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 舒︱婀娜芦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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婀 娜 芦 苇

“浅水之中潮湿地，婀娜芦苇一丛丛，迎风摇曳多姿态，质朴无华野趣浓。”这是一首描写芦苇的小诗，文字简洁，意境幽远，仿佛是画家的画，寥寥几笔，就勾勒出一幅清雅的芦苇图。

芦苇生命力强，大江南北均有生长。我幼时居住在农村，村口周围的水塘，环村的小河岸边，也都生长着芦苇，可那时好像是司空见惯，并不觉得它有什么好。及至后来，在外辗转奔波，再回望童年那些与芦苇相伴的时光，竟是那样的妙不可及。

春日气温回暖，一场春雨，滋养万物。这时，冬眠于地下的芦根开始悄悄萌芽。河滩湿地，泥土湿润，仿佛一夜之间，芦苇就冒出了尖尖绿绿的角。这时最兴奋的当属孩子们了，他们边挖野菜边找寻着芦芽。芦芽刚冒出来很短，如果不仔细辨认，还真不好找。不过这难不倒从小在农村长大的孩子，他们的眼睛比芦芽还尖，总能从混合的杂草野菜中找到它们。找到的芦芽用手轻轻往上一拔，就到了孩子们的嘴里。芦芽清脆柔嫩，回味甘甜，是那个时期农村孩子的美食。

炎炎烈日，骄阳似火，芦苇们也都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婀娜少女。片片芦苇葱葱郁郁，蓬蓬勃勃，随风摇曳，倩影婆娑。柔韧轻盈的芊芊芦苇，叶子簇拥着叶子，翠绿衔接着翠绿，仿佛是一群活泼可爱的农家少女。芦苇叶细长如剑，是端午节人们用来包粽子的好材料。每到这时母亲总是起一个大早，踏着氤氲的雾气，到河边采两把回来。新采的苇叶清脆易断，需经热水蒸煮，包粽子的江米、红枣、花生、红豆等也都提前浸泡，各种原料备齐后才能开包。包粽子是个耗时间的活，也是个技术活，我和妹妹都跃跃欲试，看谁包的又快又好。于是乎，那些从小就熟悉的苇叶，在我们的手中上下翻转，转眼间就成了或三角、或长方的粽子。我最喜欢的，还是煮粽子的时光，清香四溢，让人垂涎。

高大茂密的芦苇还是我们儿时的乐园。每到夏日，临近水塘的人家，会把自家的水禽赶到里面放养。芦苇摇曳，鹅鸭游弋，便成为村口一道靓丽的风景。我们小孩子不管这些，只觉得芦苇塘神秘莫测，是玩耍藏身的好地方。于是，放学后扔下书包，我们就向芦苇塘奔去，男同学们嬉戏打闹，捉鱼摸虾，个个晒得像黑泥鳅；女同学们则比较安静，经常三五成群在里面说悄悄话，说女孩子才有的秘密，那种分享的喜悦和对彼此的信任，至今想起来令人激动。

也有让人惊怵的时候，那是在距村子较远的小河边，大人们去棉花地里捉棉铃虫，我和邻居的姐姐在河边玩水，实在无聊，我们就采一些苇叶做手工。邻家姐姐手巧，一会儿教我编一个手镯，一会儿又绕一个蜻蜓……我们正玩得起劲呢，猛一抬头，突然发现不远处的河边，一条小青蛇正在向我张望。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只觉得头皮发麻，手心淌汗，心“扑通扑通”直跳……二话不说，吓得转身就逃，头也不敢回，生怕蛇在后面追上来，那种情景，至今想起来惊心动魄。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到了秋天，苇秆成熟，苇叶变黄，如絮的芦花漫天飞舞，与远处的白云相衔接，绵延到遥远的天边，让人产生无限遐想。这时候的苇塘是宁静的，偶尔有飞鸟掠过，便构成了一幅绝美的秋季芦苇图。

苇秆的韧性很强，既便枯黄，也不容易折断，村人们用镰刀将它们收割回来，打苇薄或者编苇席，苇薄铺在房顶用来盖房子，而苇席则是铺在炕上的。我的外公虽是地道的庄户人家，却脑子活络，手脚勤快，素日经常利用闲暇时间，编苇席拿到集市上变卖，换钱贴补家用。如今，外公早已作古，而村口那些苇塘也因盖房子被回土填埋，归入了岁月的沧海。

经年之后，当我行走在异乡的田野，看到大片的芦苇随风起舞，仿佛遇到了多年不见的故人，有久别重逢的惊喜。此刻我方才明白，其实，最美的风景，不在远方，而在当年，在我的内心。就像童年的那片芦苇，一直在我的心田上摇曳……

云   舒

原名闫金莲，从事企业宣传工作多年，执笔取暖，爱好文字，文章散见于散文百家、博爱、伊媚、满分阅读、扬子晚报、北京青年报、天津工人报、生活日报、家庭主妇报等纸媒和爱投稿、光阴故事、清漳两岸、嵩山文学等多家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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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划、排版：白杨

编辑、审稿：循羽

设计、精典：三火

校对、终审：了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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