明月:少胡扯,你根本就不想读研。

曾逸鹏:你误会我了。

况明月:——哼,你想的就是娶老婆。

曾逸鹏:好了,咱们别跑题,接着说咱俩的事儿。

况明月:——不。

曾逸鹏:我早晚得接替我爸的班,我不在他的眼皮底下苦拼三、五年,无法独挡一面,你知道现在做生意,比做学问更复杂。

况明月手机响,视频电话。

曾逸鹏凑过脑袋看,打趣:哟,我说怎么不领证呢,原来还有一个竞争的。

况明月接过电话:你别胡说。

双画面。

陈小洋:我还没说呢,怎么就被你定性胡说了?

况明月:不许贫嘴,有事快说!

陈小洋:做为你的同乡'发小’,陈氏木业公司'二代掌门’,陈小洋在此恭贺况明月小姐报考研究生,为表心意,特准备一万元'车马费’红包一枚和珍贵礼品,随即亲临贵校,当面表达爱慕之情 。

况明月:陈小洋不许胡闹,什么红包、礼品、爱慕,本人一概拒收。

陈小洋:况明月小朋友请回头。

况明月回头,愣了,两名身着蓝色长裙的姑娘,抬着一篮火红的玫瑰站在她的身后。

花店小姐甲:您是况明月小姐吧?

况明月神色惊颏:我是学生况明月,这里没有小姐。

甲笑:看来,您就是况明月同学。

甲:我们受陈小洋先生委托,向您赠送999朵玫瑰及他的求婚宣言。

24:教室  日  内

徐昆山被大家聚集窗前的情景吸引,他放下书本也凑上前。

徐昆山:肯定是陈小洋来搞怪——,走,跟我到校门口。

咚!

一声门响,他们一侧的教室大门被撞开,徐昆山和几个男生纷纷跑了出去。

25:校园  日  外

送花甲微笑:我读一下陈小洋先生写的爱情宣言。

况明月跺脚:我不听,请你们立刻把玫瑰退回花店,请代我转告陈小洋,不许制造蝴蝶效应。

甲:况小姐,稍安勿躁。

曾逸鹏上前:小姑娘,你们别搞错,这里是学校,不是社区——

甲回头望:陈小洋先生怎么还没来?好,我开始读宣言——

黄蕊一把夺过信:陈小洋呢?

甲:他在校门口,我们只是第一道程序——

26:校门   日  外

徐昆山奔跑而来:陈小洋?你怎么又来了,你总是这么搞怪,套路能不能换一换?我闭着眼都知道你又要搞什么事。

陈小洋手里捧着花:徐昆山,我的爱情关你屁事,我找的是况明月又不是找你。

徐昆山:别胡闹!

陈小洋:老徐,你给曾逸鹏当狗使我没意见,但是你不许搅和我的好事儿!

徐昆山笑:这里可是我徐昆山的地盘,信不信我找同学把你轰走。

陈小洋:你敢!

徐昆山笑着回头,几个男生以气势助阵,他们个个怒目相向。

27:校园   日   外

况明月欲向校门外走,被曾逸鹏揽住:明月,还是我去吧。

况明月:不,我得自己去,这是我的事儿,不用你管。

曾逸鹏:这事儿应当由男人出面。

况明月:大哥,——你还是个男孩子好不好?!

28:校门   日   外

况明月匆匆赶来,花容色变。

陈小洋热情洋溢地捧着束鲜花,拨开徐昆山,迎上前郑重单膝跪下:明月,我的使者终于把你请来了。我想宣告,我陈小洋爱你,况明月是我陈小洋心目中永远的况氏大公主。

门口许多学生和跟来的花店小姐停上脚步,他们好奇地打量。

况明月:陈小洋,你不要搞怪好不好?我还要在这个学校读书,要做人,你这样唐突很不礼貌!

陈小洋一脸郑重:爱情从来都不是一件卑微的事情,请你接纳我求爱。

况明月:你起来吧,戏过头了。

陈小洋:我会坚持等待你的回应。

况明月:陈小洋,我不可能爱上你,这是我的郑重声明。

陈小洋:明月,你别急于发表这种不靠谱的言论,我陈小洋正式宣告,我的爱情等同月亮和太阳一样神圣。

况明月:大学不是好莱坞,也不是横店,演技是天赋,不是训练,北'海大’不是北影,不能逼迫本女生现场陪练,——请站起来,自己走开,中国人民从1949年就站起来了,您不能例外。

众人哄笑。

陈小洋起身,取出钻戒:出于我们皆是单身的现状,我陈小洋当众向心仪女生况明月表达我对爱情的决心,请我心目中的公主收下这份心意,我愿等到你出嫁的前夜,如果新郎不是我也没关系,不用退还。

况明月:它是玻璃做的吗?

陈小洋摇头:非洲产地几内亚,6点8克拉,有出产证书,纯天然钻石。

况明月:它能代表你的心?

陈小洋:我的心比它更坚硬,更清澈,更永恒。

况明月:哦,那就让它在我的心里碎了吧,或者,你去把它交给适合佩戴它的姑娘,拜托。

徐昆山笑:好了好了,闹够了就走吧。

曾逸鹏赞叹:勇气可嘉,我曾逸鹏不得不表示佩服。

陈小洋:曾逸鹏,我要跟你公平竞争。

徐昆山摇头:陈小洋,你累不累?总这么折腾,很无聊。

陈小洋怒目:徐昆山,我知道你跟曾逸鹏关系铁,但是,我们之间的事情跟你无关,你少插话。

徐昆山:横刀夺爱,不合公序良俗。

陈小洋笑了:好了徐昆山,我先不跟你说,咱们的账秋后再算——,明月,我的心意你还是收下吧,我跟你们说实话,曾逸鹏再也没有可能送你这么好的结婚礼物,曾氏公司已经破产,目前已经沦为纸壳公司,而且是,——负资产。

况明月吃惊:不许造谣。

陈小洋:你可能不知道,曾氏企业真的要完了,好了,我留半句,消息已经从南港区传出,你自己印证。

况明月回望曾逸鹏。

曾逸鹏泰然若素。

29:宿舍  日   内

'海大’男生宿舍。

几个男生聚在一台笔记本前,一起看网络新闻。

新闻播报:海盗劫获商船,引起各国海上商运公司的不安——

画面惊涛颏浪,气氛严峻。

同学们围聚,议论纷纷。

甲:海盗又出现了。

乙:联合国有海上维和任务吗?

甲:你真老土,海上打击海盗,跟维和部队无关,应属于总部设在马来西亚首都吉隆坡的国际海事局,另外还有管辖权的海事警察。

乙:你说的海事局只会调查和呼吁,分明还呼吁中国海军护航舰监管!这个组织明明管不了嘛。

丙:中国海军已经下令护航,涉及中国利益,中国海军当然要管。

乙:从前还想没听过说海盗,他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甲:如果早知道有他们抢劫中国商船,海军还会等到现在,好了?看吧。

30:校门  日   外

况明月茫然回顾曾:这是怎么回事?

曾逸鹏:陈小洋,这是你竞争的底气?

陈小洋仰天大笑:天助我也,这还不够吗?!

况明月:曾逸鹏,这是要说清楚的事情,是不是陈小洋造谣?——本姑娘一定会追查到底,请尊重我的执着。

曾逸鹏:既然说的是曾氏企业的事,我不能不问陈小洋,有我在,曾氏企业怎么完?

陈小洋冷笑:你没看新闻吧?'海生号’在北纬十号线被劫,船毁货丢,直接损失五千万,——曾氏企业已经从南港区首富的位置划掉,取而代之的必是我家的陈氏木业,哈哈哈,——我伤心的笑了,悲极生乐。

曾逸鹏不动声色,冷眼相看。

况明月瞪大眼:曾氏怎么会垮?你的消息是从哪儿来的?

陈小洋故作沉痛状,仰天一叹:况大小姐,我与你一样悲痛,唉,可惜了,南港区从大宋到如今绵绵千年,曾氏的'三元及第’也是一家五百年有据可考的老户,我陈小洋万万不曾料到,'三元及第’的后裔,竟然到此竟然完结(抑制不住兴奋),翻身无望啊。

况明月摇头:不!我不信——

陈小洋四顾:别激动,注意淑女风范。

况明月转身欲走:——我不信。

陈小洋:如果不信,请与令尊或黄蕊个打电话,立见分晓——

况明月站住了,呆若木鸡:怎么会?!

曾逸鹏抱住况明月的肩:别紧张,我不怕,你怕什么。

陈小洋放声大笑。

徐昆山:陈小洋,你嘴上留点德好不好?

陈小洋:徐昆山也心知肚明吧?

徐昆山摇头不语。

况明月:徐昆山,你说,是真的吗?

徐昆山低下了头。

曾逸鹏:不用问了,我从网上新闻上已经看到过,只是不想说。陈小洋,你要记住,我们不是敌人,也不是情敌,我们是'发小’,是朋友,今天你来的目地达到了,也没有完全达到,你放心,南港区的'大洋商航’的梦不会碎,你走吧。

说着,他揽过况明月:我们回去。

二人依偎而去。

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陈小洋气得把花儿扔在地上,用脚踩。

31:校园  日  外

曾逸鹏、况明月、徐昆山边走边聊。

徐昆山:逸鹏,你和明月都是我徐昆山的好朋友,我劝你一句,不要急着放弃读研,家里的事情还是由父辈解决,我们解决好自己的事情,——就是对亲情的最好报答。

曾逸鹏:嗯。

况明月极度不满地打量曾逸鹏:你既然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再说,你放弃考研,能解决曾氏面临的风险?你不要自以为是,认定自己无所不能?!

曾逸鹏,明月,昆山,这几天我一直在想这件事,现在终于想明白了,一旦想通,我不会更改。

徐昆山点头:你这种性格,不到黄河不死心,到了黄河还能再生出一条心。

况明月:你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不认真考虑一下我和昆山的意见!

曾逸鹏不语。

徐昆山:算了吧,逸鹏不是心里想好,决不会轻易说出来的。

况明月:好吧,我问你徐昆山,昨天我在陈小洋博客里看到他晒的图片,好像是在越南,他今天怎么会出现在北京的'海大’?

徐昆山:现在是什么年代?他从舟山到北京用得了一天一夜吗?

况明月:那要乘飞机喽。

徐昆山:转乘高铁也够了。

况明月:徐昆山,你别跟我瞎扯,你既然知道'大洋商航’出了事,为什么对我保密。

徐昆山:这又不是什么好消息,再说,一方面要考试,一方面要报研,我说那么多有什么好处?

说着,一个男生走了过来:曾逸鹏,柳老师找你,要你马上去找他。

曾逸鹏:谢谢,我一会儿就去。

徐昆山:你快去吧,柳主任昨天就找过你,当时你没在教室,可能是申报研究生的事,今年是柳主任招收最后一届研究生。

32:办公室  日  内

办公室标牌:'海洋大学’产业经济系办公室。

系主任柳云飞站在曾逸鹏面前:你有什么打算?

曾逸鹏尴尬:柳老师,我不想报您的研究生,实在对不起。

柳云飞:是不是想报其他老师门下?我没意见,你是读书的好苗子,导师你可以自由选择。

曾逸鹏:老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回家,读书的事放在以后。

柳云飞色变:读书放在以后?你要弃学?自毁前程!

曾逸鹏:我还没有拿定主意呢,也许,会吧。

柳云飞瞪大了眼睛。

33:校园  日  外

徐昆山:明月,可惜逸鹏了,产业经济系柳主任可是国内海洋院校知名教授,他一直想招曾逸鹏做他的收山弟子,这一届可是他的关门弟子,听说是硕博连读,咱们系多少人眼巴巴地找不到这样的机会。

况明月面带愠色:徐昆山,你说,柳老师怎么会看上曾逸鹏这个'慢半拍’?

徐昆山:曾逸鹏怎么会是'慢半拍’?他真像你说得那么迟钝,怎么会入你这个'海大’校花,'况氏房居’大公主的法眼?

况明月:别胡说,我跟曾逸鹏是自小的朋友,两小无猜。

徐昆山:好,好,是我说错了,你们自幼青梅竹马好了。

况明月:你刚才说他是什么'慢半拍’是什么意思?

徐昆山:这可不是我说的,同学们私下都这么说。

况明月:你们怎么乱起绰号?

徐昆山:同学说的没错,这可是有原因的,比如,他家出那么大的事情,能一字不吐,做事都是悄悄的,猜到他的心思得慢他半拍,另外,他做事从不着急,别人办好的事,他才开始做,总感觉不在一个节奏上。

况明月:曾逸鹏幼年在马来西亚舅舅家读了两年书,误了回南港区上学,比我们同班同学都大两岁,跳级一次,加上第一次高考报错了志愿,高考入学又延误了一年。

徐昆山:大家说他'慢半拍’没啥错。

况明月:昆山,你有什么打算?咱们面临毕业了。

徐昆山:我也不准备考研,明年拿到本科毕业证就回家。

况明月:为什么?

徐昆山:唉,我从小父亲患病,无法出海,所以家里总是没钱。我读书一直受曾家的照顾,逸鹏一直像大哥一样对我,我不能一直拖累着别人。

况明月:别这样说,如果你有困难,我也会帮你,钱,我可以帮你。

徐昆山:不用了。

况明月:我只是觉得你和逸鹏好可惜。

徐昆山:你还是说曾逸鹏吧,全系一百多个06级本科生,能让大名鼎鼎的柳云飞教授看得上的有几个?而且是免试。

二人面带惆怅。

况明月忧愁:我现在真不知曾家会怎么样?怎么会摊上这么大的事儿!

徐昆山一叹:是啊,逸鹏离开'海大’,以后再无宁日。

34:曾宅  日  外

曾宅牌匾书写'三元及第’四个大字。

这是一个大院落,高屋敞宇,青石牌坊。

院内房檐,厨窗口洞开,'吴姐’正在烧饭,她听到窗外有人议论。

OS甲:海生航运出大事了!曾海生被船工们的家属堵在公司里要钱,听说这间'三元及第’老宅要卖了,这么个古屋能卖多少钱呢?

OS乙:我也是刚知道,海生货航遇劫,整个公司也被拖进了海里。

吴姐大惊失色,她急忙关掉煤气阀门,用围裙揩手,拨打手机。

电话。

双画面。

OS吴淦:二姐,你有事吗?

吴姐:弟弟呀,你在马来西亚经历的事情比二姐要多,姐姐想问你,这次曾氏的海运货船的事,会有多大风险?

OS吴淦:可能会倾家荡产。

吴姐晕厥。

OS吴淦:二姐,你得挺住。刚才二姐夫张口向我借钱,说了海生航运的事,仅货物价值已经超过了五千万,如果船员遇难,二十个海生公司也得破产,二姐,我已经订了机票到南港区,等我过去咱们一起商量吧。

吴姐无言的流下眼泪,她关掉手机,解下围裙,蹲在地上痛哭不止。

电话声起,吴姐抹掉眼泪,接过电话。

双画面。

吴淦:二姐,不要哭,逸鹏回来了吗?

吴姐:逸鹏是曾家最后的希望,不要告诉他,让他把书读完,

吴淦:我马上就到吉隆坡机场,飞到南港区很快,好了,我先不说了,见面聊。

35:办公室   日   内

窗外蝉鸣,柳叶盈盈对轻风。

柳云飞望着曾逸鹏摇头:曾逸鹏,你们下学期开学要进入毕业班,明年的此时已经毕业。我跟你谈过,一个有理想的青年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弃更高层次的教育,人生阶段有几个层次,比如成长,比如对专业的深入学习,这些阶段无法超越,无可替代,你怎么能只满足于本科教育?

曾逸鹏:柳老师,您说得都对,我将来肯定还会继续接受教育。

柳云飞:难道明年读研不行吗?

曾逸鹏:老师,您听我说——

柳云飞摇手:好了,我把想法提供给你,你的各项成绩优良,可以免试,可以由系推荐,我希望你能申请我指导的'海洋经济’研究生,你要考虑清楚再回答我!

曾逸鹏:老师,我想了,您曾对我们说过,知行合一,我一直谨记在心。现在,我还是想回家实践海航管理,积累一定工作经验,我再选择研究科类。

柳云飞盯着曾逸鹏,额角青筋直暴。

曾逸鹏:老师,我想给自己点自由空间;您知道,中国未来的海上商航,对外贸易已经处在一个瓶颈,所以,我不想丢掉眼前时机,我想给自己创造一个更大的发展空间——

柳云飞恼怒:你讲的是什么乱七八糟!

曾逸鹏:老师——

柳云飞:怎么选是你的事,你自己考虑好再做决定。

曾逸鹏悻然低头:老师,对不起——

36:校园  日  外

况明月焦急地向办公楼快步走来。

37:办公室   日   内

柳云飞愤然:曾逸鹏,我是面临退休的系主任,从明年开始不再招研究生,我希望你能成为我最后一届硕博连读学生。

曾逸鹏:老师,——

柳云飞鼓着眼珠子:你在这所211大学读研,占据的学习资源,在十万青年的概率中是独一份,你怎么敢轻言放弃?

曾逸鹏:我真不知该怎么解释,请老师多理解。

柳云飞:你都不能解释的事情让老师理解?——曾逸鹏,'海洋经济’研究生是未来中国海洋经济产业的重要学科,这对你的未来从业相当有好处,读好书,也是对国家设立边缘学科的贡献,我从没有跟哪个学生请求读我的研究生,你是个例外,老师是在为国家珍惜人才,也会对学生呵护,你怎么不理解老师的苦心?

曾逸鹏:老师,我们的目地一样啊,只是想法不同——

柳云飞:曾逸鹏,你们家族企业不缺你这个本科级别的人才,你离开学校早晚会后悔。

曾逸鹏:老师,我想回家帮父亲打工一年再返校。

柳云飞:你停学一年,学校还会收录你吗?休学的理由你拿给我!

曾逸鹏:老师,我也不知该怎么说。

柳云飞:你没说真心话,是不是遇到不能解决的困难?

曾逸鹏:——我家出了大事,我本来不想跟您说,如果不说,您会误会。您听我解释,我不想让大家都知道。

柳云飞:我就说嘛,这磨磨叽叽的,出了什么大事?

曾逸鹏:我爸的商航遇到了劫匪——

38:海生公司会议室   日   内

众人围观之下,秦嫂掏出白绳,准备在海生公司会议室吊灯上投绳上吊。

曾海生上前拉过秦嫂:秦嫂,您投海运多少钱?要钱不能用这个办法,您能不能再等一等?如果我曾海生真的还不了您的本金,我一定陪您死。

秦嫂:啊呸!我一个寡妇世界,让你个有妇之夫陪着死?我现在就要钱,你少废话。

曾海生:多少?说个数吧,我不可能都记得清所有募股人的帐。

秦嫂夸张哭喊:不多,一百万,这可是我的棺材本呀,全投这船货上了。

曾海生:行,一百万,我记着。

秦嫂:曾海生,你说个还钱的日子,不然,我早晚得死在你的门楹上。

曾海生:一百万不多,但是,对于那么多募股股东,就不是小数目,您得等我筹措一下好吧?

秦嫂号啕:我把房子都抵押了,才弄来的这一百万,我没法活了。

曾海生:秦嫂,您看,我先把本钱还您怎么样?

秦嫂刻收声:行,股息我可以暂时不要,可是本金利息呢?

曾海生:都得还,只是要等一等,给我一点时间。

秦嫂:连本带息,不然,我现在就死给你看。

曾海生咬牙:黄涌,你带秦嫂先到财务支钱,先还给她吧!

黄涌:海生,股东们都要这么支钱,海生公司现在就得关门!

曾海生:秦嫂是个例外,别的股东好好解释吧。

黄涌:即使这样,公司帐面的亏空的三分之一都补不上。

曾海生:我再想办法,先给秦嫂办。

黄涌勉强:好吧,秦嫂,走,我带您去财务,你要转帐还是现金?

秦嫂:我要现金,看不到钱我不干,我没你们心眼多。

有人窃笑。

黄涌恼怒:给你现金?你抱着那么多钞票回家呀!我们得提前通知银行,然后才能转账!

秦嫂:我啥也不信,我只信钱!黄涌,你马上给我取钱——

黄涌拉着秦嫂出门:走,马上带你到银行!

二人出了门。

39:银行   日   内

银行窗口。

秦嫂与黄涌正在办理转账。

银行职员接过单据和身份证:一百万转账是吗?

黄涌:是。

职员:请稍等。

40:海生公司会议室   日   内

    会议室乱哄哄。

曾海生口干舌燥,脸上淌汗,他抬起头:秦嫂只有几间旧房,孩子正在上学,她的所有收入就是靠茶叶蛋,一百万,可能都是借亲友的。——秦大哥死的早,她能把孩子养大很不容易,我曾海生不能逼一个寡妇卖房——,大家多理解,给她一条生路,剩下的路,我们走。各位,我曾海生说话算话,只要我不死,大家的情债和钱财,我曾海生必还!如果相信我,相信海生公司还会东山再起,请跟我曾海生一起共渡难关。

老孙:海生,我们大家都信你的人品,可是眼前的情势是大难大灾呀,你用什么还?我看,还是陈航说得对,申请破产吧,账由法院判决吧,咱们就论堆儿了,这个纸壳公司谁爱拿啥就拿,再从家里拿钱补这个无底洞,我觉得没人乐意。

曾海生:老孙,申请破产,海生公司再无东山再起的可能,甩债这种事儿,我曾海生死也不能干,只要自己能扛住,翻身的机会一定会有,请大家相信!

