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水 · 散文】秦岭:时间都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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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水美文》
︱第393期︱
审稿 | 谭长征 编辑︱梁甫
Chinese Western literary journal
「时间都去哪了?」
文|秦岭
儿子要参加中考,带文字的电子表不能戴,要戴只有指针的手表。本想买一块给他,但是只戴那两天,我想起我的那块手表还在,就找了出来。时间长不戴已经不走了。我拿到修手表那里,修表的美女看了一下说,好久没戴了。我说是的。她说都好着呢,只要换下电池就好了。她问是不是给孩子考试用的。我哈哈笑了。看来不止我一个人来过。
一边修表一边和她唠起来。她说现在家长为了孩子真是很操心的,好多家长来修表或者直接买一块表。我说那你最近可是生意很好啊。她说这个不赚钱,主要是卖手表,再说现在还有谁戴这种廉价手表。确实如此,我这手表也有好几年没戴了。
我第一次戴手表是上初三时。我刚转学到一所新学校,周末回家,父亲从城里回来,他很神秘地把我叫过去,拿出一块电子表,说,到了新的学校,戴手表的同学多不?我说有,但是不太多。父亲说这只手表是电子的,没有指针,自动走时,很准确。他给我戴上,还仔细地看看表带儿是不是合适。看我戴着挺合适,他很高兴。我戴着这手表在学校也觉得很自豪,尽管我一直做人低调,上学时也是,但我是班里为数不多的戴手表的同学,尽管这手表不是很好的,我觉得很有劲儿。偶尔同学问时间,我就感到很美气。后来读《平凡的世界》,孙少平看到顾养民优雅地抬起手腕看手表就心里来气儿。我比不了顾养民,但我确实理解孙少平的感觉。上高中了 ,父亲又把我的电子表要回去给了弟弟,把他戴了好多年的一块手表送给我。这是一块儿机械表,蝴蝶牌的,当时算是好的吧。他很久一段时间没戴手表。在高中,戴手表的同学很多了,有的同学还是名牌的,我也不懂什么好,只是听他们说。我不在乎这个,只是觉得能看时间就好。有一次我去外面吃饭,不小心把手表丢了,我急忙返回去找,摊主说没看到。我很难受,觉得无法面对父亲。我不敢说表丢了,只是说放到了学校。又一次去吃饭,哪家摊主认出了我,拿出我的手表说,收摊时发现了,就一直等你来给你。那一刻我喜出望外,说了很多感谢的话。上大学时,我依然戴着这块手表,直到大学毕业,在那个岁月里,手表已经不是什么稀罕了,但那块手表一直在我的记忆里。后来工作了,那只表也确实老化了,我就把它收起来了。从哪以后有了寻呼机、手机,到处都可以看时间,但却没有时间了。父亲也已经退休在家好多年了,时间在他的脸上留下永久的刻度。他也很少去看时间,因为他都是闲时间,缺少的却是儿子在身边的时间。
我结婚那年,几个孩子送我一对表。我和老婆都很喜欢这件礼品。我一直戴着,这时候手表就是一种饰品,看时间的功能早已弱化了。有了儿子,手表成了他的玩具了,很小时就好奇,拿着玩,到处扔,把我的表盘摔坏了。我装作生气,他却嘿嘿地笑。我换了一个表盘,就是现在的这个手表了。我没有再给他玩手表,不过这回轮到老婆受害了。儿子对手表里秒针很好奇,总是喃喃自语,怎么能拿出来了呢?我说这要有专门的工具。他就一直问我什么工具,我说就是一种特制的扳手。他每天都会拿着那个表在看,有一天我在阳台晾衣服,猛听到“咚咚”两声,回过头一看,儿子一手拿着秒针,一手拎着榔头,说终于取出来了。我是好无奈地笑啊。这只表再也没修过,彻底地成了儿子的实验品了。儿子初中时,我给他买了一块比较好的手表。他也不再对手表好奇了,拿在手里摆弄一会儿,就把所有功能都弄会了。
修表人给我仔细地擦拭手表表面的氧化痕迹,看起来她很专业也很爱修表。她说把一块旧了的手表处理得和新的一样,那是一种快乐,因为一块老的手表保留着时间的记忆。我觉得这话太有水平了。回家后,我把这话和我的故事讲给儿子听,他说,你说的这些其实没有什么主题,如果写出来也是很平淡的。我怅然若失。
我一生之中接触到手表就是三块,每一块都有故事,都有时间的记忆。时间在手表里转着圈走,在生活中长长地流过,再也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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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岭:原名冯小良,蓝田人,中学数学教师。喜欢蓝田的山水和文化,喜欢看书和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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