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台漫记】/ 郭挺

五台漫记

郭挺

我是欢喜五台的。自毕业来五台教书已经十几年了,先前只知道这是佛教的圣地,也打趣自己是出家修道的。看着山雾缭绕,身旁没有木鱼,粉笔末倒是不少。

同学有慕名来这里的,非让自己当着导游,实在没有词,便翻些书、上会网、查些五台的资料。才知道五台古称太乙山,现大名南五台,一因这山上有文殊、清凉、灵应、观音、舍身五峰,又因其位于陕西耀县药王山以南之古而得此名;其间古刹旧寺、奇峰罗列、怪石嶙峋、植物众多,古又名:地貌构造博物馆、活的根雕博物馆、博大植物园等。

我便领着他们在山下看这五座峰,五峰如笔架排列、似乎近在咫尺,却不知:无限风光在攀登。犹记那是尚年少,我们插着腰,流着汗,领略着峻拔灵宵的观音台、势若天柱的灵应台、壁立如削的舍身台......其间越溪河、过小桥、穿竹林、拜庙宇、山花烂漫、野鸟高飞、云横其间,我也便把之前搜集的资料趁着这一路的美景炫耀着,引得他们大骂:狗小子,有福。我哈哈大笑,这笑声便回荡在山涧溪水中了。

后来,不断地有同学来,三五成群的,有春天踏青的,有夏天避暑的,亦有秋天漫游的,只是冬日的寻梅少了些。我也是来者不拒,在弥陀寺和他们欣赏那两株古红白玉兰的绽放,在独松阁一起听泉婉唱、看紫竹静谧,在山野坝面齐观红叶漫山、霜染青柏,在民俗博物馆各看白雪纷飞、层染楼台亭榭。

春来冬往,渐渐地大家成了家、立了业,竟发觉自己倒是常常欢喜一个人漫步在五台的角角落落,而独喜了五台的秋。

春天的五台好比新生的小姑娘,美丽招展的,却少了份沉稳,而夏天这满山的葱翠,绿的发亮、绿的直晃你的眼,太显得咄咄逼人,冬天的山野,苍茫有余独缺了几多激情。只有秋,静谧、厚重却不失活泼可爱。正所谓师者,润物无声,厚德仁爱。

近来,我常常关心学校路旁的白杨林的,自黄菊慢慢的凋零,秋也将尽了。经了几场雨的洗礼,和西风的吹拂,路旁的白杨茂密的发变得橙黄透亮、简单纯粹,像浓墨的水彩又似静谧的油画,在属于自己的一方天地,发枝、抽芽、扩长、变色,由鹅黄、嫩绿、青翠、泛黄、而橙黄、灰白,由树上而地上,但不变的是依恋,从哪里来到哪离去,没有高兴亦没有伤悲,欢聚时我青丝及腰,离别时轻吻大地。没有声音也没有影子,只是化了春泥,滋润那笔直的白杨。

白杨凝望着三三两两上学的孩子,他们背着书包,一边唱着自己喜欢的歌儿、背着学过的诗词课文,一边走进校园。之后我将和他们一起学习、游戏、吃饭,看他们如麦苗不见其长却日有所增。玫瑰的刺儿就用爱心慢慢抚平吧。日头东升西落,我在校门口等你,带着微笑。

又如那满山的红叶,在苍柏杂树间自由的渲染,她不媚态讨你的欢喜,在这料峭层石中,热火火地自生自灭,山间的溪水长流,似着了墨的笔,勾勒红叶的辽远和灵动。便生的了那许多的柔情,而这红叶我竟连个名儿都不知道,只看她这般的坚韧和执着,任凭寒风的撕扯,她自己却不放弃。

七月的阳光炙热,又临着期末的忙碌,新的李校长带着我们在石砭峪新村唱着红歌。那天我们教师方阵的云格外灿烂,染着金色镶着红边。乡亲们的掌声停了又响,我们来不及褪去昨日的皱纹,就各奔了自己的岗位,踏着坚实,注解着初心。

我望着白杨的黄叶,又或白杨的黄叶看着我,我们彼此不知不觉的都变得平静了、镇定了、自足了。我又冥想着自己在山间自由的飞舞,着红色的长袍,一种充实感、成就感、稳妥感便从胸而来。

感谢过往,让我在思考后真切的看到了自己,在五台的这个地方,自己步入中年的时候,和一群热血的人依旧在教育的路上拼搏,自己的修行就在终南这个道场。

这个秋天,白杨鞠躬更绝响,红叶遍野最情深。

作者简介

作者简介:郭挺,男,80后。生于长安,长于长安,工作亦在长安。长安故土,滋润我心,教书之余写诗、散文,以咏吾乡。亦有作品发表纸刊和微媒平台,现为长安区作协会员。《泾渭文苑》原创平台特邀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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