老孙:好了,那就算我多嘴,大家都说说吧,这个钱怎么拿?是分摊呀还是以债入股啊?这入什么股啊?五千万负资产的空壳子,——我看还是听大家的吧。

老徐:我觉得海生说的也对,我们都得想想办法,我信海生能翻身。

老孙:老徐,你说得轻巧,钱是想出来的?

老徐:钱是想不出来,办法总得有,抱怨也没用,我看,咱们董事会和股东认购债务,

以此入股,不过,我没钱,这里最有钱的人是陈航。

丙:这倒是个办法。

老孙:这是什么办法?你看谁肯拿钱再说吧。

老徐:这个办法不行,咱们再想一个办法,办法都是想出来的。

41:海生公司会议室   日   内

会议室门外,玄关口内。

吴姐一脸泪痕,她与大家一起挤在'海生公司’会议室外。

会议室内的争执大家都听得很清楚。

吴姐一脸担忧之色。

42:海生公司会议室   日   内

会议室。

曾海生:各位股东,海生公司面临的困难特别大,现在咱们首先面对的就是赔付问题,我曾海生向大家拆借现金,如果不想入股,我们按银行贷款利息计算,这个口子比较大,换句话说,大家可以拿借条入股海生公司,如果不放心,先逐步偿还本金利息,公司打欠条,第二阶段逐步偿还。

老孙:董事长,现在各家生意都比较难做,谁家也没有多少闲置现金,我觉得,董事长最好找政府想想办法,得度过眼前勒脖子的难关,秦寡妇来要本金还要利息,这个口子已经开了,以后再有人要,公司不好收紧啊,这可不是我为难你。

43:银行   日   内

办理厅内。

秦嫂与黄涌正转账完毕,她激动地捧存款单,连连鞠躬。

黄涌无奈:行了秦嫂,没事了吧?

秦嫂:没事了,没事了,谢谢你们这些大好男人们,不跟我一个寡妇世界的计较——

黄涌:行了,客套话别说了。

44:海生公司会议室   日   内

大家正在争吵,乱成一锅粥。

甲:秦寡妇上吊,我也能上吊。

乙:这是没规则呀,曾海生,你给大家一个交待!

南港区洪副区长推门而入,大家都吃了一惊。

老孙:洪副区长来了,正好,大家请他向区委和区政府反映一下公司困难,希望得到政府的无息贷款,渡过难关。

洪副区长铁青着脸一言不发地坐了下来。

曾海生:贷款是鼓励创业的,哪个听说贷款是用来还账的?政府同意,银行也不会同意,银行又不是印钞厂。

老徐:这时候,你不替自己想,还替银行想?再说,公司还款得立个规矩,不能象你这么随意,募股做生意,本来就是风险共担,得守原则。

曾海生:刚才大家提的意见都对,秦嫂的钱算是我个人偿还。

洪副区长:好了,海生,大家说的也没错,我替他们说两句,你这么还款也不对,因为你的钱也在整体赔付之内,如果股东都拿着绳子讨要股金,你怎么应付?海生,你得想出更周全办法。

老孙:我说得就是这个意思嘛。

曾海生:我想不出来还有更好的办法。

老孙:什么没有更好办法?分额度偿还,逐渐偿还,不厚此薄彼,股东平等嘛。

甲:就是嘛,我也要退股。

乙:我也退股。

大家吵成一团。

老徐十分生气:大家安静,先听听洪副区长给大家讲什么。你们这么吵闹什么问题也解决不了。

曾海生:对,请洪副区长给大家讲话,然后大家再商量善后事宜。

会场稍安宁。

洪副区长严肃地:'海生号’出了意外,区委和政府非常关心,政府首先关心的是海事人员安危,关心船员生死,其后才能协调解决利益的损失,这是原则,这个原则就是小利益服从大利益,现在呢?你乱哄哄地吵闹,完全颠倒这利益服从原则了嘛,这样下去,不仅问题解决不了,也会损害海生公司未来发展——;公司真的没有了,曾海生拿什么偿还大家的钱呢?

大家开始小声议论。

45:海生公司会议室   日   外

窗外,吴姐跟着打听消息的人们挤在窗口倾听。

吴姐挤出人群,拨打电话:阿弟,我是二姐,我想向你问一下,海生公司出事不好摆平啊,你能不能筹措一些款项?海生支撑不住啊。

双画面。

吴淦:二姐,我看了南亚新闻就盘算资金赔付问题了,我已经想了办法,等我们见面再谈吧。

吴姐:阿弟呀,你看这次风险有多大啊,我看区里的副区长到都到了公司,你无论如何也得帮帮海生,帮帮二姐。

吴淦:二姐不要急,你听我说,海生公司船损和货物抛弃,据我所知姐夫的保险还出点问题,这样的话,可能需要重款支付赔偿,所以,我正在筹款,不然我早就到南港区了。

吴姐捂着手机泣声不止。

吴淦:二姐,你说话,怎么了?

吴姐:二姐只能靠你了。

吴淦:我明天必到,二姐你别哭,你还有病,万一病倒了,又是雪上加霜。

突然有人尖利哭叫:——我那可是借的钱,你们让我怎么还啊!

大家乱成一锅粥。

第二集

1:海生公司会议室   日  外

    众人向海生公司涌来,群情激愤,人头躜动。

甲:曾海生还钱!曾海生还命!

曾海生站在刚抬出来的桌子上,连连向大家鞠躬,突然,他一个趔趄,从桌子上裁了下来。

众哗然。

2:校园  日  外

校园,树萌下,大学生们坐一起,跳舞,弹吉它。

曾逸鹏、况明月与徐昆山加入其中。

况明月:逸鹏,看你情绪不高,柳老师跟你怎么谈的?

曾逸鹏:我把家里的事儿跟他说了,取得了谅解,但是,里有点难过,我本来不想说啊。好了,说说昆山吧,徐昆山,明年毕业回家有什么打算?

徐昆山:回乡自主创业,我想在南港区开一家小型电脑技术咨询服务公司,说明白一点,就是个电脑修理铺!——哈哈,你是不是跟曾伯父学做生意?

曾逸鹏:我想休学一年,重新打理老爸的公司,他的管理理念过于家族化、哥老化,我希望海生公司以后能成为现代公司。

徐昆山:你怎么这么有信心?

曾逸鹏:有我在,曾氏企业一定会不一样。

徐昆山:大哥,你没喝多吧?

曾逸鹏一笑:我从不喝酒后说话。

徐昆山:明月,你还坚持曾逸鹏读研的想法吗?

况明月:曾逸鹏,不管你说得多么冠冕堂皇,你都是个逃兵,你的站位点已经搞错了,你要知道,你只是个学生,不是什么救世主。

徐昆山:这话我同意,咱们别把话说绝。

况明月焦急:报考研究生可是眼前,丢掉机会看他怎么办吧!你知道大家背后叫你什么吗?

曾逸鹏:大家都叫我'慢半拍’、'一根筋’,我知道。

况明月:还挺得意,我们给你说了不少,你怎么还没有转过弯来,你还要我怎么求你。

曾逸鹏:我先不发言,愿意多听听你们说,你们也知道,我脑子转弯有点慢。

3:南港区人民医院  日   外

急救室外。

众人聚集。

甲焦急:海生不知死活呢,我们的钱找谁啊。

众人纷纷响应,门外乱哄哄。

洪副区长接电话:哦,好,我知道了,老船长他们怎么样?哦,我们尊重一下他们的意见,好,他们的事回头再说。

手机收回。

黄涌:老洪,那些船员怎么样?我们得不到信儿,政府得想办法让他们与家人联系,不然,太乱了。

洪副区长皱眉:他们没有伤亡,只得随船就近靠岸,他们已经跟家人开始联系,只是,暂时无法都回来。

黄涌:他们不回来怎么能行?那不更乱了套吗?!

洪副区长:大副和另外四个人要求回来的,——老船长和二十几个船员,要求留下来修船。

黄涌:船到哪儿了?

洪副区长:埃及船厂。

4:医院  夜   内

急救室内。

曾海生醒来,眼珠环顾了一圈儿,立刻拨掉输液针头,挣扎起床。

护士惊叫:你怎么了?你要干什么?快躺下!

曾海生:不行,你们得扶我起来,我不能躺下。

黄涌等连忙过来扶他:海生,你不要命啦?你现在不能起来,得听医生的。

医生闻讯进来:曾老板,再闹腾,出了事情我们负不起责任。

曾海生:医生,我要出院,马上办手续,出了问题不用你们管。

医生连连摇头:曾老板,您摔了一下不要紧,我们怀疑会不会有其它问题,您能不能再等待复查?闹不好可是要命的事。

曾海生:我现在面对的事情,比性命更重要,快带我离开这里。

黄涌欲拦:天都黑了,你要去哪儿?

曾海生一把推开,向门外闯去:你跟我走,我们还有事儿没办完——

5:秦嫂家  夜  内

曾海生带着黄涌等人探望秦嫂:我想看看你们,还有哪些股东急于用钱,公司和股东是生死相倚的一家人。

秦嫂有些意外,还有点羞渐:海生,你怎么这么快就出院了?我正准备去看看你,又怕人说我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海生,秦嫂对不住你了。

曾海生:秦嫂,别这么说,钱到手里了吗?

秦嫂有些扭怩:到了,我和黄涌兄弟在银行办的转帐,谢谢海生,这事怨我太贪,只想求利没有想到风险,给公司和你带了那么大的麻烦。

曾海生:秦嫂,别这么说,这件事儿是我曾海生对不起大家,商险投放不充分,给大家带来不必要的损失,我有愧!

秦嫂:海生兄弟,秦嫂知道你为难,也知道你是有菩萨心肠的大好人,不然,我也不敢招惹你。海生兄弟,你别恨这个没着没落的寡妇,是秦嫂跟大兄弟没皮没脸地耍赖,是秦嫂对不起你。

曾海生:大嫂,家里还有什么困难还可以对我说,只要你做过公司的股东,咱们永远是一家人。

秦嫂拭泪:如果不是我男人死得早,这种女人家担不起责又想占便宜的事,就不会干了,你没有欺负我孤儿寡母,秦嫂只有向海神替你上香,求菩萨保保你发财、发大财。

曾海生:行了秦嫂,有难事记得跟我说,家里没事就好。秦嫂,我们走了,还有事,要挨门挨门到股东家去看看。

秦嫂:你忙去吧,嫂子,只有求阿弥陀佛保佑你啦——

6:大街  夜  外

一辆商务车急驰而来。

车内开车人是陈航。

7:秦嫂家  夜  外

曾海生和黄涌刚出来门,陈航的车迎着开来,车停了下来,他开车门下车,曾海生和黄涌迎上前。

陈航:海生,我刚从你家出来,我想找你说一说那件事。

曾海生:说吧,没外人,还用背着黄涌?

陈航:那当然不用!(小声)你托我找的人,我已经跟家里都说了,大洋和小洋都说要帮忙,小洋找了一个买家,是一位姓杜的先生,他的祖上也是南港的,我想跟你说一下他的情况——

曾海生皱眉:小洋找的?一个小孩子的找的下家靠谱吗?陈航,咱们得把事情坐实,我虽然卖房,可是有附加条件,不能把老屋拆掉,如果转手,我们曾家得优先。另外,卖房不卖附加物,比如,匾呀什么的,这些得写进合同。

陈航:我知道,这些条件我跟大洋、小洋都说过,可以写在附加条款上。

曾海生:还得知根知底儿。

陈航:放心,那位杜先生一听是'三元及第’二话没说,定了,条件你开。

曾海生:这么痛快?

陈航:当然痛快了,我没查清,也不敢跟你们牵线。

黄涌:海生呀,你先跟陈航谈事吧。老徐家、秦嫂家、华哥和老黄家,所有股东家咱们都去了,你的身体可不一定吃得消,先回去,今天有点晚。

曾海生:不行,还有些退股的股东家没去呢。

黄涌:明天还要开退股会,你这样拼命可不行,真的把你熬倒了,我可没法向区政府和曾氏公司的董事们交待,听话,咱们回家!

曾海生若有所思,回望陈航:你小儿子陈小洋办事靠谱吗?

陈航连声:放心,我的孩子,怎么能不靠谱?

黄蕊急匆匆赶来:爸!

黄涌心疼地:闺女,这么晚还不睡?

黄蕊焦急:曾伯,您别急,我不催您的款也不退股。

曾海生:谢谢,好姑娘,曾伯谢谢你。

黄蕊:——爸,您又不是小孩,这么晚不回家,手机还关了,不知家人惦记呀?

黄涌默默地揽住了女儿的肩头。

曾海生:好了,咱们回去。

9:三元及第  夜  内

深巷,夜下孤灯。

曾海生蹒跚走来,门下,黑洞外,依门相望着吴姐迎上前。

吴姐:海生!

曾海生摇头:吴姐,这么晚,不用等我。

吴姐:这辈子,我一直在等你回家。

夫妻凝望。

10:埃及船厂  夜   外

灯光如繁星,水波泛如鳞斑。

夜光下,大船上下,弧光曳如火花。

11:海生号舱内  夜  内

三十一位船员聚在船舱餐厅。

船长给大家开会,掏小本记录:我们'海生号’的消息传到了国内,中国大使馆与埃及有关机构也做了沟通,我想问一下,有谁愿意跟着修船?这需要等待修船完工;如果不愿意留下,明天可以乘飞机回国。

大副举起右手:——船长,这个旧船如果大修理,可是一年半载的事,时间太长,我得回去,如果我还能出来,我想把老婆孩子一起带来。

三个船员纷纷:我们也回去。

船长:谁愿意随着我跟船?

众纷纷举手:我愿意,我愿意!

船长:好,要走的人可以准备行李,我明天就向大使馆通报去留人员名单——

12:南港区(陈氏木业)驻京办事处   日   内

房内标识:南港区(陈氏木业)驻京办事处

陈小洋与哥哥陈大洋正在吃饭,喝酒。

电视新闻:南港区'海生公司’商船事件正在跟踪报道,一度传闻船被击沉,引起群众惶恐。经中国驻外外交人员及当地爱国华侨会的努力,记者飞往事发地采访了解,据调查传闻与事实有出入,据本台调查证实,'海生公司商运船’事件得到初步解决,海生商船大多数船员跟船检修,一部分经中转国踏上回归祖国的路途,所有船员已经与亲人取得电话或视屏联系,为确保中国商船通过亚丁湾驰入苏黎士运河,中国海军已奉命对后续商航进行安全保护。

陈小洋关掉电视:哥,爸来消息了,曾家的'三元及第’要卖,我得从在北京的南港区商会找个买家,另外,咱妈说,咱们得有一个回南港区看守厂子。

陈大洋:你怎么把电视关了,我还没看完呢,新闻里还没提到船的破损情况呢,只说人回来了,船呢,什么时候回南港区呢?

陈小洋:哥,你还是关心关心我吧,曾家的船回不回来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13:厨房  日  内

大洋妻正在烧菜,三岁的儿子围着母团团转。

14:南港区(陈氏木业)驻京办事处   日   内

大洋妻端菜上来,坐下,儿子与坐在父母中间。

陈大洋:小洋,不是哥说你,你做事情能不能有点城府?别让哥脸上挂不住。

陈小洋:哥,你说什么呢?

陈大洋:你不是跟杜先生谈了吗?

陈小洋:是谈了,万一谈不拢呢?得找个备胎。

陈大洋:多此一举。

陈小洋:哥,这几天你替我多操点心,咱们的业务您先处理吧,过两天,况明月毕业,我约她一起驱车要赶回南港区,事儿还真多。

陈大洋:你的事我听明月电话里说了,那天,你们闹得不太愉快吧?

陈小洋:她跟你打电话了?况明月是怎么跟你说的?

陈大洋:你瞧,心虚了吧?我说的情况属实吧!

陈小洋:况明月怎么说的,你得给我说清楚。

陈大洋:好吧,你既然一定要问到底,我就跟你说吧。她要你大度一点,主动去邀请曾逸鹏和徐昆山一起走,你们都是自小一起的朋友,不要一言不和就翻脸,我听她的意思,还想让我们陈氏企业帮曾家一把,你不会做手脚,打'三元及第’的主意吧?

陈小洋:曾家不卖房,我怎么赚差价?哥,我们是商人,不是慈善家。

陈大洋:我说的不是你赚房价的事,你和曾逸鹏一起追明月的事儿,我也早有耳闻。

陈小洋:哥,曾逸鹏跟我争一个况明月,你会帮谁?

陈大洋:我肯定会帮你呀,可是你也得有点顾忌,咱们陈氏木业在北京打市场还得靠家乡人的帮忙,山不转水转,万一哪天跟曾家的亲友撞头碰脸的,脸上也挂不住。小洋,按你的性子,你还得胡来,伤了脸面,得罪的不仅是曾家、况家,闹不好还有整个南港区。

陈小洋:没那么严重。

陈大洋:不信你走着瞧,谈恋爱没错,得注意方式,你开车回去,把他们都捎走,你要团结你的'发小’,他们也是你做生意的资源。

陈小洋:哥说得对,既然况明月开了口,要我跟她和曾逸鹏、徐昆山一起回南港区,这个主意不错,大不了我再租个面包车一起走。不过,我不会吃亏,购置'三元及第’我也会入股,嘿嘿,顺手的好处我不能放过。

陈大洋取钱放在桌上:你打什么小算盘我管不着,不过追女孩子需要钱,你的钱够花吗?不够从我这里先拿一些,说真话,我真希望你能赢过曾逸鹏,况氏房居的实力暂不说,就是况明月这丫头也能镇宅,名校校花,人漂亮还聪明懂事,娶进门也长脸。

陈小洋:哥,你真是我亲哥。

陈大洋:明月不是好姑娘,哥也不会支持你。你的吃相要好看点,别让陈家在南港人面前抬不起头,让人背后嚼舌头。

陈小洋:放心,这事儿交给我,(把桌上的钱推了回去)小钱不用了,待购置'三元及第’时,你和爸得给我多准备点儿,哈哈,我给曾逸事鹏玩个釜底抽薪,再加一个雁过拨毛,一切尽得胜算,我看曾逸鹏拿什么样跟我竞争吧。

大洋妻插话:小洋,我看黄蕊就挺好,你干嘛非得跟人家争况明月呢?

陈小洋:大嫂,你不用管,我自己知道该怎么办。

15:教室  日   内

曾逸鹏、况明月和徐昆山聚在一起,他们的神色紧张。

曾逸鹏拨打手机。

双画面。

曾逸鹏:妈,我听说咱家出事了?我明天就考完了,我马上订飞机票。

吴姐抹泪:没事的逸鹏,安心考试,争取明年考研究生。

曾逸鹏:妈,海生公司'大洋商航’在亚丁湾出了什么事?网上已经有了新闻。

吴姐:你读书就好好读,关心什么新闻!我告诉你海生公司毫发无损。

曾逸鹏焦急:咱们家的货运船呢?

吴姐:正常航运,现在已经在尼罗河航道,一切平安,不要打听了,有事妈会跟你说。

曾逸鹏皱眉:不是苏黎士运河吗?怎么改成尼罗河?

吴姐:妈说不准,反正是一回事。

曾逸鹏:我爸呢?

吴姐:他的事儿多,有事跟我说就行了,他天天上货,办单证手续,忙得要命。

曾逸鹏:妈,我明天考试结束。

吴姐:不用急,你可以在北京玩两天再回来,跟同学放假前好好聚一聚,以后再见面的机会不知什么时候,珍惜眼前的这一年。

曾逸鹏含泪:妈,你也放心,告诉我爸,别让他那么辛苦,——您有儿子,有事,儿子能扛。

16:三元及第  日  内

曾海生扯下额头的湿毛巾挣扎起床,吴姐端着药锅放下。

吴姐:海生,你急什么?快躺下,你从医院出来还没有歇过脚,你不想活了?

曾海生:吴姐,你和你儿子互相瞒,我看出来了,你不想让他知道家里的事,他就会做你想不到事,不信,你就等着瞧吧。

吴姐:不行,我不能不让好安心读书,他得考研,以后当博士,给曾家改换门庭——

17:教室  日   内

徐昆山:逸鹏,陈小洋给你说这些消息,肯定没安好心。

况明月:陈小洋虽然小心眼儿,我想也不至于故意害逸鹏,再说,我们都已经向家里打过电话,情况已经核实,只不过船受点损失,也没什么大不了。——逸鹏,你不至因为这个放弃报考研究生吧?

徐昆山:逸鹏跟吴伯母也打过电话,怎么样?

曾逸鹏摇头:我妈报喜不报忧,她的心思我懂。

徐昆山:你别想太多。

况明月:对,咱们不用沮丧。徐昆山,陈小洋为什么总是跟你作对?我不记得你们之间有什么隔阂啊。

徐昆山:他是富二代,我家世代穷,他老早就瞧不起我,你和逸鹏、黄蕊跟他不是一路。

况明月:咱们是都是老乡,都是'发小’,前不见古人,后来不见来者,得共事一辈子,不能闹别扭。

徐昆山: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不识心。

况明月:篡改名句!你明年毕业,真的想回家开个什么电脑修理铺?不考研究生?

徐昆山:我家境不好,得回家照顾爹妈,让老爹老妈喘口气。

况明月:你和曾逸鹏都那么有孝心,好像只有我活得没心没肺。

徐昆山:人和人的处境不一样,想法也不会一样,你别多心。

况明月:我说的是真心话。

徐昆山:我是男孩,不想活得太自私,得为爸妈的穷家出把力。

18:系科研室   日  内

柳云飞穿着白大袿独自坐在窗口发呆。

几个穿同样外衣的研究生悄悄交换眼神。

甲凑上:柳老师,我听说10年应届本科曾逸鹏家里出事了,他要休学?

柳云飞口气缓缓:你们这一届之后,我第一个看上的就是曾逸鹏,可是他本科都不想毕业,我很是惋惜啊。

甲:柳老师,您太惜才了,而且,有点偏心。

众窃笑。

柳云飞脱外套,挂起来,向外走:苟利国家生死与,岂因祸福避趋之?人才怎么能是私人的事?曾逸鹏可惜,可惜!

19:教室  日  内

况明月:逸鹏,你和徐昆山是不是有什么不好预感?回家弃学也好像是事先准备好似的,你们不读研,以后准会后悔!

曾逸鹏:好了,不说这个事儿了,我出去订车票,原想在北京玩两天,看来得早点回家。

况明月:曾逸鹏同学,你别那么心事忡忡,陈小洋跟我商量过,他准备两部车返驾南港区,捎带咱们一起走。

徐昆山:逸鹏,现在是学生放假时期,我查过,订机票来不及,急于回家,火车也行,就是挤一点儿,我们又不是第一次挤车,你怕什么?

况明月:你们男生别那么小心眼好不好?陈小洋是我们的朋友,不是敌人。他不计较,你们还计较什么?两辆车,陈氏木业顺风车怎么就不坐呢!

曾逸鹏:你既然答应他,还是跟他一起走吧,你带的行李多,我和徐昆山带东西不多,还是乘火车睡床铺舒服。

况明月:曾逸鹏,你让我跟陈小洋一起走?你闪到一边,好啊,你的心真大。

曾逸鹏:我们都是'发小’,知根知底,不用想那么多,自驾游,你可以玩得开心一点。

况明月:大哥,我可是你的女朋友!

曾逸鹏笑了:我知道。

况明月:你要是真不在乎,我更不在乎,说实话,我盼着自驾游很久了。

徐昆山:好了,咱们兵分两路。逸鹏,咱们得去订票了,不能再拖。

曾逸鹏:订吧,太晚就赶不上了。

况明月冷笑:好你个曾逸鹏,你敢甩我?后果自负!

曾逸鹏:我不在意,你又何必在意?

况明月:你好没心肝呀。

20:海生公司会议室  日   内

大家手里人手一份清单,气氛肃穆。

一脸疲惫的曾海生主持会议:大家人手一份请单,董事会对财产损失做了评估,各位股东平均损失超过三百万,这是保险公司合理理赔后的报表,大家审阅一下,看看没有误差。

大家为损失和赔偿的结果吓呆了,个个脸色铁青。

曾海生面色阴郁:从现在起,我的曾氏海生公司成为严重负资产的空壳公司,负资产5000万已经铁定。

黄涌:分配的份额出来了,大家尽量分担吧,当初我们没有力争全额保险,面临的后果不能让曾海生一个人承担,他也承担不起,我们得分配责任。

老孙:责任得分主次啊。

乙附和:是啊,我们只是股东,并没有决策权,谁负责谁担责。

曾海生:大家说得对,我应负主要责任,我答应给过,要给洪副区长及各位股东一个说法,我把大家的损失降到最低点,如果有什么不同看法,我们还可以协商,这个雷,我曾海生第一个顶,所欠大家的,以后让我儿子继续偿还——

老孙:董事长既然说了,让他再说说怎么分配责任,大家的损失怎么降下来?

曾海生:亏空那么大,我一定想出解决办法,请大家尽可能伸把手。

大家沉默。

洪副区长坐在一侧,闭口不言,他默默起身:好了,保险公司的人还在等着呢,咱们一起去,这可是区政府的协调会,请大家讲话时一定要克制。

他向大家挥了一下手,示意大家跟他走。

21:南港区政府  日   内

室内标识牌:南港区政府会议室。

会场内,股东们交头接耳,嘈杂声起。

曾海生:大家安静一下,洪副区长与保险公司商谈赔偿的事儿,大家认真听着点。

会场安静。

保险公司代表:洪副区长,我们保险公司答应过,要尽快给予尽快理赔相应部分款项,但是,我们不能越矩理赔,请政府理解。

洪副区长:你们保险公司是企业没错,政府当然会尊重企业行为!不过,你们也知道'海生公司’遇到了大麻烦,政府也在积极筹划,帮扶他们,你们只要尽快合理赔偿,把他们的损失降低,就是你们对政府工作的支持,你们保险公司应当明白,虽然海运货船没有交纳足够的保险费,但是部分易碎瓷器由厂家支付过易碎保险,你们应尽快把这部分赔偿金支付给海生公司,这可是救命钱!

代表:我们一定按政府协调的方案,尽快理赔,该赔的钱,一定会很快转到公司帐户。

洪副区长:需要多少时间?

代表:一个月。

洪副区长:不行,海生公司损失核算后的第二天,这是非常时刻,理赔款一定要兑现。

代表:好,我们一定按政府要求提前准备好理赔金,不过时间我说了不算,得找我们保险公司的上级领导批准,我这个区域经理得听上级指示。

洪副区长:你做不了主,过来开什么会?你马上通知你们当家人过来,我就在这里等。

代表僵住:业务是我来办的呀,跟我们上级领导没有关系。

洪副区长:这么大的事,我们只能找当家人说话,你快去!我没多少时间专门等。

代表慌忙收拾文件包向外走。

曾海生与股东们面面相觑。

洪副区长:保险公司的效率不高啊,区政府继续负责协调,海生啊,参加'大洋商航’项目的股东们还得继续协商筹款还贷和赔付,这是你们企业的事情,政府不好超权干预,只能协调,所以,大家还是发扬团队精神,共度时艰!——同时,我们以合同为底线,你们自己也可以咨询律师,认真思量自己的责任,我老洪是大家的朋友,咱们把丑话说到前头,如果按司法解决的路子走,可以不再协商。

甲哭出声来:钱啊,都打了水漂!

22:校园  日  外

曾逸鹏抱着书本匆匆走,况明月赶上。

况明月:曾逸鹏,说,你到底在不在意我?

曾逸鹏四处扫一眼,小声:你是我未来的老婆,我怎么不在意?

况明月笑,小声:行,我答应做你未来的老婆,你答应跟我一起自驾游!

曾逸鹏严肃:两回事,不要混淆。

况明月上前一脚:你白占我便宜,还未来老婆呢,你给我滚远点儿!

曾逸鹏急闪,笑着跑开。

23:海生公司会议室   日  内

    股东和董事开会。

曾海生主持会议:协调会已经开过了,保险公司理赔杯水车薪,我们海生公司的'海生号’损失惨重,无法向客户赔偿货物,为了确保商业信誉、及时偿还货款,我已经决定卖掉曾氏五百年老宅'三元及第’,折价一一赔偿,我已经向南港区投资公司介入'三元及第’房产价值评估。同时,我将来一定会补偿大家的损失,请放心。

众议论纷纷。

黄涌:海生,你可得想周全,这个宅子卖掉,你怎么向子孙交待?你最好把儿了曾逸鹏早点叫回来,回家跟吴姐一起商量好再做决定,如果可能,咱们董事会,股东会各家再拆借一下,我黄涌除了损失的不计,我愿再拿黄氏家族企业抵押贷款,帮海生填补亏空!

陈航:黄涌,我看海生卖'三元及第’不是坏主意,先卖后赎也可以嘛,我们面对的主要困难就是眼前的赔付时限,商业信誉,法律程序,这可等不得。

曾海生:陈老板说的对,关健还要解决眼前困难,卖!你们帮没帮我寻找买家?

黄涌等摇头。

陈航冷眼四顾。

曾海生脸色苍白,脸上流汗:陈航,你多费心吧!

陈航:买家已经找到了,我跟你说过,只是你一直不太心。杜老板已经到了南港区,人还不错,人家的祖上就是南港区人,出外经商多年,还好,这位杜先生对'三元及第’的情况十分了解,也答应了你提出的所有条件。

曾海生艰难地点头:就这么办!

24:曾宅(三元及第)   夜   内

吴氏姐弟相对而泣。

吴淦安慰着泣不成声的吴姐:二姐,你别哭了,再哭也解决不了眼前的困难啊。

吴姐:你二姐手里将要卖掉五百年的祖宅,以后姐姐死了,无脸见曾氏一门的列祖列宗啊。

曾海生与搬家公司的人忙碌打包,装日用品,他抬头望了一眼牌匾:来人,把它摘下来,还有曾氏家谱、祖宗牌位。

有人应声搬梯子。

曾家一团乱麻。

吴淦夹着皮包除险些掉地上:姐夫,这个老宅不卖不行吗?

曾海生好像有些虚脱,汗流而下:不行,曾氏一族在南港区五百多年了,历代祖先把商业信誉看得比命金贵,没有这个祖训,曾氏一门在东南亚、在南港区怎么能安身立命?我们必须卖!

吴姐哭出声来。

吴淦团团乱转。

25:学校餐厅   夜    内

餐厅内,人声喧哗。

曾逸鹏、况明月、徐昆山凑在一个饭桌上聊天。

况明月:曾逸鹏,你怎么拉长着脸?把脸弄圆再说话。

曾逸鹏苦笑:况明月,明天我们就放假了,我向你透露点'海生公司’的情况,虽然我妈一再说家里什么事也没发生,但我从别的渠道得到了确切消息,海生航运确实出了大事。

况明月:逸鹏,你早就知道了,向柳教授提出休学一年,就是为这点事?!

曾逸鹏:我从网上查到了大量'大洋商航’的帖子,有南港区曾氏企业员工发的,也是南港区公开信息,消息不会有错。

徐昆山:明天的任务是考试,一切回去再说,你不用想那么多。

况明月:其实,我也跟我爸妈打听过,他们什么也没说,逸鹏,你别着急。

徐昆山:明月说得对,着急也没用。

曾逸鹏:还有,我傍晚时婉转向徐叔又问了一次,他说,'大洋商航’船员有一人轻伤,十六人轻微伤,十四人完然无恙,无一死亡,一切顺利,他还嘱咐我认真对待毕业考试。

况明月:这不是得了吗?还能有什么事?

曾逸鹏:我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徐昆山:算了吧,我爸说的,跟你说的完全一样。

26:海生公司会议室   日   内

  会议人很多,有些拥挤。

洪副区长:由于通讯问题,我们与亲人的联系时续时断,让你们担心了。

大家都在注意听,神色依然透着紧张。

洪副区长:此时我代表南港区区委、政府为'海生号’事故协调工作做一个总结,'海生号’出事的当天,人心浮动,大家坐立不安,整个南港区没人不想知道出海亲人下落,船员家属围聚公司和政府,要求派船营救,政府和曾海生出面,百般劝抚,当时我们反复播放新闻,现在,我们区政府已经获得确切消息,并对每一个参与'大洋商航’人员逐一核实,而且保留了每一个出海人员的通话录音,我们的人没确实没有伤亡!而且,除跟踪修船的老船长等人,还有四人很快就会到家。

众人欢呼:上苍保佑!中国万岁!

洪副区长:是我们的子弟兵,中国海军把我们的亲人救走的,我们要感谢感谢党,感谢人民政府,感谢人民子弟兵,此时,返家的船员,通过友好国家的航班,已经开始返航!

现场许多人相拥而泣。

洪副区长:大家安静一下,让我把话说完,当时,由于船受损,通联偏离北斗定位,船员一时无法与亲属直接联系,现在海生号通讯设备修复,都能通话了吧?

众喜气洋洋:通了!都通了!

洪副区长:船可以修,人不能丢,我们有祖国。

群情激奋,大家鼓掌。

洪副区长:经济受了损失,我们还可以再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众人纷纷点头,曾海生夫妻也深感幸运,夫妻二人的手悄悄握在了一起。

27:码头  日  外

播音器。

OS播音员:本台消息,南港区商船事件自本台播出之后,受到海内外广泛关注,经多方证实,目前船员已经全部脱险,海生号遇险后处理工作基本结束——

舞狮,焰火。

香火,乐器。

男女老少,喜气洋洋。

妈祖像被请了出来,鞭炮齐鸣。

欢声笑语。

28:教室   日   内

考场安静,考完的同学陆续向外,曾逸鹏交卷。

曾逸鹏出了考场,在走廊兴奋地翻了两个跟头,引起外面同学的哄笑。

女生甲:曾逸鹏,你终于解脱了。

曾逸鹏:我可以自由地飞了!

在门外等他的况明月吃惊地:逸鹏,你怎么了?

曾逸鹏:明月,我可以轻松回家了,不管明天面对什么?我都有信心面对啦,今天就可以划一个句号。

况明月:陈小洋来接我来了,把行李都装上了车,他要把你们的行李也装载走。

曾逸鹏:他还没有征得我同意呢,我们的东西可以拎着,也可以托运,东西不多,一些没用的书和东西都清理和送人了。

徐昆山跑来:逸鹏,明天,大家要开午餐会,我们要不要跟同学合影?

曾逸鹏:来不及了吧?咱们的车次是三点的,我们得往西客站赶。

徐昆山:我们此时走,合影中会有两个空位。

曾逸鹏:我们可以PS。

况明月顿足:曾逸鹏:你忽略我的存在!我生气了。

曾逸鹏:岂敢,请况明月同学指示。

况明月:你自私!

曾逸鹏:明月我懂你的心思,你跟陈小洋一路观光,免费车还有免费司机,不用白不用,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况明月被气笑了:你安的是什么心?

曾逸鹏嘻笑:——放心。

况明月直摇头:没心没肺。

柳云飞在教室门口向曾逸鹏招手:曾逸鹏出来!

曾逸鹏一怔,起身。

29:教室  日   外

柳云飞神色严肃:曾逸鹏,多少也理解你一点,有些情况我向况明月和徐昆山也做调查,我想嘱咐你一句,如果家里的事能由你的家长处理,你还回来上学,这次误了研究生报名,明年,你还要继续报考,我看好你。

曾逸鹏泪花闪烁:柳老师,谢谢您,您的话,我都记得。

30:曾宅(三元及第)   日  内

空荡荡的室内,吴姐正在与儿子通电话。

双画面。

吴姐:家里很好啊,你急着回来干什么?研究生报了吗?考完了吗?

曾逸鹏哽咽:妈,我马上要回家了,我知道家里出了大事,您是故意瞒我。妈,您能把家里的事说一说吗?

吴姐:孩子,妈不该瞒你,家里是事了点事,不过,你有爸妈顶着,不用你操心。逸鹏,你得听妈妈的话,要考研,曾家得出读书人,将来好为国,为家多做事。

曾逸鹏抹泪:好了,我知道了妈,见面再说,我收拾一下,准备走了。

31:教室  日   内

全班布置茶话会和聚餐,曾逸鹏与徐昆山小声说:我们到现在也不知道商船的确切消息。

徐昆山:我们回去就知道了,喂,你真放心把况明月交给陈小洋,大哥,你的心好大呀。

曾逸鹏:陈小洋此时非常想给况明月留下好印象,况明月也非常想一路有人陪着玩,我想马上回家,人与人的目标不一致啊。

徐昆山:我真服了你。

曾逸鹏:昆山,我怎么有点坐立不安?好想马上离开这里,向家里赶。

徐昆山:考试完了,餐厅特意做了那么多好菜,油炸虾,毛血旺,红烧肉,梅菜肉,烧豆角,咱们不参加会餐也得一起帮着布置教室。

辅导员老师进来:同学们,大家是不是归心似箭?想家了吧?咱们班同学的有海南的、两广和福建的,还有黑龙江内蒙的,还有新疆和西藏的,天南海北,归途迢迢,考完试会餐,明天中午,咱们系的餐厅给大家专门加了菜,大家先别急着走,临别话长情,等着一起用餐!

大家欢呼起来,教室沸腾。

况明月幽幽地:曾逸鹏,考完了,你是不是急着赶去西客站?

曾逸鹏:明月,你也一样,路上照顾好自己。

况明月:也许,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乘私家车行走和观光,你们二位跟我一起走吧?算我求你们。

曾逸鹏:不行,你们行车太慢。

徐昆山:轿车的空间太小,受不了,我还是跟曾逸鹏坐火车舒服。

况明月:你们不管我了——

这时,一个男同学突然哭出声来。

大家纷纷望去。

辅导员向他走来:别哭,你还有补考机会,认真复习吧,不然明年毕业时再不过考,就会失掉学位。

况明月和曾逸鹏交流了一个眼神,担忧地:逸鹏,明年也是你关健的一年,何去何从,你要考虑清楚。

曾逸鹏:别说了,我已经想清楚了。

32:海生公司会议室   日   内

曾海生召集董事会开会,人数寥寥。

黄涌:我们开的是董事会,协调赔付损失方案,咱们专门请洪副区长坐陪。

洪副区长跟大家举手示意。

黄涌:海生,现在的钱数还是无法弥补空,再在股东要钱真的很难了。现在,曾氏公司的董事们多数要求申请破产避债,你有什么想法跟大家说一说,这事不能再拖,得定下来。

曾海生目光坚定:我坚决不同意破产。

黄涌:曾海生为保全'海生’品牌,决定承担大部分损失,其实,主要责任并不在你。

华哥:现在,洪副区长给了大力协调,保险公司的赔付已经弥补了一部分损失,由于船险之外的货物保险并未申报,加上其它损失,公司依然处在绝境。

众人神色沉重。

黄涌:我黄涌要向大家通报的是,偿还债务后,南港区'海生公司’不仅沦为'纸壳’公司,而且负债累累,现在,我们感谢大家共同担责,给了海生公司负债经营的机会,请在以后的日子里继续给予支持,政府和商会期待海生公司东山再起。

大家议论纷纷。

曾海生的脸色蜡黄,汗流不止,他不住地擦汗,强挺着头。

老孙:海生,你怎么了?

曾海生:没事,头晕,可能是低血糖。

老徐:快,谁身上有糖块?!

丙:你别喊了,这年头谁身上会带糖?

曾海生软软地伏在桌案前,大家围拢。

黄涌:快叫救护车,打'120’!

曾海生伏案,举手摆动:不用,过一会儿就好了。

公司的华歌、洪副区长纷纷扶曾海生。

洪副区长:怎么回事?我有车,海生,你坐我的车去医院。

曾海生抬头,强挣扎:谢谢洪副区长,我刚才晕了一下,没事了。

33:教室  日  内

况明月俯身在曾逸鹏耳畔,小声:逸鹏,我刚给我爸妈打过电话,家里真没事了,'海生号’的事也得处理完了。报名明年的研究生还来得及,另外,跟我一起走。考上研究生,我们马上办结婚证。

曾逸鹏小声:我得回家看看再说,真的没事,我一切全听你的。

况明月瞪眼:你怎么这么固执?

曾逸鹏压低嗓子:求你放过我,事情真不会那么简单。

况明月恼火:让你娶老婆有那么复杂?

曾逸鹏小声:求求你,别急——

大家突然哄堂大笑。

二人茫然四顾,他们以为别人没听到。

况明月一下羞红了脸,向门外跑去,曾逸鹏红着脸追了出去。

34:海生公司会议室   日   内

洪副区长坐在曾海生身边:别有太大压力,我过来就是协助你处理危机的,有事跟我说。

曾海生:我原先想,把'三元及第’抵押贷款,现在看来,还贷没有希望,不得不下决心卖掉'三元及第’,将来,我一定要赎回来。

洪副区长:杜氏投资公司是新注册的公司,你们的交易的事我已经知道。

曾逸鹏:请政府放心,我们海生公司,最终会有起死复生的那一天。

洪副区长拉住曾海生的手:我老洪相信你,区委和区政府也相信你!

曾海生摇摇晃晃起身:你们继续讨论,我得马上去银行,我与杜老板办理'三元及第’的交割合同,转款手续,我已经约了他。

洪副区长欲起身,被曾海生捺住:这里不能没有你,替我守会儿吧,等我回来。

35:银行  日   内

办公室内,行长皱着眉:你们不要催得太急,手续和评估需要时间。

曾海生从沙发上起身:抵押在银行的房产能不能卖?

行长:可以卖,优先还贷就可以。

曾海泩:我带来杜先生要评估和收购'三元及第’,价格我们已经协商。这里还有合同,

我优先还货,您看同合跟银行没有冲突吧?

行长看合同,摇头:没有冲突。

杜老板:是这样,行长,资金流动对商家是要命的事儿,银行通融一下,扣贷之后的资金要马上到海生公司账户,曾老板有急用。

行长:刚才洪副区长刚给我打过电话,我看这样,你们二人在这里先签合同,我去信贷部协调你们的办理手续。

杜老板和曾海生各自取出合同文件,正在看,黄涌推门而入。

黄涌:海生,你快回去一趟,吴姐昏了过去,吴淦把她送到了医院,你得过去看看。

曾海生一头汗水:我得先签合同,你们稍等一下。

黄涌:这可人命关天啊,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快,跟我走。

曾海生大怒:黄涌!我警告你,这一纸合同不知关系多少人的身家性命,此时此刻,你和我都不许任性。

黄涌急得眼泪都快流下来了:你瞧你那头汗,你何不乘此机会在医院检查一下?

曾海生满头淋漓的汗水,气昂昂地坐下,认真审看合同书。

手机响,曾家父子对话。

双画面。

曾逸鹏焦灼:爸爸,你的事情交给我来办,你在哪里?接到电话请到区医院。

曾海生释然微笑:逸鹏?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说一声,我好开车接你。

曾逸鹏:爸爸,我在北京西客站,刚才是我跟舅舅通的电话,我听舅舅说,他和

妈妈在医院等你,你们究竟有什么事?

曾海生:儿子,有些事与你没有关系,你回来吧,爸爸想你。

曾逸鹏:爸——

曾海生:我办完事就医院,——爸爸等你回家。

曾逸鹏:爸——

曾海生:不说了,爸爸还有事——

入画止。

曾海生关掉手机,望着合同,手颤抖地取笔签字。

手机又响。

曾海生迟疑了一下,签好字,看了一眼响动的手机,取了过来,起身,一头

裁倒。

杜老板大惊:来人,曾海生晕倒了!

银行职员冲进两位,扶曾海生起身,他们很吃力。

曾海生牙关紧闭,已经晕迷。

杜老板收拾签好的文件:你们快把曾老板送医院吧!——我真是触霉头了,

买个吉宅,时候怎么赶得这么寸?

36:海生公司会议室   日   内

老徐接过电话,大惊,神色紧张。

众人敛息。

老徐举着手机:洪副区长,曾海生昏倒在银行,现在已经送进南港医院,我们得过去看看。

洪副区长大惊:曾海生怎么了?快说,据实说。

老徐:医院初步诊断脑溢血,现在已经进了CT室,如果确诊,可能要做开颅手术。

洪副区长急忙起身:他们夫妻都病倒了,我们马上过去,你告诉医院,要他们全力抢救,手术不能耽搁。

老徐冲着手机大喊:对,你们要全力抢救,我们马上过去看看。

会议室乱了起来,大家纷纷向门外挤。

37:医院  日   内

手术室外,走廊中聚满了人。

吴淦焦急在守在手术手室外。

洪副区长随后赶来,他的身边跟着院长。

大家围拢。

洪副区长:李院长,要做开颅手术吗?

院长:已经开始了,再迟到五分钟,神仙也没法救。洪副区长,吴淦先生已经代表亲属签了字,大家不要急,我看了CT图,出血面积不是特别大,估计已经达到70CC容量,50CC是可以命的,只是手术费用还没有拿来,刚才曾海生夫人嘱咐把汽车押在了医院——

洪副区长:吴姐?她不是也住在医院吗?她在哪儿。

李院长:吴淦先生带着她去取款了,听说是从国外亲友手里借的,洪副区长,我们也没有办法啊。

吴淦匆匆赶来,喊:李院长请放心,这笔手术费由我来出,二姐现在留在银行,可能转帐手续会麻烦一些,我先赶回来求你们抢救,如果您不放心,我把戒指和手表和护照先押上。

院长:手术已经开始了,你们筹款吧,补齐就行。

洪副区长:李院长,你们一定要抢救曾海生,如果手术费不足,我从家里取,你告诉我缺多少?

院长皱眉:洪副区长,这也不完全是钱的事,我担心主刀的喻教授,他七十岁了,今天做过两个手术,不知他是不是身体吃得消,能做开颅手术的专家,他是咱们省顶级医生,这个手术最好一气呵成,我担心他能不能顺利做完——

洪副区长眉头紧皱,呢喃:千万别出事,千万,南港区需要曾海生。

38:曾宅   日  内

一个空间很狭窄的小单元房,一室,一厅。

吴姐正在张罗搬入。

洪副区长和吴淦汗流浃背地赶来。

吴淦:二姐,钱转来了吗?

吴姐:转来了,钱带着呢。

吴淦情绪稍定:钱全交了,手术做得挺好。二姐,你怎么把房子租到了这里?这么小的房子怎么住呢?

吴姐:洪副区长给我打过电话,我知海生没事了,我赶来就是想把它收拾出来,给海生腾地方,——呵,能住得开。

洪副区长环视房间:这房子太小了,要不要再换个大点的?

吴淦:再没钱也不能这么委屈呀?二姐,你和姐夫住这里不合适,租房费我出,换个大点的房子。

吴姐紧忙乎,收拾:你说得对,我们得弄出个新家,换一个大点的房子,只是现在不行,再等等吧。

吴淦打量着房子,一脸忧色。

吴姐直起腰:好了,就是它了,咱们去医院接海生。

吴淦:急什么?还得观察一些日子,海生最少也有医院住一个月。

吴姐哭:我都急晕了,把家当医院了。

39:无菌室内  日   内

曾海生安静地躺在氧气舱内,输液。

脑电波和心电波显示器,平静地跳动。

门外,吴姐和吴淦,洪副区长默然相对。

黄涌等人也守在门外。

吴姐悄声对着洪副区长:我咨询了李院长,他说手术及时没有大问题,关健还是后期护理,我租了新家,除了小一点了,优点很多,能采光,通风,离医院近点,阳台可以养些植物,适于海生养病,吴姐知足了,谢谢你呀洪副区长,现在,你们就是吴姐的主心骨。

洪副区长:让吴姐这么一说,我倒觉得她想得挺周全,我看,如果房子小,你们住我儿子的新房吧,他有一套准备结婚的房子,离海边近,一直空着,让你们一家都搬出去住吧。

吴淦吴姐:洪副区长,这怎么好意思?万万不行!

洪副区长:等海生出院就搬,别客套,我还指望'大洋商航’起死回生,再次启航呢,说起来了,我也是五十岁的人了,但愿退休前能实现这个愿望。

吴姐泪流而下:海生能再次站起来,我宁愿自己早死几年。

吴淦:二姐,这话不可吉利,您以后别再说了。

洪副区长:是啊吴姐,现在的情况已经很好了,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

吴姐:阿弟,你先在这里替我张罗,我回去给大家准备饭。

吴淦:二姐,您先等一下,我和洪副区长商量点事儿,我看这样吧,以后咱俩轮流守护,轮流守在家里烧饭。

洪副区长:这样挺好,吴淦,你尽可能让曾海生在医院多观察些日子,必须保证海生渡过危险期,记着,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有啥事再跟我联系。

吴淦:您也回去吧,这里不需要太多的人。

洪副区长:我要走了,区里还有点事。

吴淦和大家相送。

40:楼道口   日  内

吴家姐弟与洪副区长挥手告别。

洪副区长进了电梯。

吴淦望着电梯门合上:二姐,'三元及第’卖了,赔偿金还有修船费,还有公司一下步运转还需几百万,二姐,我待不了几天,得早点回去给你们再弄点钱,这次我带的不多,只有一百万。

吴姐:阿弟,你放心,以后时来运转,二姐不会让你吃亏。

吴淦:二姐,这是什么话?我是你亲弟弟,我帮你做事还怕吃亏?

吴姐:好了,是二姐说错了话,好了,大家没事了,可以先回去,辛苦各位。

黄涌:以后,你们轮照顾,忙不过来,我算一个。

众:对,还有我们。

吴姐含泪哽咽:真像做梦一样,没想到一夜间,曾家会败得这么快。

众人默然。

41:楼下  日  外

洪副区长刚要上车,洪二军上前拉住车门。

洪二军:爸,我找您。

洪副区长:'海那边’又有事儿了?

洪二军:没事,我采购路过,看到了您的车。爸,我的大排档需要扩大地皮,您得帮我说句话。

洪副区长:你占的地方还小?行了,你的事儿爱找谁找谁,我是政府副区长,不是你的副区长。

洪二军:爸,您怎么不讲理?为人民服务是给谁说的?您还公仆呢,管不管老百姓的死活?

洪副区长:别胡闹,我还忙呢,你把你的小生意做好就行,甭跟我添麻烦。

说罢上车。

42:'三元及第’  日   内

厅堂。

窗口,可以看到天井里的灶房还有石榴树,鱼缸。

杜老板从博古架上取出一个红泥茶壶,对正在整理房间的工人甲吩咐:你们给我烧点水,把这个茶壶煮一下,我要用它泡茶。——'三元及第’还真有点老玩艺儿。

工人甲凑上来:杜老板,这是个古物吧?用它泡茶?能行吗?

杜老板嗅壶:你看到没有?这壶里的茶垢,是前辈用绿茶泡出来的,茶垢味道还很清香,我觉得它还能泡出茶味儿,按我说的去做,记着,煮完壶再泡水,要用泉水烧绿茶,这可是专泡绿茶的家什。

工人乙:杜老板,这么好的红泥壶,曾老板为什么不带走?

杜老板:曾海生把所有的家当、资金迅速赔偿了商家和银行的贷款,'三元及第’卖掉之后,家都都没了,吴姐把曾海生接到了城内租来小单元房。此时,恰似昨夜秋风凋碧树,他会在意区区一个小茶壶?应该说这个茶壶挺值钱的。

工人乙:也许,这个古宅子与这里的家什是一体的,曾老板不想把它弄零散,曾老板一定想着会来赎这个宅子才不在乎这些小玩艺儿。

杜老板:你还挺有眼光,我也等着这一天呢,生意人讲的就是买和卖,只要价钱合适,哎,你怎么还不去给我煮水去?

工人甲应声而下。

门外汽车鸣笛。

送货甲、乙抬着雕花屏风进院。

杜老板出来相迎院内:这是陈氏木业送来的吗?

 第三集

1:曾宅(三元及第)  日   内

送货甲看纸条:您是杜先生吗?

杜老板伸脖子打量一眼送贷单:我就是。

送货甲:您签个字,屏风放中厅吗?

杜老板边签边吩咐:送二楼西南厅,迎门放好,千万别磕着。

二人小心翼翼,抬入楼梯。

杜老板:喂,二位师傅,你们是先拿走钱,还是等陈厂长回来拿?

送货甲:我们陈厂长吩咐先不用结款,不过,您得再打份收条。

杜老板:好,稍等,我写个收条,你们带回去。

2:曾宅(三元及第)  日   外

邻居纷纷向曾氏老宅张望。

甲:海生真的把房子卖了?这可是五百年的老宅子呀。

乙摇头:五百年?重修过,哪有那么久子的老房子。

甲:这可是石头墙。

乙:地基呢?会下沉,我说修过不修过。没办法,该曾家倒霉,没想到海生能破产到这种地步。

众人叹息。

3:陈氏木业   日   内

办公室内。

双画面。

陈航手机:小洋,我按你的说法,给'三元及第’送过了一个镂花金丝楠木屏风,成本就是四十多万,零售无论如何也得八十万。——我们怎么没见曾家老牌匾呢?

陈小洋车停休息区:曾家只卖房子,不卖匾,我和杜先生跟曾家争了半天也没争来。

陈航:据说,那是嘉靖年间的字匾,曾家从寮国,也就是现在的老挝采购的檀香,找当时御史杨爵题字,送到北京找名家刀刻的,它本身就是文物。

陈小洋:爸,杨爵是谁?我怎么听说过。

陈航:杨爵号斛山先山,陕西省富平人。嘉靖八年进士,是个大忠臣啊,儿子,小鬼没有老鬼精,你没算计过曾海生。

陈小洋:哦,怪不得不肯出让呢,我看,那块匾就值一套好房子。

陈航:岂止是一套房啊。

陈小:爸,您放心,咱有'三元及第’还怕什么?

陈航:我怕你再吃亏。

陈小洋:放心,杜先生不敢亏咱们,接下来,咱们还要有别的家具也要送过去,那么空的房子像什么样子?别怕,杜先生跑不了,咱们的东西都有记录,最后一块儿跟杜先生结算。

陈航:曾家把那些老物件放在哪儿了?别受潮,变型。

陈小洋:您还惦记着镂刻的屏风吧?曾家不是还有仓库嘛?估计都收起来了,爸,您甭操那份心了,没有房子那些东西也不值钱!

4:曾宅(三元及第)  日   内

杜老板把收条递给甲工人:等你们陈厂长回来,让他过来取钱。

送货甲察看了一下收条:谢谢,您的话我一定带到。

送货人出去。

杜老板拍了拍手,打量博古架上的一个木制古船模型,他被吸引住了,他把手伸了过去。

木船竟然可以拆解,五层木楼之下,船舱用十二道舱板分隔成十三个船舱,船舱间还有漏气的小孔。

杜老板用力把模型取出博古架,船后的悬挂着一幅镶了玻璃框、古色古香的航海图。

工人乙一边擦试一边看:这些都是老物件吧?

杜老板:有年头了。

说着,模型放在了方桌了。

杜老板不禁赞叹:南港区曾氏名宅'三元及第’,果然名不虚传,曾家人这么多年还没有死心买船远航,你们看到这条船了吧?它是宋代航海船的模型,这个人家有多少代人心里装着远航大梦?你们谁能说得清这是为什么?

大家都在忙碌,没人理会他的问话,也许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航海船模型上的龙眼执拗地凝视着前方。

5:曾宅(三元及第)  日   外

一辆搬家公司的车驰来,缓缓停在三元及第门外,汽车鸣笛.

6:曾宅(三元及第)  日   内

室内传来汽车鸣笛,接着,工人甲迈步入门。

工人甲:杜老板,您订制的红木家具到了,您怎么还订了陈氏的?

杜老板:陈氏仿古雕花做得精致,我得用它做镇宅之宝;红木家具不是陈氏的专长,再说,陈氏家具的红木要的价儿忒高,陈小洋人不在南港区,还想隔空买牛做买卖,中间想着赚我的差价,我只能换了你家的红木。

工人甲:您要不要先验货?我们再抬进来?

杜老板:走,咱们一起去看看。

7:某高速公路   日  外

陈小洋开车飞驰高速公路。

车内,况明月与陈小洋一路聊天。

况明月:陈小洋,你刚才打电话,聊的是曾家的事吧?

陈小洋:你都听到了?

况明月:听不清,好像说的是曾家老宅的事儿吧?

陈小洋努力克制兴奋:我和我爸议论曾家沦落'纸壳公司’的事呢。真是江山自有才人出,风水轮流转,南港区的首富该换人了。

况明月:陈小洋,我怎么觉得你在看笑话?

陈小洋:不敢。

况明月:你说,曾氏公司亏损大约有多少?

陈小洋:直接损失五千万。

况明月:这个数字从哪里得到的?

陈小洋:你认为我会给你编?——肯定是真的。

况明月:陈小洋,咱们跟曾逸鹏可都是'发小’,现在可是曾家大难临头之际,你准备怎么帮他?总不能带着他的未婚妻一路飙车,故意气他吧?我可是逸鹏的女朋友,算我求你,适当对他施以友谊之手。

陈小洋:你这一路净扯曾逸鹏了,你能不能转移一下话题,谈谈咱俩的友情?这么多年来,你在我身上没有发现什么闪光点?你帮我总结一下,让我受用一番,以解我一路奔波之苦。

况明月:我郑重告诉你陈小洋,我希望你不要趁人之危,落井下石,火中取栗,那可不是聪明,而是鲁莽和愚蠢,——你要懂。

陈小洋:你们读书人净说一些别人听不懂的词儿,我真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会鲁莽和愚蠢?

况明月:人生长久,没事的时候,可以慢慢琢磨,——我可是善意提醒你。

8:三元及第  日   外

曾逸鹏默默在从门前走过,他拖着行李箱,恰杜先生出门,曾逸鹏回头,四目相望,杜先生转身离开。

邻居大姐:逸鹏,你可回来了,还没进家呢?

曾逸鹏:大姐,我爸我妈搬哪儿了?

大姐:前边那个楼,带电梯的,十二楼的小安居,右门。哎,逸鹏,这个房子卖了,你不知道?

曾逸鹏摇头。

大姐:快回家看看吧,你妈也在作难呢,唉。

曾逸鹏:大姐,我走了。

大姐摆手。

9:曾家(租房)  日   内

小单元房内,吴姐忙着拖地,盆中浸泡着医院蓝白条形衣,吴淦围着吴姐转,欲言又止。

吴姐:吴淦啊,谁在医院替你?

吴淦:黄涌会长他们都在,他们让我回来看看。

吴姐:阿弟,你是不是在这里待不住了?

吴淦:二姐,姐夫脱离了危险期,我得回去,我也有生意,也要养家。

吴姐:哦?

吴淦:刚才,公司催我回去处理商业事务,我一直没好跟您张嘴,二姐,我去劳务市场给你请个保姆吧。

吴姐煲药汤:你要走了,二姐的心里会没主心骨啊。

吴淦:二姐,我这么快要走,真有点说不过去,吴氏公司开拓新市场,上新项目,我不在大家拍不了板,我这个执行董事平常没事,赶上我有事了,公司的事儿也来了。

吴姐:我知道你忙,还好,海生的手术做得很好,残血在颅里还需要慢慢吸收,还是等逸鹏回来吧帮二姐吧,你的事情也很重要,二姐知道你忙。

吴淦:二姐,你是吴氏的股东,其实,你是我的靠山才对,只是海生哥时运不济,赶上这种事儿。

10:电梯内  日

独处电梯内的曾逸鹏无言地哽咽,抹泪。

电梯指示灯停在12,停止,门开。

11:曾家(租房)  日   外

    家门外,曾逸鹏擦干了眼泪,深深吸了口气,摁门铃。

12:曾家(租房)  日   内

门铃响。

吴姐开门,神色意外:逸鹏?

曾逸鹏背着扛着箱包,满头大汗地站在门外。

吴姐:你怎么回来了?这么快!

曾逸鹏放下行李:妈,舅舅。

吴淦:你怎么找到这里的?这儿,以后就是家了。

曾逸鹏:我一路打听的——

吴姐:家里的事,你都知道了?

曾逸鹏:这种事能瞒得住您儿子?

吴淦与吴姐急忙拉过曾逸鹏坐下,帮他收拾放在地上的的皮箱和行李袋。

曾逸鹏:我爸呢?

吴姐:他做了开颅手术,现在不能说话了,你怎么知道你爸出了事?

曾逸鹏泪流而下,强笑:我知道爸爸没事!我啥都知道,——凭感觉,凭家里的气氛,我就知道没啥大事。

吴姐收拾好箱包,坐在儿子身边,抱住儿子肩膀,一边给儿子抹泪,一边自己不住地流泪:好了,咱们一起去医院。

13:某高速公路停车场  日  内

车内,堆放着食品袋和饮料,有的已经拆了包。

况明月和陈小洋把前排座椅放了下来,躺卧酣睡。

蒙太奇。

昼光、夜灯。

标牌:石家庄,济南,日照,连云港,温州,深圳,南港区风光镜头。

OS陈小洋:我们要不要把车开到西藏,改道新疆,然后从内蒙和漠河——

OS况明月:你想干嘛?

OS陈小洋:带着你周游世界。

OS况明月:别胡说,好好开车,早点回家。

OS陈小洋:我要起飞,四海任我游,处处都是家。

OS况明月:不要把自己当孩子,做事要踏实,不要胡思乱想。

OS陈小洋:好吧,锁定目标,向前,向前,向前。

14:南港区   日   外

风尘仆仆的况明月与陈小洋开着车,赶回在南港区的小巷里,他们打开车窗,向街上的人们不断打招呼,意外的是大家纷纷躲避着他们。

街坊对他们的回来,指指点点,惟恐躲避犹不及,况明月感到莫名其妙。

车内,况明月:陈小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嘛?我们回家又带不来瘟疫,人家干嘛躲我们?

陈小洋:我也莫名其妙,好奇怪,我的车号在南港区没人不认识呀,为什么这么对待我们?

况明月:你少来,这个车不是我的,不要用我们这两个字!

陈小洋:况明月,你太不解风情了,我虽然没有读过大学,但是我懂人情世故,懂世间道理,他们明明看到我和你在一辆车上,他们对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有什么看法,那是他们的事我,跟我可没关系。

况明月:这是你想要的结果吧?

陈小洋:按这个说法,我的车内不能坐一个女性朋友?这是什么年代的意识?我真是醉了。

况明月:我们是什么关系?我们是朋友?不是那种瞎想出来的庸俗关系。

陈小洋:你说的我同意,但我没办法,你能管得了我,你能管了别人怎么想吗?

况明月:滚滚滚!我要把这辆破车门砸开,让我下去!

陈小洋:稍安勿躁,大公主,大小姐,不要乱发脾气,你快到家了。

15:曾家(租房)  日   内

曾逸鹏:妈,舅舅,我一定会把老宅子赎回来,这次回来,我不准备回去上学了,我申请休学。

吴姐:——这可不行。

曾逸鹏:放心吧妈,休一年两年一样会取得文凭。

吴淦:逸鹏说得没错,此时,帮家里比上学更重要,等你爸爸的病好了,你到吉隆坡找舅舅,重新上私立大学。

16:曾家(租房)   日   内

中厅内。

曾逸鹏:我小时候在舅舅家长大,以后的事儿,我自己能解决。

吴淦:你从小就有志气,舅舅没白疼你。

曾逸鹏:如果不是爸爸出意外,我原打算暑假去大马看望舅舅,好多年没看见外公家的表兄弟和姐妹。

吴淦一叹:有这份心就行了。

吴姐:儿子,我刻意不让你知道家里出事,可是你还是知道了,是昆山说的吧?或者是明月?

曾逸鹏:都不是,他们什么也没说,是我自己看网络新闻后,分析的。

吴姐:你不用心学习,泡在网上干什么?

曾逸鹏:妈,我知道您耽心我不安心期末考试。

吴姐:你爸希望你大学毕业,还能报考研究生。

曾逸鹏:我爸不懂学校的事儿,学历证明,我以后一定会完成。

吴姐:你爸没有读几年书,他在乎你的学历,家里出这么大的事儿,连累了你。

曾逸鹏:妈,没事的,我们现在要的是应用学习,我在学校就想好了,一定回来帮你和我爸。

吴姐:你爸,——他现在成这样子了,管不了那么多了。

曾逸鹏:我以后一定会补回学历,还要考研,您和爸只管放心。

吴姐:你爸做事一步一个脚印,做任何事都要精益求精,你怎么还不懂他的心思呢?

吴淦:二姐,让逸鹏拿主意吧,我看他说得对。

吴姐:让逸鹏好好读书,也是我和他爸的一份苦心,逸鹏不考研究生,明年大学毕业工作也不太好找,这可是你爸私下对我说过的。

曾逸鹏哑然,低着头收拾碗匙和饭煲,打水清洗。

17:厨房  日  内

曾逸鹏忙着清洗器皿和衣服,水哗哗直响。

吴淦:二姐,逸鹏的考试成绩单你不是看了吗?挺争气,只是,——家都这样了,学历还有什么重要?再说,他上的是重点大学,是包分配的。

曾逸鹏:妈,您先说舅舅回吉隆坡的事儿,您没瞅出来?舅舅嘴唇都起了泡。

吴姐:阿弟,你定个时间,我让逸鹏给你订机票吧,药好了,我们一起再去趟医院,海生虽然说不出话,可他心里什么都明白,你跟他告个别,跟他唠会儿,他从前最爱听你说话。

吴淦向曾逸鹏望去:二姐,你放心,我陪海生大哥说话,我住不了两天,真得坐下来陪他唠一唠,他就是听不到,我也要说。

吴姐:我们现在说的话,他能听得懂,只是不会说了。

吴淦:二姐,您这份乐观心情一定能让海生重新站起来。

吴姐:我说的是实话,他一定能。

吴淦:二姐,我先说说要回家的事,吴氏公司最近开拓国际市场,占用资金大,我再想办法拆借一些,再弄几十万问题不大,你安心照顾姐夫,别的不用管,逸鹏抽空到你爸爸的公司看一看,海生公司以后的担子全得压你肩上。

曾逸鹏:我知道,舅舅。

吴淦:二姐,逸鹏毕竟没有经商经验,你得替他当家,董事长你得挂个名,具体干活儿交给逸鹏就行。另外,我得给你谁备点钱,救不了命也能救急。

吴姐:阿弟,你别总是钱呀钱呀的,二姐能看到吴家的人,心里就踏实。'三元及第’已经卖了,亏空已经不大,二姐心里有了底。

吴淦:五千万还不大?!二姐,我服您了,——咱们吴家还有一大家子,处处需要钱,我打理不好,咱们两家互相救援的机会都没有。

吴姐:吴淦呀,你缺钱可不缺心眼吧?没钱可以跟二姐要,补亏的钱不是没花完吗?

吴淦:我还能找您要钱?

吴姐面带得意之色:二姐手里还有一块好碧玺呢。

吴淦:算了,那能值几个钱。

吴姐:可值钱了,是老玩艺儿,——好了,药熬好了,这都是外洗用药,活血化淤,幸亏逸鹏回家,不然我自己真不知该怎么弄你姐夫,还好,你也过来搭把手。

吴淦:二姐,你嫁了人,好像跟吴家疏远似的,说起话来,全是曾家的事儿。——跟我,那么客气。

吴姐:哪里是客气?曾家,吴家都是我的家,在二姐心里一样重。

曾逸鹏帮母亲把药汤灌进保温筒内。

吴淦:还不错,这里让用电磁炉,这些药一次用不完是吧?

吴姐:是,得分几次用。

吴淦:好了,二姐,明天你不要送我,还是逸鹏送我吧,路上,我跟他有些话要说。

吴姐揩试着曾海生的脸。

吴淦:让我来,你歇一歇。

吴姐:你们男人都毛手毛脚的,我不放心,你们回家歇着吧,晚上我让逸鹏守着他爸。

吴淦:晚上我也过来。

吴姐:不用了,我现在就得回来给你们做饭,如果你能订明天的飞机票,我让逸鹏去送你。

吴淦:二姐,我现在就跟你一起走,我自己到民航售票口查一下航班还有没有票,如果没意外,我订明天的飞机票,不用逸鹏送了。

吴姐:你这么急着要走,我听着心里挺难过。

吴淦:那,我再推发迟两天?

吴姐:我不是那个意思,明天也行,现在逸鹏帮我就不怕了,阿弟,回去好好做事,以后,你是二姐的靠山。

18:医院  夜   内

病房。

曾逸鹏围着围裙,为曾海生喂汤。

吴氏姐弟站在门口说话。

曾逸鹏帮父亲揩完脸也走了过来。

吴姐:你的同学他们都回来了吧?

曾逸鹏:明月在路上,得晚几天,我跟徐昆山一起回来的。

吴姐:好了,你回来了,你爸在这里可以少住几天,咱们早点回家。

曾逸鹏:为什么不让我爸在医院再多住些日子?医院每天来人巡视,这对他有好处。

吴姐:这是专用病房,是你舅舅付的账。

吴淦:我花钱,不用你管,别急着往家里搬。

吴姐:稳定下来再走,二姐不急。

吴淦:幸亏逸鹏回来,我给你们请个保姆,这回,我真得可以放心走了。

吴姐落寞:阿弟呀,你真的要走了?

吴淦:这些日子,我心里很焦急吴氏公司,曾氏公司出了问题,咱们两家都没好日子过,我得用点心,吴氏能做得好,二姐,你不用担心没饭吃;另外,我得回去给曾氏公司准备些挣钱的机会,曾氏企业亏空太多,你们不可能总是伸出要钱,还得自己挣钱,我得替二姐想办法。

吴姐:挣钱的事儿二姐也不懂。你的钱,那倒不必再给了,这次把老宅卖掉,钱也够用了。

吴淦:——老宅子我没办法帮忙了,——以后逸鹏得想办法赎回来,——以后的日子还长,给他留点事儿干吧。

吴姐:逸鹏,你去送送你舅舅回家睡会儿,他这些日子熬坏了,明天,你送他到机场。

19:南港区飞机场   日   内

上空飞机起落。

视野开阔的区域,裸路。

一辆出租车停在飞机场外:南港区飞机场。

曾逸鹏帮着舅舅吴淦拎行李箱,下了出租车,他们急冲冲赶往机场候机大厅。

吴淦:逸鹏,舅舅让你出来,只想嘱咐你几句。

曾逸鹏:舅舅,您说。

吴淦:曾家不能垮,你得扛起来。

曾逸鹏:舅舅,您放心,我一定扛。

吴淦:别总在家守着你父亲,得多出门,多想办法。

曾逸鹏:我知道了。

吴淦: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

曾逸鹏:对极了。

吴淦:你姥爷殁了以后,吴氏也是我这么顶过来的,这些事儿舅舅都经历过,所以,我知道你会艰难,记住,以后不管有多难,都不许松套,你爸你妈都指望着你,没有你,他们只能等死。

曾逸鹏:我也会像您一样努力。

吴淦:好了,舅舅不多说了,就这几句,你记住就行,你回去吧。

曾逸鹏:舅舅——

吴淦:回去吧,你已经把我送到机场了,没你的事了。

曾逸鹏望着舅舅走向入口,摆了摆手,站住了脚。

20:病房  日   内

吴姐守着正在打着点滴,轻轻抚摸着昏然入睡的曾海生一只手。

曾逸鹏:妈,您别着急,有我呢。

吴姐:咱们家老宅子卖了——;曾家一夜之间,跌落万丈深渊。

曾逸鹏:妈,老宅子我一定会赎回来,别怕,咱们家有您儿子顶着呢。

吴姐:你舅舅说了,以后我就是曾氏海生公司挂名的董事长,你接替我也是早晚的事,——可是,我这个挂名董事长能做什么呢?

曾逸鹏:妈,您挂个名,我找股东们一起干,您别有那么大压力。

吴姐:我看,咱娘俩得召集大伙开个会,就是个虚名董事长也得名正言顺。

曾逸鹏:我通知大家开个会吧,我听您的。

吴姐:你得听大伙儿的,你爸守着这一摊的时候,他做事也不能一个人说了算。

曾逸鹏:我以后跟爸学。

吴姐:你爸这一辈子,心里想的就是买个大船,在全世界做生意。

曾逸鹏端起了放着脏衣服的盆:妈,我去洗洗脏衣服。

21:医院水房  日 内

     盥洗池内推着盆和脏衣服。

曾逸鹏呼呼地洗着衣服,犹如揉面团显得十分卖力。

22:病房  日   内

曾逸鹏晾晒衣物:妈,您放心,以后,我把船修好,学着我爸把船开到洋大海大,跟全世界做生意,把我们南港区的东西卖出去,把好东西买回来了。

吴姐:你真会哄你妈高兴。

曾逸鹏:我是您和爸的儿子。

吴姐:你爸用了大半辈子的心血才熬到一次'大洋商航’机会,(拭泪)没想到运气这么差。

曾逸鹏:妈,您放心,我们不可能运气永远差,我看过咱们南港区一千年前的商船,咱们南港商航有那么久远吗?曾家在这里多少年?

吴姐摇头:曾家的祖上从什么时候在海上经商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曾家老宅有五百多年了,那个宅子上的字是世宗嘉靖皇帝御笔所提,后来,南明永历皇帝被吴三桂杀死之后,南港区的商户开始南迁海上,我听说,大明亡国后曾家人把牌坊都拆卸掩埋了,曾家开始造船在海上谋生。到了新朝康熙年间,大清在南港招商,那些在南洋漂在船上的经商人家终于等到了太平盛世,后来,南港署理了县衙,开试科考。后世皇帝追认和恢复前朝的文庙,书院,旧牌坊,曾家族人挖出填埋的石料,重修了'三元及第’,重新续校了族谱。

曾逸鹏:妈,您心里的故事真多,从前,为什么不跟我讲呢?

吴姐:你小时候听不懂,能听懂的时候,没空儿听妈说,——你是曾家子孙,从小就喜欢看书。

曾逸鹏:妈,那些书还都是您给我找来了。

吴姐:逸鹏啊,你什么时候能读研究生,这可真是光耀门庭的事呀。

曾逸鹏:我一定读硕士、博士,以后,我把'三元及第’赎回来,把我爸的'大洋商航’重新启动起来。

吴姐一叹,望着曾海生:逸鹏,我琢磨了一下,后悔同意你回来,你应当留在北京复习考研,我看,你还是回去读书吧。不然,我真不知怎么面对你爸,他嘴上不会说,心里什么也明白。

曾逸鹏:妈,我真的不回来接替我爸,以后也不会有机会做事,一个连亲爹死活不管的人,没有一个人愿意跟他做生意,也没有一个人愿意再帮他。妈,我真的不能走,妈,我得休学在家陪您和爸,我干一年就可以返校。。

吴姐:你想得简单了孩子。其实,我真想不明白,你怎么凭一个南港区商船出事的新闻就敢向老师提出休学?

曾逸鹏:开始我也不敢相信,后来,陈小洋到我们学校找况明月,我听他的口气就知咱们家准出了大事,是他让我下的休学的决心。——只是,我不愿意说出来,我怕您生气。

吴姐望着儿子:你的心里真能装着事儿啊,你从小就是这样,不论遇到什么,都能在肚里藏着,嘴上从不说。

23:徐家   日   外

徐昆山灰头土脸坐在破旧瓦房的天井间。

老徐、徐母围坐他身边。老徐一边手里用刀剥着海蛎子,一边抽着烟袋。

徐昆山:爸,什么年代了,还抽莫合烟丝?我给你买的纸烟怎么不抽?

老徐:钱是哪来的?还不是我给你的吗?我省点钱够你吃饭了。

徐昆山:钱是我教软件课挣的,从去年我就没给家里要过生活费。

老徐:你以后还要创业,没钱怎么能行?还不是都给你留着。

徐昆山:不用,我毕业后再说,逸鹏在火车上说了,他想休学一年,回家接着干他爸的公司。

老徐:昆山,你别再提'海生公司’,那可是淌混水,你是学计算机的,过了年,你毕了业,回咱们南港区开个修电脑铺子吧,那玩艺儿前街老刘家的二小子干着呢,他肯定干不过你。另外,你和逸鹏的高中同学黄蕊,现在也弄了个茶叶大铺子,黄蕊茶庄的生意做到了南港区第一份儿,你抽空去看看,学学人家黄蕊,一个妹子开个茶叶批发就成了南港区女首富,那是真能耐。

徐昆山不耐烦地上了楼:行了,我知道了。

24:二楼   日  内

徐昆山书房兼卧室,略显陈旧、寒伧,他在为窗台上的花木浇水。

25:徐家    日   外

天井,庭院。

徐母:昆山,你还是听你爸的吧,他走的路比你过的桥多。

徐昆山冲窗下的父母回话:修电脑也不错,不过,那行当只能算个吃口饭的行当,干一辈子也就跟我爸一个模样,改变咱们徐家风水没可能。

老徐抬头:你瞧不起你爹?

徐昆山:不敢瞧不起爹,你儿子不想为混口饭活着。

老徐:你小子有野心,能吃口安稳饭是简单事儿吗?唉,——你得看看咱们老徐家的祖坟长没长那根草,我跟你说实话吧,咱们欠曾家的人情不假,可是曾家真的咸鱼翻不了身,就是翻身也是死鱼,天大的亏空呀,几辈子挣钱也弥补不上啊。

徐昆山:现在是啥时代?不是过去喽。

老徐:曾家那么大的产业,一夜就没了,你还想跟着逸鹏学?

徐昆山:曾逸鹏肯定比他爸强。

老徐:你是啥意思?你比我强是不是?

徐昆山:那得必须。

老徐:你下来说,说着话,你还跑了。

徐昆山:不!

老徐:你不下来,我上去,这是什么世道,儿子想压老子!

26:二楼   日  内

徐昆山倒在床上,老徐拖把椅子,坐在儿子床边。

老徐语重心长:昆山啊,你几斤几两你自己不清楚?让你妈说,你生下来才四斤多,长这么大也就是一百多斤,就算是铁人又能打几棵铁钉?

徐母也跟了上来:孩子,还是听你爸的吧,现在要账的天天堵着海生家的门,他家的古宅子都卖了,家已经败光了。曾家的小子跟你一样,都没经过事儿,你们能混口饭,支撑个家,我和你爸就烧高香了,孩子,咱们不能靠做梦活着。

徐昆山翻身脸冲墙:妈,爸,你们急什么?我们明年才毕业呢,到时候再说。

老徐:一年也快,你得长点心思,到时别怪老子没给你提醒。

徐昆山起身:好了,我去看看逸鹏,看看能不能搭把手,曾伯父还在病床上躺着呢。

老徐:我跟你妈去医院看过了,你去也行,别空着手,我给你拿钱,你买点水果捎上。

徐昆山走到门口停下,回头笑了:还是我老爸周到,好嘞,我到前街水果店顺脚捎着。

老徐摸摸索索从身上掏出两张百元钞。

27:街   日  外

曾逸鹏下了出租车。

迎面而来的是身着丝制旗袍,扎着发髻,打着红色油纸遮阳伞的黄蕊,她笑意盈盈地站在他的面前。

黄蕊:逸鹏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我好接你。

曾逸鹏打量着黄蕊,笑了:好古典,江南细雨红油伞,幽巷青苔风中柳。蓝天对白云,红花绽黄蕊,你是刻意这么打扮的吧,让我好好看看。

黄蕊娇羞:你又笑话人。

曾逸鹏赞叹:好漂亮的大美女,你差点让我认不出来,哦,我回来两天了,刚腾出空来,马上来见你——

黄蕊:我看呐,你并不是来看我的,你像是逛街。

曾逸鹏:黄蕊眼睛真毒,是真的,我刚送走我舅舅,听说你开个茶庄,我打车过来看看。

28:黄蕊茶庄  日  外

黄蕊手指一个门楼,上悬牌匾,红底儿黑字:黄蕊茶庄。

黄蕊:我这里好找,南港区目前最大的茶行。

曾逸鹏:古色古香,好一个茶行小闺女,大老板。

黄蕊:逸鹏哥你笑我,快来,请小舍一坐,我给你泡壶大红袍,今年新进的雨前茶。

曾逸鹏被黄蕊拉了进了茶庄。

29:黄蕊茶庄  日  外

茶庄装潢端庄大气,原木结构,古乐《高山流水》电声播放。

曾逸鹏随黄蕊进入茶庄,一脸惊叹之色。

30:海生公司  日  内

徐昆山拎着水果,隔着门窗向内张望,此时,这里已经人去房空,寂无一人。

他回身一叹:始料不及啊,这不是跟秋风扫落叶,树倒猢狲散嘛!——逸鹏!你在不在呀?

无人回应。

31:黄蕊茶庄   日  内

店内中堂上挂着书写着'黄蕊茶庄’的隶书横幅。

室内飘着电声乐欲仙欲醉。

曾逸鹏和黄蕊对坐茶案之间,黄蕊微笑中透着亲热,她亲手洗茶,烫盅,续水,曾逸鹏借机打量茶庄布局:黄蕊,你真行,弄得古色古香,茶香四溢,看来,生意兴隆啊。

黄蕊:生意还行,逸鹏哥,你明年该毕业了吧?你有什么打算?

曾逸鹏:我家出了点事,我回来就不想走了,得帮助老爹打理公司。

黄蕊忍俊不禁:逸鹏哥,生意是负资产,一句轻描淡写,出了点事,这几个字好有信息。嗯,真英雄才会这么豪迈。

曾逸鹏:小事一桩,我一年就把公司打理好,休学一年再复学,跟玩似的。

黄蕊惊奇:好样的,我就喜欢你这劲儿!不用怕,生意嘛,自古都是起起落落。

曾逸鹏一笑:我没走眼,只有你瞧得起我。

黄蕊:还有谁能瞧不起你呢?我打赌,他走眼了。逸鹏哥,我懂你。

曾逸鹏:唉,——公司没人了,大家寒了心,见我都躲着,不躲的都是讨账的。

黄蕊端茶递过:人情世故,见怪不怪,尝一尝。

曾逸鹏接过,一抿:好香。

黄蕊:茶香,你可以常来,好茶我这里都有,虽是小生意人,只要逸鹏哥瞧得起,我天天煮茶请你吃。

曾逸鹏:黄蕊,以后我会常来,得向你讨教做生意的真经,你是怎么折腾的?

黄蕊:跟玩着闹似的,就把生意做了起来。(笑喷)跟你学坏了。哈哈哈,我们一起吹牛。

曾逸鹏严肃四望:你可不是小生意人,这排场,这格局,我怎么看着像变魔术似的?

黄蕊:你笑话我吧?我这小本买卖比不得曾氏海生公司的大江大海,我只能小打小闹,起步时把家里的新老房子全押了贷,包了南茶大红袍一年代理权,没想到意外斩获了这座茶楼。

曾逸鹏竖大拇指:人才,人才!

黄蕊:呵呵,让逸鹏哥见笑了。

曾逸鹏:好样的,够我学三年的,黄蕊,你还挺有故事。

黄蕊:不许取笑。

曾逸鹏:黄蕊,海生公司急需死里逃生,我曾逸鹏甘拜门下向你学习。

32:黄蕊茶庄   日  外

徐昆山站在门外,边走边张望,仰望着三层木楼,向黄蕊茶庄大门走来。

33:黄蕊茶庄   日  内

黄蕊:别逗了,逸鹏哥,徐昆山回来了吗?他怎么也不来看我?你们男生怎么都这样啊,离开南港区,都不记得老同学。

徐昆山拎着水果入:我们男生怎么了?我们不是不约而来吗?黄茶主,你发财了,今晚一起打个茶围怎么样?

黄蕊笑了:快快,坐,你先尝尝我的新茶,徐昆山,你一介穷学生,哪来的钱请我这个茶行掌门的客,你真实在,上门还带着水果?

徐昆山:我这是给曾伯父买的,没找到家门,路过看到逸鹏也在。

黄蕊:呵,我说呢,来,喝茶,曾伯父搬走了。

徐昆山看了一眼曾逸鹏:我去'三元及第’,碰了一鼻子灰。

黄蕊:你出门时,徐叔徐婶没告诉你曾家换住了出租房?

徐昆山:说了,没记住新家地址,到老宅子打听,没想到吃了闭门羹,拍门没人理啊。

34:三元及第  日  外

大门紧闭。

一辆轿车引领着一辆带家具的卡车驰来,停在大门前。

杜老板从轿车内下来,打开了大门。

卡车下来人,开始卸家具。

35:黄蕊茶庄   日  内

徐昆山:曾家出了大事,黄蕊,你说咱们怎么帮逸鹏?

黄蕊:慢慢来,先喝茶。

曾逸鹏:这样吧,晚上我请客,咱们'发小’一起小聚一下。

徐昆山:还是黄老板请客吧。

黄蕊:好说,本姑娘买单就是。

徐昆山哈哈大笑:爽快,以后黄蕊混发达,我和逸鹏必投你的门下。

黄蕊:别,我可以收容曾逸鹏,你?我看还是免了吧。

徐昆山:你瞧不起人?

黄蕊:逸鹏哥在我心里有份量。

徐昆山:哼!我早知道你心里只有曾逸鹏。

曾逸鹏:好了,我说一定打算,我决定留下来帮家里做事,明年没有意外的话,徐昆山毕业回咱们南港区,我聘你做助手,黄蕊以后就是新海生公司的特别顾问,二位如果肯给我薄面,晚上,我请二位到海边吃烧烤喝啤酒怎么样?请客也得有个名头。

黄蕊:用烧烤海鲜收买一个老板做义工?

徐昆山:还有一个高材生?曾逸鹏,你太划算了,反正不是你请就是黄蕊请,我注定是打工的。

曾逸鹏:客不白请,我得向二位咨询曾家翻身的方针大计,还要请你们两个好朋友多多关照。

徐昆山:好说,好说。

黄蕊笑而不语。

徐昆山:黄蕊,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嫌地摊吃烧烤没面子?

黄蕊:我一个小生意人有什么面子?我只是觉得逸鹏哥突然变的世故了,从前,他可不是这样。

曾逸鹏:我从前是什么样?

黄蕊:你从前从不绕弯子,现在,你也学着打太极了,三军不可夺帅,男子不可夺志。

曾逸鹏脸红了,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黄老板的眼睛真毒啊,我有点小小的自卑也让你看得一清二楚。

黄蕊莞尔:没什么大不了,曾氏企业跌倒了可以爬起来,一切都可以重来,徐昆山,咱们说好了,你通知况明月和陈小洋,客我请,算是给你们这些从北京来的'发小’接风洗尘,咱们晚上见。

36:曾宅(老宅)  日  外

'三元及第’已经物是人非。

风尘仆仆,一脸倦容的况明月和陈小洋下了车,站在车旁观望曾家门楼,神色凝重。

陈小洋有些得意:明月,这个古宅已经换了主人,现在的老板姓杜。

况明月:你怎么知道的?

陈小洋:杜老板是我介绍给曾伯父的,我也是诚心帮曾氏企业度难关。

况明月:你别胡扯,脚还没沾地呢,怎么就把买主送来了?

陈小洋:杜老板是南港在京商会的,他乘飞机提前回来了几天,我不是等着你们放假吗?晚回来几天,这几天,南港区哪怕一丝风吹草动,都在我陈小洋眼里。

况明月:你真能吹牛!

陈小洋:我说的全是真的。

况明月摇头:小洋,我记得咱们夜里泊车时,我们在车内打盹儿休息时你说过的话吗?

陈小洋:我当然记得。

况明月:说说看。

陈小洋:我说,这个长夜有你陪在车内,以后你我都可能忘掉那个夜的黑,车窗之上星星的亮,停车场的暖暖的风,但是,我不能忘掉你对我的信任和坦荡。

况明月:那是你说的,我说的是什么,还记得吗?

陈小洋:记得。

况明月:我说,不管这个世界有多少像黑夜一样,有我们看不见的东西,但是,我们的友谊一定要像黑暗中的星星一样,永远明亮,永远不被黑夜淹没,心要像暑期的风,永远是热的,——我希望你和我能永远记住。

陈小洋:是,你是这么说的。

况明月:星星永远不会被夜色染黑,愿我们一生都这样做守望的朋友。

陈小洋:这话,——让我太绝望了,因为星星要么老死不相往来,要么撞击毁灭。

况明月:其实你懂,我真的很爱很爱曾逸鹏,你和我之间只能是友谊,你千万别闹误会。——诗和远方不一定就是一回事。

37:黄蕊茶庄   日  内

徐昆山:不行呀,他们可能还在路上,我和逸鹏先回来了。

黄蕊:明月怎么没有回来?

曾逸鹏:她乘陈小洋的车赶回来的,现在已经该到了。

黄蕊一笑:你跟明月一直形影不离,现在怎么分道走了?

曾逸鹏:别误会,她想自驾游,赶上了机会。

黄蕊收敛了笑意:我没误会,你就是想说明你跟况明月和好如初呗。

曾逸鹏和徐昆山有些拘束,不安。

黄蕊端茶倒水:来,喝茶。

曾逸鹏端茶一饮而尽:好了,我得到况家看看去,晚上不见不散。对了,还有陈小洋。

徐昆山:逸鹏,你叫他干嘛?你叫他,我还不去了。

曾逸鹏:不叫他,明月也不会答应,车不能白搭呀。

徐昆山:我又没搭他的车。

曾逸鹏:昆山,以后我们要打交道的人会很多,由于陌生,有些交道会越来越险恶,我们以后要做大事,跟人打交道要取决于喜欢还是不喜欢,而是应不应该。

徐昆山勉强:好吧,你总是有理。

黄蕊冷眼看着他们,笑而不语。

38:'三元及第’  日  外

'三元及第’外,况明月和陈小洋站在车旁继续聊天。

陈小洋:明月,咱们换个话题,你觉得曾逸鹏有能力把那个'三元及第’赎回来?

况明月摇头:我没有想过能不能赎回,我想的是读书。

陈小洋:如果赎不回来,只能证明曾逸鹏在这个房子前,像他爸爸一样,永远是失败者。

况明月:也许,你是对的。可是,我更愿意相信人生的变数,什么都有可能。

陈小洋:是啊,我们身处一个商业竞争时代,许多事往往身不由已啊,包括我和你,还有曾逸鹏。不说了,明月,我们走吧。

况明月:况明月,叫全称,别让人误会我们。

陈小洋一笑:我看,你是怕人误会,你不想有误会。不过,我只想你小名。

况明月:不行,我不想别人误会你与我有什么暧昧关系。

陈小洋:误会我们有关系有什么不好?

况明月:我们有关系吗?

陈小洋:我们是陌路人吗?

况明月:好了,我们到此吧。

陈小洋:我先送你回家,晚上等我电话,我请你吃饭。

况明月:不行。

陈小洋:为什么?

况明月:回家了,我得跟家人,跟逸鹏在一起,回头,我和逸鹏请你吃饭,谢谢你一路照顾。

陈小洋:——跟你们这些小资说话,真绕嘴。

况明月手机响,她接了过来:逸鹏,我已经到了南港区!

39:'海那边’  夜  外

大排档,红灯闪烁。

黄蕊、况明月、陈小洋和徐昆山聚在一起,桌上有啤酒、饮料、烤鱼,蔬菜和海鲜。

曾逸鹏迟来,手里拎着一兜煮好的螃蟹放在桌上:我亲手煮的,可惜还没有到中秋,没有蟹黄,我们每人两只!

陈小洋率先举杯:到齐了,来,我们为当年的'发小’聚在一起干杯!

大家纷纷举啤酒瓶,饮料瓶,黄蕊和况明月举着奶盒。

陈小洋:不对呀,两位女同学拿啤酒。

黄蕊:对不起,我从不喝酒。

陈小洋:不许撒娇,来真格的。

况明月:陈小洋,黄蕊得靠舌尖的味蕾品茶,烟酒不沾,我是学生,以饮料代酒。

徐昆山:不要强人所难。

陈小洋:徐昆山,怎么哪儿都显你?我就是看不惯你见人就巴结的样子。

徐昆山:你也是有钱人,我怎么就不巴结你呢?

陈小洋:因为我从不给狗扔骨头吃。

徐昆山:你扔骨头没准招狗咬。

众笑。

40:后灶  夜  内

煎、炸、烹、炒,厨师们一通忙。

掌灶的洪二军正在翻勺。

甲凑近:二军哥,咱们扩建的地批了吗?

洪二军:不用批,咱们建,大不了拆,咱们架钢骨房。

甲:洪伯不肯帮你?

洪二军:我求他?算了!上菜。

甲端菜:二军哥,这个菜是曾逸鹏要的,您要不要出去跟他见一面?他可是海生公司的新掌门。

洪二军:不见!他是晚我几届的小屁孩,我见他干什么!去,上菜。

41:'海那边’  夜  外

大排档,红灯闪烁。

曾逸鹏:我看还是算了吧,咱们尊重一下女生意愿,大家随便吧。

况明月:昆山别介意,谢谢你能照顾女生。来,我和逸鹏先敬陈小洋,从北京开车到南海边,首先为你的独自开车的任劳任怨表达我的敬意!

陈小洋放下酒杯:不行,我的酒不跟酒之外的液体碰杯。

气氛尴尬。

黄蕊:我很奇怪,明月怎么不跟着曾逸鹏和徐昆山睡卧铺,坐那么远的长途汽车为什么?太辛苦了吧。

况明月:一时贪图路上好风景,却放弃了卧铺美梦,人生就是患得患失的过程啊。

陈小洋:况明月希望一路观光沿途的名城,所以,我们把回家当成了自驾游。

曾逸鹏:好了,为了我们同学友谊干杯。

众举杯,曾逸鹏一饮而尽。

陈小洋勉强抿了一口:逸鹏,我们回来还没来得及看望曾叔,他现在怎么样?我明天给老人家带高丽参过去看看。

况明月:明天我也过去。

服务员甲送菜上桌,他刻意打量了黄蕊一眼。

42:后灶  夜  内

后灶,煎、炸、烹、炒,厨师们继续忙。

服务员甲上,等菜,赞叹:老板,你的那些师弟师妹中有黄老板,妞儿真俊!

洪二军在锅里加料分外多了起来。

甲:您这是两份的量,想赔死啊!

洪二军:废话,我不优待他们我还算师哥嘛!

43:'海那边’  夜  外

红灯闪烁,大家推杯换盏。

曾逸鹏:不用,我替老爸谢谢大家,他现在还不能说话,躺在床上不能动,过些日子再说吧。明月,你跟我们说说沿途的城市和风光?

况明月:真不知该说什么,没心情,总之,走过一个城市又一个城市。

陈小洋:还是我说吧,我们沿途看到的石家庄,南京,杭州,温州直到南港区,披星戴月,迢迢数千里。

黄蕊眼睛四处瞟,她看到曾逸鹏的不动声色;陈小洋得意;况明月的真诚,也看到了徐昆山也在打量着曾逸鹏和况明月。

她和徐昆山的目光交炽,会心一笑,彼此举起了杯子。

二人小声议论。

黄蕊: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徐昆天:回头再说。

黄蕊:你可以随时找我,好茶恭侯。

陈小洋:喂,你们俩不许说悄悄话,同学聚会不搞小动作,黄老板请喝茶我们人人都有份。

黄蕊:贵客我都欢迎,只是陈小洋不行!

陈小洋:奇了怪了,我怎么在黄蕊心目中有这么特殊的位置?

黄蕊:我看你做事过份,你开车带况明月昼夜行车,怎么没有想一想曾逸鹏的感受?

况明月:黄蕊有点误会,逸鹏你跟黄蕊解释一下。

曾逸鹏还没有张口,黄蕊用手势制止:不用解释,逸鹏哥一定会说,我想让明月多看看沿途风光,多看看没去过的陌生城市,增加见识。

况明月:逸鹏哥?曾逸鹏是大家的同学,怎么变成你哥了?

黄蕊脸红了一下:他比我大,而且上学时总是护着我。再说,我离开学校也不再是同学,我叫他哥哥有什么不对?

大家面面相觑。

徐昆山:对,对,你可以这么叫。

况明月意味深长地在曾逸鹏和黄蕊身上来回打量。

陈小洋坏笑:黄蕊嘴巴这么甜,我同意!其实,我也是哥,你可以叫我小洋哥,黄蕊,你不许歧视我。

黄蕊:你去一边待着,这里没你啥事儿。

陈小洋:没天理!

曾逸鹏:大家抽空到我们公司看看,目前,我帮着爹妈打理。人生有酒须纵欢,来,此时此刻,能喝的大家干杯!

众纷纷举杯。

44:海生公司   日   内

况明月拉着曾逸鹏进了办公室,一脸怒容:曾逸鹏,这个公司除了桌椅和空房子,天天想着操纵资金巨大的'大洋商航’的生意,你靠热血?理想?幻觉吗?哦,我懂了,你得靠精神分裂。

曾逸鹏严肃:明月,你不相信我?

况明月:我太不相信你了,不然,不会这么努力劝你回头。

曾逸鹏拉长脸:这恰恰说明你对我没有信心嘛。

况明月:我对你的信心就是读书。

曾逸鹏莞尔一笑:绕远了。——明月,我想跟你商量个事。

况明月:我想跟你说的还没说完呢,你不许插话。

曾逸鹏拥揽况明月:还是我先说吧,亲爱的,我们结婚吧,我相信你会给我带来好运气。

况明月:你疯了。

曾逸鹏:是的,我有点疯了。

况明月:你疯了我可没疯,你说,我们拿什么结婚?代价是什么?难道把我们必须得到的硕士、博士学位全部葬送掉?

曾逸鹏:明月,你先别激动,我们现在可以好好谈一谈。

况明月:我们谈什么?你必须跟我回学校报考研究生,明年毕业直接就读,现在,你马上把这个公司注销,到此止步吧,曾家可以从此改换门庭。

曾逸鹏摇头:曾氏家族的'大洋商航’不能从我手中毁掉。

况明月:逸鹏,我们需要时间,需要羽翼丰满,你只需要陪我一起读书,以后,我况明月一定会陪你东山再起。

曾海生:我等不起,我父亲等不起,许多信任过海生公司的人也等不起,亲爱的,我必须立在这里,跟命运拼搏。

况明月:你怎么这么死心眼?

曾逸鹏:你真的以为我死心眼?

况明月:逸鹏,实在不行,我们只能各行其事,彼此祝愿,殊途同归。

曾海生:我怎么听不懂你说什么?

况明月抚摸曾逸鹏的脸颊:我们各奔生路?

曾逸鹏:我们两条腿走路,不抛弃,不放弃?你懂我的心思吗?

况明月低下头:抱抱我。

曾逸鹏抱住况明月,耳语:明月,我爱你。

况明月:逸鹏,我察觉黄蕊对你特别好。

曾逸鹏:你想多了。

况明月:但愿是吧。

曾逸鹏:不要胡思乱想。

况明月:我已经胡思乱想了。

第四集

1:黄蕊茶社  日  内

大堂。

大堂一角,花木木架,花影扶疏。

待客分隔区。

黄蕊瞥了陈小洋一眼:你来干嘛?

陈小洋凑近正在泡茶的黄蕊身边:黄蕊,昨天,你看出来了没有?况明月对曾逸鹏没了信心。

黄蕊:你的意思是,你的机会来了?

陈小洋:你是说况明月?

黄蕊:你想说的就是况明月,不是吗?

陈小洋摇头: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黄蕊:那是什么意思?

陈小洋:我是说,不是我的机会,是你的机会来了。

黄蕊忍俊不禁:你把你的心摆正就行了,我的事用不着你操心。

陈小洋:我别不爱听,你适合曾逸鹏,你为什么不争取?

黄蕊:我争取逸鹏哥,好腾出空来,让你找况明月?得了,她会瞧上你?

陈小洋:别瞧不起人,如果没有曾逸鹏,况明月必然是我的。

黄蕊笑喷。

2:海生公司   日   内

办公室内透着荒凉之气,曾逸鹏正在擦拭办公室,况明月站在门口,悲哀地打量眼前的一切。

曾逸鹏抬头笑:你怎么不劝我跟你回去读书了?

况明月缓缓摇头:想劝,可是,最终决定权在你手里,我没有办法。

曾逸鹏上前拥揽况的肩:谢谢你懂我。

况明月推开曾逸鹏:你想错了,并不是因为懂你而让步,是无可奈何好不好,你让我绝望了!

曾逸鹏:其实我也有压力,我首先要做的就是挣钱,挣很多钱,然后再启动'大洋商航’,再赎回'三元及第’,我现在头上顶的不是天,是山!

况明月:你才知道啊?

曾逸鹏笑了,笑得喘不过气:知道又怎么样?

况明月:你想结婚,是想找我当帮手吧?

曾逸鹏摇头。

况明月:是也没关系,我可以让你利用。

曾逸鹏:利用?

况明月:我愿意。

曾逸鹏摇头:这么说起来,利用这个词儿都用上了,你把我当成了什么?

况明月抚着曾逸鹏的脸:别那么敏感,不定谁利用谁呢,你真的很优秀,不论拼输或是拼赢,你在我心里永远是好样的。

曾逸鹏:我抽空去你家看看——

况明月:去吧,求求我爸我妈,把我立刻许配给你。

二人额头相抵。

3:黄蕊茶庄   日   内

黄蕊:陈小洋,你走吧,没安好心。

陈小洋:走就走,不过,我还是奉劝你一句,你对曾逸鹏好,那只能是痴心妄想。

黄蕊:只要我乐意,什么样痴心还是真意,关你什么事?

陈小洋迈步出花丛:好心当成驴肝肺,以后有你好瞧的!

4:况家   日   内

    客厅。

门铃,况明月急开门。

况明月被曾逸鹏带来的一只文昌鸡惊呆了(小声):大哥,你是找朋友喝酒还是找你未来的岳父谈他女儿的终身大事?

曾逸鹏耳语:你不要小看我岳父大人的胸襟。

况父应响而来:进来说话,你们两个孩子在门口还絮叨什么?真是的!

曾逸鹏换鞋,迈入:况伯好,我一直想过来看看您,没想到家里出了事,迟了几天。

况父和况母没有起身,安然坐在沙发上,双双冷眼打量。

况母:你来了就好,还带个礼物?

曾逸鹏:文昌鸡。

况父不屑:逸鹏啊,我问你一句,你爸爸怎么样了?

文昌鸡放在了茶几上。

曾逸鹏:伯父、伯母,我爸需要调治,也许三年,也许两年。

况父:坐下说话,自己倒上茶,我一直想问你,你跟我女儿是怎么回事?你有什么打算?

曾逸鹏:伯父、伯母,我是这样想的——

况母:——我女儿要考研的,我家也不缺钱,我和你况伯不希望明月往火坑里跳,逸鹏,你跟你爸还有吴姐的所有事情,我和明月的爸爸心知肚明。现在,曾家破落,听说你还不想再读书,你本来上大学就误了两年是吧?现在怎么还不想毕业了?

曾逸鹏:——没有,书,以后可再读。

5:况家   日   外

    黄蕊执着一个遮阳伞而来,她站在门外的大树下,远远地打量况家的门楣。

6:况家   日   内

客厅。

况母:逸鹏,不是阿姨说你,泥鳅能翻得了船?飞蛾能扑火?你不读书还能怎么着?

况父附和:我一直觉得你能读书已经不错了。

况母白了况父一眼:先听我说完,我说逸鹏啊,你现在还有什么异想天开的打算?我和明月的爸爸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我们都希望她能找个可靠的爱人,我绝不会允许她嫁给个不靠谱的人。

况父:别说了,这话说得有点过了,哪有什么不靠谱的人,逸鹏可不是这种人。好了,现在我跟逸鹏说会话,你去烧饭。

况母:你们说什么可以摆在桌面上嘛。

况明月面带不安,一个劲儿瞅曾逸鹏,示意他不要说话。

况母端坐不语。

况父:明月他妈,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逸鹏啊,我跟你爸是老朋友,我想跟你说一句,你对未来有什么打算?你得懂况伯的心思。

况母气咻咻地起身,拉着况明月离开。

曾逸鹏:况伯,您只管放心,海生公司我一定能把他弄起来。

况父:有志气!不过,你用嘴把它弄起来?它重新启动得有过亿资金,伯父说得没错吧?

曾逸鹏:况伯,您放心,只要项目好,资金不是问题。况伯,您是生意人,比我这个初生牛犊懂得多。

况父:现在的问题不仅是资金,是海生公司的生存,它是不是还有机会支撑下去?!这可是主要的。

曾逸鹏:有我在,生意一定会源源而来。

况父:这得需要多长时间?

曾逸鹏:一年。

况父:逸鹏,你可不是小孩子,说话可不能随便,你做过生意吗?

曾逸鹏摇头:没有。

况母闯了过来,把放在桌上的文昌鸡塞进曾逸鹏的怀里:你走吧!我们况家没空听你胡吹八扯,以后你跟月明各行其道,麻烦你不要再来找她,我们家也不再欢迎你!

况明月出来急呼:妈,您这是干嘛!

况母推曾逸鹏出门:你走吧,你们曾家完了,我闺女不能跟着你们一起完蛋!

况明月欲拉母亲,被况父一把揽住了她。

曾逸鹏抱着文昌鸡被推出门外。

7:巷口   日   外

曾逸鹏抱着鸡,灰头土脸地走着,况明月追来,二人抱在一起。

况明月一脸泪水,突然松开,从曾逸鹏怀里拎出那只文昌鸡,忍不住扑哧一笑:大哥,您这个宝贝还没舍得扔呢?

曾逸鹏也笑了:吃了文昌鸡,好有力气去挣钱。

况明月哭笑不得:大哥,你永远是对的。

黄蕊站在树后冷眼观望,默然离开。

8:徐昆家山  日  外

曾逸鹏敲门。

徐昆山开门:逸鹏,你这是?

曾逸鹏:家里有酒没有?我想找你小叙,不妨碍吧?

徐昆山:明白了,你在况家撞钉子了?没事,你在徐家永远是贵客,少东家请!

曾逸鹏:少跟我胡扯。

门洞大开。

老徐:逸鹏来了?来,坐过来,昆山,快,取酒,把状元红抱来。

徐母:难得逸鹏过来,我去弄两菜,新鲜海蛎子肉炒韭菜,哟,逸鹏怎么还带着只文昌鸡。

曾逸鹏:婶,冒然上门打扰,这点薄礼,您别见笑。

徐昆山掩嘴偷乐。

9:况明月家  日  外

客厅。

况明月跺脚大哭:你们凭什么这么对我的朋友?我以后还怎么见人?南港区的朋友,我的大学同学会怎么看我?

况父:明月,你妈是为你好,你还是大学生,怎么不如我们这些没读过书的人明白事儿?你不知深浅高低啊孩子!

况母:你胡闹什么?妈替你得罪人为什么?是不想让你往火坑里跳!

况明月抹掉眼泪,转身向门外走,被况母从身后抱住。

况母:你想去找曾逸鹏,我死给你看!

况明月挣扎。

况父:孩子,你妈生你时差点难产死掉,她不爱你,还有谁更爱你?

况明月愣住了,抱住了母亲:妈,您怎么不相信自己的女儿呢?您真的认定女儿不会自己判断一个人吗?爸,您是经过人生起起伏伏的人,怎么跟我妈想得一样?

况父:你爸的眼里只有女儿是命根子,除此之外没有什么更重要的事。

况明月:妈,您别着急,放心,我听您的。

况母:你个傻孩子,你得懂你爸你妈为啥活着?!从今天起,你哪里也不许去,在家陪着妈,等你开学妈送你到北京。

况明月气得跺脚哭。

10:徐昆山家   日   内

徐昆山卧室,一张书桌,一只鸡一坛酒,二好友对酌,老徐送一盘炒肉丝。

老徐:我的手艺,怎么样?酒还行吧?它也是我亲手酿的。

曾逸鹏拉徐昆山入坐:徐叔,您坐下,我还想向您讨教呢。

老徐:啥事?跟徐叔还客气什么?

曾逸鹏:徐叔,明年,昆山毕业跟我干,您看行吗?

老徐敷衍:哦,逸鹏啊,我原打算让他毕业后回咱们南港区,咱们这儿可是风水宝地,遍地黄金。

曾逸鹏:是啊徐叔,咱们南海港下水能打渔,远航能货运,上岸能种米种茶,自古就是富庶之乡,所以我和昆山不用离开家乡打拼,守着家也能过上好日子。

老徐:逸鹏你懂叔的心啊,你也知道,叔年轻时腰就坏了,没法出海,这么多年让昆山和你徐婶吃了不少苦,也多亏你爸爸对我照顾,我打算让他回来开个修电脑的铺子,好好干几年攒钱娶个媳妇,徐家小门小户,别让昆山跟着你跑了,俺们弄不起大买卖,得沾着地气地活呀。

11:徐昆山家   日   内

天井。

院内灶房,徐母烧菜。

12:徐昆山家   日   内

二层卧室,书桌,床,椅子,围聚对酌。

曾逸鹏:徐叔,昆山还小,您给他能飞起来的天空只有院子这么小,他只能是个家雀儿。

徐叔:咱们南海区的世界比外面的世界小,这里飞着的海鸥就可以把家雀儿吃光。

徐母端菜,上桌,倚门插话:逸鹏,我们昆山跟您不一样,您有他曾伯、吴姐罩着,最不济您还有个马来西亚吴氏娘舅家族企业,我们有点风吹草动就是吹灯拨蜡,我看您最好把曾氏航运弄起来再招昆山跟着您打工,昆山放假没事干跟着您干点活儿婶儿没意见,千万别鼓动他干没影儿的事。

徐昆山:爸,妈,我和同学聊会天,你们搀和什么?以后谁也别搀和我的事儿。你们忙你们的,快去忙吧,别让人笑话。

曾逸鹏:没关系,跟长辈聊天也让我长见识。

老徐:好了,我们走,让他们聊,我出去,到海边走走。昆山妈,你记得给他们烧茶喝。

徐昆山望着父母出门,与曾逸鹏交流一个眼色:好了,我去下面取点好茶,是黄蕊专门给我的普洱,她给你的肯定比我的好。

曾逸鹏:一样。

徐昆山:少懵我,她对你绝对会高看一眼,在她心里,我们的分量不一样。

曾逸鹏摇头,笑而不语。

13:医院   日   内

病房内。

股东和董事们聚集在病房。

吴姐:曾海生经抢救虽然保命,但是失去语言和行动能力,我们得商量海生公司的股权、生意和以后的事儿。

众人沉默。

吴姐坐在曾海生身边,搓着他的手跟他说话。

曾海生没有反应。

吴姐:海生啊,你有感觉吗?你听得明白,就跟我眨眨眼。

曾海生直勾勾望着妻子,依然没有其它反应。

14:南港区人民医院   日   外

洪副区长、黄涌带着几个人,搬着花篮,拎着水果向门内走来。

病房内,三四个股东和董事们看到洪副区长和黄涌,纷纷起身。

水果,鲜花放满了床头。

洪副区长与吴姐握手:大家都来看海生,吴姐,您受累啦!

吴姐:洪副区长,现在他没啥事了,大家都挺忙的,不用专门来。

洪副区长拉着吴姐坐下:海生现在怎么样?

吴姐坐在曾海生床头:你看,海生能望着我,他虽然不能说话,可是他心里明白着呢,我懂他的心。

黄涌:海生看来一时起不来了,吴姐召集股东和董事在病房开会,您看他撂下的这摊子怎么办才好?

洪副区长:现在,没事最好,先别提干事了。

黄涌:对对对。

洪副区长:但愿海生能早点站起来,我们哥几个,老黄,老徐,还有陈航,老况,一起再操作一把'大洋商航’。

曾海生的眼珠直愣愣,似有泪光。

洪副区长:大家都在呢,我看你们最好开个董事会,重定将帅,敲起开场锣鼓啊。

黄涌:老洪说得对,咱们把人都通知一下,海生不能干,咱们还得接着干。

15:徐家   日    内

徐昆山小声:好了,我们一会儿出去坐坐,在家说话不方便,他们监听,很怕我跟你淌浑水,走险路。

曾逸鹏:今天不行,我还得去医院陪护我爸爸,嗯,快到点儿了,咱们回头再约,下次到我爸的办公室聊。

徐昆山:那个位置已经是你的了,曾氏公司,你是唯一的接班人,海生公司东非送货搭的草台班子可以散,海生公司有你在,它就不会垮。

曾逸鹏:你对我这么有信心?

徐昆山:我宁肯不相信自己也相信你。

曾逸鹏:少戴高帽。

徐昆山:逸鹏,你现在一穷二白,没有第一桶金无法立足,你得动手干件像样的事,让别人认可你。

曾逸鹏:你能看透真不简单,好了,我还真有许多话要说。

徐昆山:我知道,是不是在况明月家碰了钉子?

曾逸鹏:何止,我到你家不一样受监视。

徐昆山:不一样,我顶多给你白干活儿,况家不一样,他们会害怕白搭个大公主,再失去半壁江山。

曾逸鹏:失掉半璧江山?这怎么会?

徐昆山:一个女儿半个儿嘛,女婿在丈母娘眼里就是个贼。

曾逸鹏起身:别胡扯了,我得走了,听你说话,感觉毛骨悚然,回头再向你请教吧。不过,你还真是个人才,看事儿眼毒。

徐昆山起身相送:你这是夸我还是骂我?好,回头再聊。

门外,老徐、徐母神色尴尬:没事过来坐。

曾逸鹏:叔、婶,你家的黄酒真好喝。

老徐:既然好喝,我今年多酿点,给你们预备着点儿。

曾逸鹏:谢谢了徐叔,我走了,得给我爸妈送饭。

16:曾家  日   内

曾逸鹏在厨房,装好饭菜,解下围裙。

17:病房   日   内

洪副区长:吴姐,我跟院长交流过,曾家这次是躲过一劫,多亏手术快,止血及时,海生调养可能会很长时间,所以,曾氏公司不能没人掌舵,依我看,你接过海生的董事长吧,得把这一摊撑起来。

吴姐:洪副区长,我只是一介女流,打点生意从来都是娘家兄弟和我男人的事,再说,我还得全心全意照顾好海生,我想跟大家商量商量,看看这一个烂摊子谁接更好。

洪副区长:吴姐,曾氏公司的合伙人黄涌,他还兼咱们南港区的商会会长,另外还有华歌、老徐这些人,他们也都有自己的事要做,大旗您得扛。吴姐,我和大家一样,都会扶持曾氏公司,大家都希望海生公司不能垮。

吴姐:海生公司是生是死我还得靠大家。

洪副区长:您掌好舵,公司再定一个管事的人。您看,谁能替代海生呢?曾逸鹏大学还没有毕业,况且他还小,没经过事,管理经验也欠缺,咱们得想出个万全之策,找一个能拳打脚踢的掌门人。

18:街边  日  内

黄蕊拦住拎着饭煲的曾逸鹏:逸鹏,你抽空找我一趟,咱们商量一下你的事儿。

曾逸鹏:黄蕊,你在里一直等我?

黄蕊:嗯。

曾逸鹏:想商量啥事儿?

黄蕊:你缺钱,很着急,嘴上不说。

曾逸鹏:你有什么办法?

黄蕊:你先送饭,抽空咱们一起商量。

曾逸鹏:嗯。

19:病房   日   内

曾逸鹏手拎着热饭煲,进入:妈,我送饭了。

吴姐:逸鹏,你身上怎么有酒气?喝酒了?

曾逸鹏:我找昆山说点事儿,徐叔非得让我喝了两杯。

吴姐:以后不要再喝酒了。

曾逸鹏:我听妈的,以后不喝了。

洪副区长:行啊,逸鹏有志气,吴姐,我看,你儿子逸鹏接这一个摊子最合适。

曾逸鹏:洪伯说得对呀,妈,我来干吧。

吴姐拭泪:你还是上学去吧,按说你爸这一摊儿应该我去扛,可是,这个家怎么办呢?他身边又不能没有我照顾,没我他熬不过两年,我还想照顾到他能站起来能说话的那一天。

曾逸鹏:妈,我觉得还是我顶替爸爸最合适,除了大家的期待还是一堆账目,我都看了——

洪副区长:逸鹏,你还没有毕业呢,学业怎么办?

曾逸鹏:洪伯,黄叔,这件事我已经有了安排,办了休学,有机会再重新上。

洪副区长:一旦休学,重新回校的希望会很缈茫,你可要想好。

曾逸鹏:我已经想过了,一年我就可以扭转局面,没有这份自信,我也不敢贸然决定。

洪、黄面面相觑,神色更加担忧。

吴姐思忖:逸鹏,这次赔偿告一段落了,曾氏所欠的账咱们都基本还清了,最大的压力也就是五千万空亏,我们自己赔进去了一千多万,剩下的,咱们也得慢慢给大家补上。

曾逸鹏:我,我一定会补上。

洪副区长:亏空不用补,募股经营,赔赚自负,黄涌是不是这样?

黄涌:对,是这样。

华歌:吴姐,亏赚,谁投资都得自担风险,我也赔了进去,你说的那个退本钱,就是打死也不能要呀。

吴姐:逸鹏,咱们娘儿俩有两个选择,一是负债经营海生公司,——不过,你和妈都挑不起这个大梁,;二是,我们申请破产,过几年你毕业了,有经验了,咱们再申请新的海生公司。大家说呢?

洪副区长和大家面面相觑。

曾逸鹏:妈,这不是我爸的意思,这样吧,咱们把我爸接回家护理吧,没房咱们租房,父债子还,让我接过来干吧。

洪副区长:磨刀不误砍柴工,逸鹏,你不是还有一年大学毕业吗?

曾逸鹏:洪伯,我已经发信给系主任,申请休学。

吴姐:逸鹏:你真要休学?

曾逸鹏:妈,这件事就听我的吧,我不能三心二意,不管是上学还是留下来做事,我都得专心,您说呢?

吴姐哭了:曾氏单传了五代,十几代经商,从高祖现在,曾家没再出一个正经读书人,你真的失了学,我和你爸死后无法向曾家先人交待!

曾逸鹏:妈,您听我说——

吴姐泪流满面:我谁的也不听!

洪副区长起身:好了,逸鹏,你不要惹你妈生气,有事你们自己好好商量,别急,再说,你妈妈说得有道理嘛。吴姐,——您也不要着急,有事跟儿子好好说,今天就这样,我们先走,公司的事情,还是你们决定。

曾逸鹏:洪伯——

洪副区长冲曾逸鹏使眼色:好了,我们走了,吴姐,家里有什么难事记着跟我和黄涌联系。回头,黄会长,你给海生公司的董事和股东们开个会,定一下公司主事的人,吴姐,你说呢?

吴姐:还是由黄涌定吧,谢谢洪副区长心里装着海生公司的生死命运。

大家起身相送。

吴姐:逸鹏,你送伯伯叔叔们下楼——

20:医院门口  日 外

    医院门外。

洪副区长语重心长:逸鹏,你真的向学校申请休学了?

曾逸鹏:洪伯,——我那是试探我妈呢。

洪副区长:你跟洪伯要说实话。

曾逸鹏笑了:我确实已经下了决心。

洪副区长凝视曾逸鹏:你小子跟洪伯还耍心眼?好了,大主意你自己拿,谁也不看好你,洪伯也看好你。

曾逸鹏点头:您放心,以后,我会在职读书,一定完成学业。

况明月抱着礼品和鲜花跑来,她一脸焦虑地站在众人面前:逸鹏,你准备休学?明年只须半年课加三个月实习,五月份就开始毕业答辩,你不准备拿学位证和毕业证了?

曾逸鹏:明月,咱们一会儿说,洪伯有事要忙,我送送他。

洪副区长哈哈笑:明月长这么大了,听你爸说,你报了明年的硕士研究生?

况明月:——您笑我。

洪副区长:洪伯哪里会笑你?——你怎么知道逸鹏要休学?

况明月跺脚:柳教授给我打过电话,让我劝劝曾逸鹏,不然,我还被他蒙在鼓里呢。

洪副区长:行,你们这些小麻雀的翅膀硬了,受老师的器重了。

况明月:洪伯,——您又取笑人。

洪副区长:好了,我有事先走了,等你上了研究生,政府啥时进京办事我去看你。

说着,洪与众人上了面包车。

车驰离。

况明月急得摇动曾逸鹏的胳膊:你真的要休学?曾逸鹏,你不要鼠目寸光好不好?我同意你毕业后挑担子,可没同意你休学,再说,你真的要休学,柳主任该多失望啊。

曾逸鹏望着她手里抱着的鲜花和水果,无奈地摇头:你去看我爸,见到我妈不要提我的事儿,我在楼下等你,我还有要事跟你商量。

况明月:你少胡弄我,走,跟我一起上楼。

曾逸鹏:我真有事要跟你商量。

况明月赌气,独自向大楼门厅走去。

曾逸鹏:——记着,保密,我在这里等你。

21:海边  日  外

况明月与曾逸鹏在海边漫步。

曾逸鹏:明月,曾氏企业不仅没了,家里几百年的老宅子也没了,我父亲也倒下了,这次商航给股东造成的损失几千万,这个责任既然不能交给倒下的爹,也不能交给半辈子守着灶台的妈,我是他们的儿子,我得替他们顶起来。

况明月:你有没有搞错?读书并不比做生意更简单,你不读书才是对曾家最大辜负!也对不起国家的培养。

曾逸鹏:呵呵,你会做政治思想工作了。

况明月:你少取笑我,如果换别人,我才懒得搭理你呢。你说,你到底听不听我的!

曾逸鹏:别激动,小声,瞧,有人看我们。

况明月:去你的,这海边哪里有人?

曾逸鹏:呵呵,明月,你给我点时间,给我点机会,我一定重拾书本,继续完成学业,——只是现在不能,再说,我也不想读研。

况明月止步:曾逸鹏,你顽冥不化!

曾逸鹏:好了,明月,你别失望,你的心思我懂。

况明月把头转身一边,风扬起她的发丝:你懂我什么啊?我都急死了。

曾逸鹏:你瞧,徐昆山来了。

徐昆山骑着山地车驰来:我就知你们在这里,逸鹏,海生公司董事会在曾伯的病房开董事会呢,要定一下董事长和总经理,你要不要回去看看?

曾逸鹏:你怎么知道的?

徐昆山:洪副区长委托黄涌召集的董事去找曾伯母,我刚从黄家回来,黄蕊托我一定找到你。

况明月不满地:曾逸鹏,你不许去。

曾逸鹏:明月,怎么了?

况明月:你还不是董事,再说,黄蕊通知你算怎么回事,她又不是海生公司的股东。

徐昆山:况明月,你怎么吃上黄蕊的醋?女孩子的心思真不好猜。

况明月:徐昆山,你们不许胡说,什么醋不醋的,少拿这话噎我。

曾逸鹏:好好说,都别吵。

徐昆山:好,算我说错了,如果我说的是别人通知的,而不是黄蕊,你不会反应这么激烈吧?

况明月羞怒交集:徐昆山,你给我过来!

徐昆山骑车急跑:你想偷袭,没门!

况明月追了两步,叉腰,又急又恼。

22:松树下   日  外

    黄蕊的身边也停着一辆单车,她望着海边的人,显然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她不禁摇头。

23:街口   日   外

陈小洋拦住况明月:明月,曾家的事儿你都知道了吧?太险恶了——

况明月:小洋,你得帮帮逸鹏,咱们可是打小的同学,是'发小’,你真不能看笑话。

陈小洋:我怎么能看笑话?就是你况明月的面子,我也会帮老同学。

况明月:怎么会是我面子?是'发小’的友谊,是咱们同学的感情。

陈小洋:对对对,你说得对,我听你行吗?

况明月:可是,我们怎么才能帮他呢?

陈小洋:只要你一句话,为你我能做什么一定做。

况明月微笑:小洋,你真好。

陈小洋挠头:说实话,能让你说句小洋真好,天上有个窟窿我都愿意用脑袋去帮你补上,硬顶也要上。

24:黄蕊茶庄  日   外

曾逸鹏站在门口,黄蕊下来,一脸笑意。

黄蕊:怎么不进来?

曾逸鹏:咱们不是说好了?要聊一聊吗?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黄蕊:没啥意见,就是众筹的事儿,你想过没有?

曾逸鹏摇头:恐怕不行,大家都成了惊弓之鸟,再众筹很难。

黄蕊:逸鹏哥,我不怕,我的钱可以投资你的公司。

曾逸鹏:你这么信任我?

黄蕊:信任你还不行吗?

曾逸逸:我还得走,抽空到公司找我,咱们好好聊一聊。

25:病房  日  内

曾海生的床头小桌上放着泡了茶的纸杯。

黄涌召集董事会。华歌,老徐聚在病房。

吴姐端茶倒水:大家喝了茶,都坐,董事会是黄涌召集的,我不知该说什么,还是请黄涌替我说吧。

黄涌向大家介绍:各位董事,曾氏海运事件基本尘埃落定,发达时,我们的股东云集,董事能凑三桌麻将,现在,退股的退股,退会的退会,开个会都不容易了,只有我们几个。——刚才我还约了老况,他都明确地告诉我,他从此与曾氏公司没有任何关系,还有陈航,我怎么叫他也不来。——所以,会议就咱们几个开吧。

华歌:我们启动航运的项目经理陈航,他也不肯过来,咱们几个都是没钱的主儿,想操纵点事儿不能用嘴说呀,落实下来,还得是钱。

黄涌:陈氏木业在北京还有许多业务,人家很忙呀。

大家沉默不语。

躺在床上的曾海生眼珠不转的盯着房顶,一动不动。

吴姐把曾海生的眼皮捋下来:海生,你病了,不用操心了,睡会儿,这里有我呢。

大家向曾海生望去,无语。

黄涌:听说曾逸鹏已经申请休学,创业打开局面还得靠年轻人。吴姐还得照顾海生,咱们还是让逸鹏当总经理吧,吴姐当董事长,海生公司的大局你们娘俩说了算,我们跑腿,帮忙,有项目呢,我还会入股。我介绍一下情况,曾氏企业的资产就是办公院子,还有租来的仓库和海鲜冷库,一年的服务收入,除了自然消耗,基本收支持平,指望这点收入启动新商机没指望。

众人不语。

华歌:逸鹏还是个孩子,这么大的一个担子他怎么能挑得起?

老徐:我也不同意,我们都是一些老头,跟在一个孩子后面干活,心里不踏实,这次苏黎士沿途送货的生意,都是些老生意人谋划出来的,还惹了大祸。逸鹏只是个没经过事的孩子,他能挑起这个担子?吴姐,您说呢?

吴姐:逸鹏?他不行!我的意思是,公司保留,生意全停,咱们各谋生路,待海生养好病咱们再重新开张。

黄涌:这也不是好办法。吴姐,你看这样行不行,公司留着,大家不要工钱,照常坐班,一起谋点小事维持你和海生的房租水电和菜钱,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咱们撑着等机会。另外,逸鹏也放了假,让他进入公司吧,跟着我们学做生意,让他先熟悉公司程序,——这个公司早晚还得交他手里,你们说呢?

老徐:我们天天泡在公司,无所事事,怎么吃饭呢?老黄、华歌,你们都有事干,都有自己的公司和行当,我呢?

黄涌:老徐,你坐班吧,工资由我和华歌给你开!保证让你饿不着,——当然,也不会撑着。

门外,曾逸鹏和况明月、徐昆山靠的墙上彼此相望无语,显然,室内说的话他们都听到了。

曾逸鹏向他们招手,三人悄悄离开,迎面,他们碰上最后赶到的黄蕊。

26:街口   日  外

黄蕊郑重地面对大家,她走到曾逸鹏面前:逸鹏哥,你把海生公司的担子接过来吧,别让我失望,我知道你一定能行。

大家面面相觑。

黄蕊:我帮你。

曾逸鹏频频点头,握住了黄蕊的手:谢谢你这么鼓励我。

况明月上前拉开曾逸鹏的手:别跟人家女孩子拉拉扯扯,黄蕊虽然不计较,但是你也要注意观瞻,大街上有点分寸好不好——

27:三元及第   日  外

曾逸鹏与况明月、徐昆山、黄蕊从门前走过,到了大门前,四个人不约而同地立了足。

况明月:我从北京回来的时候,就在这里待了一会儿,这个宅子太古老了,还挺有典故,将来,做个旅游景点还真不错。

徐昆山:谁的家能当旅游景点?等你当了况氏房居董事长把这里开发了吧。

况明月:路漫漫兮,你告诉我哪里何年何月?

曾逸鹏:昆山的主意不错,我家先祖曾出过三个进士,这个牌坊还是嘉靖皇帝饬令修建的,明月,等你研究生毕业时,我把这个宅子还给你。

况明月:我还没有同意嫁给你呢。

曾逸鹏:你不会不同意。

况明月:你这么自信?

曾逸鹏:良缘天定,难拆难解。

况明月:少得意,——不过,我觉得它虽然很好,可是,跟我们现代生活又有多少关系?

曾逸鹏:它象征着一种传递,传承,信仰,我没有权利放弃它,我一定要把它赎回来,赠与它的女主人。

黄蕊:食古不化,你的小肩膀扛不动这么重的担子,先立足再说吧。

曾逸鹏:我觉得坚守比轻言放弃更难得,做人还是从难处做吧,你说呢黄蕊?

况明月:你总是一套一套的,让人没了奈何。

黄蕊:逸鹏,我找你还有事。

曾逸鹏:没事了,就是想找你聊一聊。

28:三元及第   日  内

二楼卧室内。

杜先生从雕花大床上起来,他听到楼下有人说话,向小轩窗走来。

OS况明月:看来,你做生意不一定就是为了大洋商航,还有其它目的!

OS曾逸鹏:是目标之一吧。

杜先下转身,换鞋出门。

29:三元及第   日  外

    杜先生开门,听几个年轻人说话。

黄蕊:聊什么?重新创业?好啊,我支持你!不管谁反对我都会支持你。

曾逸鹏:我想找你谈谈海生公司的事儿。

况明月满脸警觉和不耐烦:大哥,黄蕊是做茶生意的,管不了海生公司的事儿。

黄蕊似笑非笑:也不见得管不了。

况明月:你能管?好呀,你管管让我看。

黄蕊:况明月,虽然我们立场不同,但是,我跟你的心思一样都是为了逸鹏哥好,他做生意一定行,海生公司交给他,一定会起死回生,——他离不开我的帮助。

况明月:你怎么这么肯定能帮助他?生意不能靠施舍,海水不能泡茶喝。

曾逸鹏:好好的,你们怎么吵起来了?

黄蕊:我没吵,我想说的是,我们几个都是'发小’,从幼儿园到现在都是好朋友,我问你一个问题,你们谁见过曾逸鹏想做一件事改过主意?做生意把目标当信仰才能做下去,另外,他决心干的事情,哪次没干成?

况明月:黄蕊,你刚才说的都没错,这不能说明他适合做空壳公司,曾逸鹏再能耐也不能靠吹糖人,做事不能仅凭理想,也不能单靠一张嘴。曾逸鹏,这不是脑袋一热就能改变的事,我还是劝你把眼前能做好的事做好,不能一步错棋,彻底输尽!我劝你回校读书,不能一误再误。

曾逸鹏向黄蕊使眼色:好了,好了,不争执,你们的好意我都领了,大家看这样好不好,我去找一下洪伯,想具体了解一下南港区的外贸统计数据,你们找个海鲜大排档聊会儿,我很快去找你们,今天给我点面子,我结帐,二位女生不要越权啊。

徐昆山:我结账!

况明月:等你的电脑铺子开张再请客,今天还轮不到你。

徐昆山:明月,你今天的脾气好大呀。

黄蕊:逸鹏哥,我陪你一起去吧,我语文不好,但对数字过目不忘,咱们一起去看看。

曾逸鹏:黄蕊,你别去了,跟大家一起等我。

黄蕊神色担忧。

况明月:曾逸鹏,我可以等你,今晚我请客,大家吃海鲜,但是,我不能不提醒你,我不相信洪伯有什么办法能让你一夜赚亿万利润。南港区是几代人拼命干出来的,多少聪明又拼命的人,耗尽半世的心血才赚到创业家底,整个南港区,从没听说哪个公司一蹴而就,你去找洪伯聊聊吧。

黄蕊不以为然:出水才见两腿泥,不干怎么知道不行?现在是什么年代?

曾逸鹏神色凝重地点头:好好好,大家不争执,等我回来,因为,我已经向学校申请休学,现在,申请书已经快递到了柳教授手里了。

曾逸鹏的手机响,他听了一会儿,收了起来:你们坐,洪伯找我。

况明月:你的手机不是关了吗?

曾逸鹏:早就开了,大家一定要等我。

众人望着曾逸鹏独自走开。

杜先生追了上去。

30:街边   日   外

杜先生:请留步,我想问一下,你是曾家人?

曾逸鹏停步,回头:您是?

杜先生:我是三元及第的新主人,我姓杜。

曾逸鹏:杜先生有什么事吗?

杜先生:既然同住过一个宅子,抽空可以到我这里坐一坐,我听说这个宅子出过进士,也出过宰相,我也跟你父亲打过交道,有机会我们可以商量曾家赎回'三元及第’的事。

曾逸鹏:但愿我们再见面时,我带着足够的赎金,我有事先走了。

杜先生望着曾逸鹏远去的背影一笑。

31:三元及第   日  外

徐昆山感慨:看来,逸鹏压根就没想过回头路,他要跟命运血拼了。

况明月冷笑:他几斤几两,自己也弄不清楚,首先,曾氏董事会不会信任他,仅凭咱们几个一无枪二无炮的'发小’想重振曾氏企业,完全是臆想天开。

黄蕊:我不这么看。

况明月:好好好,黄老板可以不这么看。走,咱们吃海鲜,等着吧,他会把准确的消息告诉大家,不急,我们可以等。

32:'海那边’  黄昏  外

店外大排档。

徐昆山自己开了一瓶白酒,自己倒上,举起对两位女生举杯:二位美女,你们饮料,我是白酒,就像这两种不同属性的液体一样,我的心情无比复杂,我们是兄弟姐妹,是朋友,你们是我徐昆山这辈子最大的财富。

况明月:说得不错,还有点抒情。

徐昆山:况明月,我没说完呢,二位大小姐,我徐昆山很想知道曾逸鹏在最短的时间,怎么空手套白狼,平安地赚到第一个亿元,没有这笔钱,什么海生公司,什么'大洋商航’,统统是无根草,你们说呢?

况明月握着手里的纯净水:幼稚,幼稚,你跟曾逸鹏都是没长胡子的小屁孩,幼稚、狂妄!饭局都没着落,谈什么亿元!

徐昆山:这是格局。况明月,你到底想怎么样嘛?

况明月:现在,曾逸鹏要跟起义了,跟我要南辕北辙,你们想钱想疯了,我不能跟着你们一起发疯吧?

徐昆山干了一大口酒:况明月,你有气也别往我身上撒呀,我替好朋友郁闷,替好朋友开心,为好朋友加油,——谢谢你,买这么好的酒。

黄蕊:况明月有气往逸鹏哥身上撒,不舍得;往我身上撒,没道理;只有撒你身上最合适。

况明月:哟,黄老板,你逸鹏哥在的时候,你的形象好淑女,你逸鹏哥刚走,你就亮出了尖牙利齿。

黄蕊笑了:我一个小生意人,哪里敢对人呲牙,我黄蕊读书少,没出过远门,哪里有学姐指点江山的才华呀,你是学霸,我想学还学不来。

徐昆山:你们怎么又掐起来了?来,喝酒!我跟你们讲,刘邦,刘秀起义,哪个身边没有抱团的兄弟?朱元璋造反,身边不就是靠边着护佑的兄弟?逸鹏创业,我相信没咱们仨人不行,咱们得团结。

说着,他又大喝了一口。

黄蕊收敛了情绪:昆山,别喝醉了,你平时不喝白酒呀。

徐昆山:——没事。

黄蕊:有事就晚了。

徐昆山:黄蕊,我知道你喜欢你逸鹏哥,你想帮他并不是图他啥;况明月,你说是不是?黄蕊这个人没私心

33:区政府办公楼  黄昏   内

办公室门外走廊,曾逸鹏匆匆走来。

34:副区长办公室  黄昏   内

洪副区长的办公室已经亮起了灯,他正在收拾桌上文件准备下班。

敲门声。

洪副区长头也没抬:请进。

曾逸鹏推门而入:洪伯,我找您有点事。

洪副区长重新坐下,示意曾坐在办公室对面的转椅上:说,什么事。

他抬眼看了一眼,墙上的石英钟已经指向七点半。

曾逸鹏:我不知当说不当说。

洪副区长:别磨叽,有话快说,我也得回家吃饭,这一天,忙得要死。

曾逸鹏坐下:洪伯,我想具体了解一下南港区的外贸统计数据,要三年的,这得跟统计局和外贸局要,我可没有那么大面子。

洪副区长:你要这个干嘛?

曾逸鹏:我想分析一下商情,制定海生公司经营规划。

洪副区长:行,这说明你用心了,不过,你只能在机关看,不能带出去。

曾逸鹏:行,不过,我还有个要求。

洪副区长:说吧。

曾逸鹏:我想找银行贷款,想求您这个主管副区长替我说个话。

洪副区长:我的权限只能协调,至于能不能贷到款,那要看公司的质押能力,其它的问题,我的话没有任何实际作用,你懂了吧?

曾逸鹏:我懂了,不过,我还有个想法。

洪副区长:快说,一气儿说完。

曾逸鹏:海生公司需要众筹资金,我希望政府能支持。

洪副区长:可以,但是你得有计划书,需要审计,还有,所谓众筹也是在小范围,采取吸收股东的方式。

曾逸鹏取出一叠材料:我给政府写了一份报告,这个是商业策划书,全给您带来了。

洪副区长接过曾逸鹏呈上来的材料,扫了一眼,收好,起身:好,我带回家看,看完再答复。——咱们走吧,边走边聊。

35:'海那边’  夜  外

灯火初上。

灯霓,桌椅,大海边。

徐昆山:对不起,我又说了实话,咱们是不是可以认真谈点逸鹏的事。

黄蕊:昆山,你可以说说逸鹏哥的事,我想听。

况明月:我不想听,他的事儿啊我知道,他快倒霉了,只差撞南墙了。

黄蕊:况明月,你这话我可不爱听,曾逸鹏只想做正当生意,又没想做坏事,他怎么就该倒霉呢?

况明月:黄蕊,如果你真的很在意他,不应该让他面对深渊,行走薄冰吧?他对生意一无所知,大学都不肯毕业,不顾一切做自己根本不懂的事情,你对他真的那么放心?

黄蕊:我做生意的时候把家里三处房产抵押,我一个小女生,我能做,他怎么就不能呢?成就一生事业,没有勇气怎么会有机会?

况明月:那是你家还有第四套房,输了三套爷儿俩还有地方住,逸鹏呢?他还有什么可输的?

36:烤箱边   夜   外

灯下,洪二军帮着烤串,他一眼看到徐昆山,向他招手。

徐昆山走了过来:您叫我?

洪二军:我们不是一个学校的吗?南港一中!你想一想。

徐昆山:哦,想起来了,洪二军!

洪二军:装不认识我?怎么样,你们这些师弟师妹都大学毕业了吧?

徐昆山:你不是也上了吗?早几年的专科。

洪二军:以后常来,师兄今天送你们一盘串儿。

徐昆山:不行,我们也是做生意的人,既然是校友,不用客气。

洪二军:怎么,瞧不起我?

徐昆山:哪能呢,要串可以,但不能白送,这盘串我买了。

37:大排档  夜  外

海浪款款。

况明月:黄蕊,你当时没有退路,只能做生意,曾逸鹏可是有学可上,而且是我们系主任直招研究生,他又不是赌徒,为什么非得赌一个不知结果又看不到希望的结局?

徐昆山端着肉串走了回来:你们注意没有?那边还有咱们校友,一位师兄。

两位女孩眼皮都没抬,继续自己的对话。

况明月:这话也对,他有多种选择,不是非得走一条路。黄蕊,——该你说了。

黄蕊:我觉得这没啥呀,如果有一天他赢了,我愿站在一边喝采;如果他输了,我情愿陪他一起跳海。

徐昆山:这话有情有义,我赞同。——刚才我说话,你们怎么都不理我?我说了,那里有个师兄。

况明月:徐昆山,有你这个二师兄就够了,还认什么大师兄,我们继续说,如果曾逸鹏输了呢?你除了陪着他完蛋,还有会有什么机会?

黄蕊:只要你不要他,我不仅会陪着,还会嫁给他,哪怕他落魄到一无所有。

徐昆山:换上我,我也去拼,冲着黄蕊也值了。

况明月:真服了你们,比我厉害呵。

黄蕊幽幽地:其实,你也一样,他如果输了,你也会陪他浪迹天涯。

况明月:如果赢了,我并不想分享什么,如果输了,我打死曾逸鹏!

况、黄二人凝视。

38:烤箱旁  夜   外

洪二边神不守舍地向徐昆山这边张望,巴不得有人请他过去。

甲走来:二军哥,张望啥呢?

说着,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绝色,太漂亮了,两个女孩,二军哥,你看上谁了?

洪二军侧脸掩饰:别胡说,她们都是我师妹。

39:大排档  夜  外

两个女孩还在讨论。

黄蕊:我不管他输还是不输,不管结果怎么样,我都会帮到底。

徐昆山:哈哈,逸鹏兄有你们这样的'发小’看好他,怎么会输?行了,你们别再争执,我们现在只需要一个结果,来,我们干杯。

黄、况二人不理会徐。

徐昆山独自尴尬地举着酒瓶,他自嘲地:好了,大家的想法一样,何必再争执,我先干为净。

徐仰头灌酒,被二个女孩夺了过来。

黄蕊:你不想活了?

况明月:喝醉了,没人管你!

40:街边  日  内

华灯灿烂。

曾逸鹏与洪副区长边走边聊:洪伯,我的想法跟您说了,您觉得怎么样?

洪副区长一脸忧色:逸鹏,今天你妈妈说的话,你没听明白吧?

曾逸鹏:我要您的意见。

洪副区长:我觉得你妈替你考虑得更周全。

曾逸鹏:洪伯,这不是您的心里话吧?

洪副区长:何以见得?

曾逸鹏:从区政府角度看,您肯定不允许自己主管的经贸委员会管辖范围内有企业破产,不然,您也不必要我妈出面支撑曾氏公司,这条理由够了吧?

洪副区长摇头:不够。

41:曾家  夜  内

吴姐一边给曾海生喂饭,一边唠叨:瞧你瞧你瞧你,又漏嘴了,海生啊,你知道你儿子现在有多难吗?他天天找钱,天天想着翻身的项目,你儿子呀,也真拼,真跟你年轻的时候有得一比啊。

42:街边   夜  外

路灯下,二人边走边聊。

曾逸鹏:您急忙请黄涌叔叔与我妈召开董事会,推介当家人,您心里明白,黄叔叔有自己的企业,他不会在曾氏企业任主要职务。同时,华叔也有自家企业,他顾不过来,海生公司的利益和决策权毕竟还在曾氏手里,您是现代企业的研究专家,怎么能不知道这个掌门须有曾氏有人出来承担?

洪副区长:眼前可是个烂摊子,得有人出面收拾,能起死回生的人宁肯自己干,也不会来趟这个浑水,眼前,最合适挑大梁的人只能是你。

曾逸鹏:您比我看得透,我必须去挑大梁?

洪副区长哈哈大笑:你已经急不可耐了吧?

43:曾家  夜  内

吴姐收拾碗,为曾海生擦洗脸:海生啊,你要没病该多好,儿子明年就大学毕业,接着还可以读研究生。现在可不行了,他天天在外面跑,天天想着'大洋商航’,你说,他能行吗?我看你的眼神啊,一定觉得行,是吧?

曾海生木然的望着吴姐说不出话。

44:街边  夜  外

洪副区长摆手:看透有什么用!我只是希望大家拿出一个办法。海生公司的'大洋商航’也是你父亲积蓄一辈子,才实现的一次远航,没想到出师未捷遭了殃,孩子,你不能服输啊,咱们南港商埠和商航存在上千年,曾氏也在南港发展了五百年,祖祖辈辈,这个港是活的,是流动的,我真希望你能接替你的父亲,不过,主意还得你拿,我不能替你做主。

曾逸鹏:姜是老的辣,我跟您实话实说吧,这个纸壳公司我早就下了决心接手,我一定会它做大做强,在我爸爸有生之年,实现真正的'大洋商航’,让曾氏公司成为南港区龙头航运企业。

洪副区长:我对这几年南港区航运公司的数据报表进行过研究,创业真不容易啊,孩子,你洪伯不想听放卫星,我只想在有生之年,看到曾氏海生公司真正站起来。

曾逸鹏:洪伯,我不会让您失望。

洪副区长漫不经心:我想要听你内心的声音,我相信你一定能胜过你爸爸,你比他年轻,有知识,学习能力强,更具有现代人的眼光。明天,我让黄涌跟你好好谈一谈,规划一下海生公司起死回生的事——

曾逸鹏:洪伯,那,咱们明天再说,我还得去'海那边’,他们几个还在等我。

洪副区长:好,我也到家了,你去吧,年轻人在一起多商量。

“回不去的乡愁”

全国图文征文大赛通知

乡土,乡音,乡情。乡土是我们的根,乡村是我们的魂,乡情是我们的梦。乡土文学是一切文学的源头,是文学之根。

如果说文学是漂泊游子的人生驿站,那乡土就是可以为我们遮风挡雨的宁静港湾。纵观文学史,乡土一直是正统文学即主流文学的书写题材。古今中外,概莫于此。就中国文学而言,无论文学起源的诗经,中兴的唐诗宋词元曲,还是明清的小说,都深深地打上了乡土文学的烙印。至于近代,乡土文学成就更加斐然,一个个巨匠级的优秀乡土文学作家,一部部优秀乡土文学巨著的诞生,独领风骚,主宰了近千年中国文学史。从《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红楼梦》四大名著,到近代乡土文学的繁荣。从沈从文的《边城》巴金的《家》,到周立波的《暴风骤雨》丁玲的《太阳照在桑干河上》,再到陈忠实的《白鹿原》路遥的《平凡的世界》贾平凹的《秦腔》,一代代杰出的乡土文学作家为我们矗立一座座乡土文学丰碑。

当今社会,文学被边缘化,商业化,中国农村正经历着前所未有的阵痛。城镇化,经济发展,与环境保护,传统文化的保护、继承,发生了越来越剧烈的矛盾冲突。城市扩张,持续高涨的打工潮;移民迁徙,候鸟般的飞来飞去,使所有的人都成了没有根系的浮萍。“回不去的乡愁”,一谶成真,“乡愁”成为一代代城里人永远想圆都圆不了的梦。

“回归乡土”,让文学慰藉孤寂的灵魂,让艺术温暖落魄的梦乡,为此特主办“回不去的乡愁”全国性图文征文大赛。现将在关事项公告如下:

一、参赛人员 作家、诗人,画家、摄影家、乡土文学社会员,以及广大文学、美术、摄影爱好者。

二、作品征集

1、时间 2021年7月2日至12月30日

2、征文内容以农村题材为主,兼顾都市乡愁情怀。文学体裁:小说、诗歌、散文、故事、传记,特别关注老照片、村史、家族史和打工笔记等非虚构作品。图文作品:含乡村、乡情、乡音和乡愁元素的美术摄影作品。

3、来稿请注明“回不去的乡愁征文“字样,发至359880941@qq.com邮箱。凡是没在公众号发表过(含自己的公众号)的注明为“原创作品”,择优在《乡土文学》平台发表,然后参赛。已经在公众号(含 网站)发表过的作品,请注明发表时的作品网址链接,直接参赛。

三、奖项设立

特等奖1名 奖价值600元《乡土文学丛书》和期刊一套,授于“乡土作家”“乡土诗人”“乡土画家”“乡土摄影师”等荣誉称号;一等奖3名,奖价值400元《乡土文学丛书》和全年期刊一套,免费吸收乡土文学社长期会员;二等奖6名,奖价值240元全年期刊一套;三等奖9名,奖价值120元期刊2本。所有获奖者均发荣誉证书。

四、比赛程序

本次大赛分征文大赛和专家评定作者综合素质展示两个阶段。  

1、征文大赛一个作者可同时参加多项比赛,但同类作品只许投稿参赛一次,请慎重投稿。

1)初赛:编辑按投稿顺序,遴选100件优秀作品入围参赛,通过评比选出50人进入复赛。

2)复赛:从初赛结果中选出40名作者参加复赛,通过评比选出30人进入决赛。

3)决赛:从复赛结果中选出30名作者参加决赛,通过评比决出获奖等级和名次。

2、专家评定和作者综合素质展示

1)专家评定:组委会随机聘请10位专家给决赛前30名选手打分,给出名次,写出评语。

2)作者综合素质展示:决赛前30名选手,在平台发表自己的作品专辑和专家、文友的评论文章,引起广泛关注,组委会将其作为决定名次参数。

五、评比规则

本次大赛以作品质量为主,阅读点赞打赏为辅。由各门类专家、乡土文学研究中心工作人员、编委会编委和编辑部编辑,共同组成评审小组。最后确定名次,以无计名投票形式,胜出,保证公平公证。

六、其他事项

1、本次大赛寻求合作冠名企业,有意者直接联系主编,微信号damo359880941。

2、本次大赛取消稿费,所有打赏用评奖、发奖、出刊成本。

3、本次大赛如果争取到赞助商或部门经费支持,将发放与奖品同等额2至10倍数量的奖金。

大赛组委会

2021年7月2日

乡土文学社公告 

投稿用稿规定   凡投稿者,请加主编微信damo359880941,在括号里标注作者姓名(或投稿笔名),关注《乡土文学》公众号,否则一律不用。投稿必须为原创,凡在公众号发过的作品不能投,否则,因此而耽误发稿,将拉入黑名单。投稿方式:邮箱359880941@qq.com,小说、诗歌、散文投稿群和分社、文苑群编辑择优选 稿。选稿期限为15天,过期不用,作者自行处理。

入会手续   提出申请-填写邮寄表格-交纳会费-办理会员证。长期会员终身会费:一次性交费600元。

附:乡土文学社章程(链接

征稿启事   本社从即日起,在全国范围内征集优秀长篇小说和影视剧本,建立优秀长篇小说和影视剧本库,向影视拍摄机构推荐。

本社举办的《长篇小说月报》(刊号ISSN 1003-3327 CN 42-1050/I 邮发代号38-83 ),每期隆重全文发表一部20至50万字的优秀长篇小说和影视剧本。其他优秀长篇小说和影视剧本以连载的形式陆续发表,部分小说和影视剧本刊载故事梗概或精彩章节。

  《中国乡土文学》为乡土文学社会刊,凡入社会员,都有机会发表作品。

乡土文学社编委会

顾    问 聂鑫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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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   编 陈小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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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行主编 丁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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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 委   马发军 史寿林   孙成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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