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爱玲《第一炉香》：清醒地看着自己“沦陷”，能救吗？
张爱玲的作品我读得不多。
高中的时候读过她的一本散文，里面有著名的“生活像一件华丽的袍子，里面长满了虱子”，“出名要趁早”，那时候觉得，哇，文艺至死，简直是偶像。
后来读一本《半生缘》，感叹着只有半生的缘分。又怜极了曼璐，一路辛酸，一路动荡。谩骂和嘲讽不绝于耳，可谁又能了解她的心事？
另外，还看过影版的《色戒》，被汤唯和梁朝伟对王佳芝与易先生的爱情诠释所折服，还记得些许名场面，如王佳芝为易先生演唱一曲《天涯歌女》的深情，我看了都要陷进去；王佳芝被执行死刑后，易先生对王佳芝房间的那一回眸。读书时，做老师的现当代文学作业，曾查过一些资料，张爱玲一篇《色戒》写了40年。想来，这其中的感情与思想斗争，尽显其中。
这次是因为电影改编，本想去电影院给《第一炉香》贡献一下票房，结果被5.7的豆瓣评分和各种差评劝退，而张爱玲的原著评分则是8.4，高下立见。
权衡之下，我去读了原著，作品不长，在微信读书上不过区区一百五十多页，两个小时的样子读完。
这个故事有点扎心，良家少女葛薇龙，为了留在香港读书，投奔早就和家族断绝关系的姑妈。而在姑妈这个老一辈交际花的影响下，慢慢变成了为姑妈吸引男人、为爱情卑躬屈膝的新一代交际花。这是一个悲剧。
我脑海里反复地响起一个问题，清醒地看着自己“沦陷”生活和爱情假象的旋涡，能不能挽救？或者说，会不会痛苦积攒到一定程度，就会爆发？
我想了很久，答案是否定的。
有太多的因素拉着葛薇龙坠在深渊里，而她的生命里也没有出现一个能够带她走出来的人。
首先，从姑妈梁太太的角度来看，葛薇龙是为自己招揽魅力男性的工具。
梁太太是老一辈的交际花，为了彻底摆脱底层家庭的拖累，她嫁给了一个富商做姨太太。富商死后，给她留下了一笔丰厚的家产。
年轻时无法选择爱情，年渐衰老的她却非常希望得到男性的爱，尤其是小鲜肉的爱。
梁太太先是培养睇睇，而睇睇和乔琪乔交往过后，不再受梁太太摆布，乔琪乔不来梁府找睇睇，睇睇就私下里和乔琪乔出去了好几次。
后来葛薇龙来了以后，梁太太的培养重点就落在薇龙身上。带她出席各种宴会和场合，控制葛薇龙的交际活动如事先打过招呼的唱诗班，还把她当做筹码与人交易，如梁太太把葛薇龙推给老情人司徒协，葛薇龙成为他们的维系桥梁，其实梁太太就是不想断了司徒协这条线；另外，梁太太从葛薇龙带来的交际圈中的青年才俊里挑选猎物，如姑妈勾勾手指就从葛薇龙那里引跑了卢兆麟。
葛薇龙的交际花作用逐渐显露，姑妈怎么舍得把这么好的一颗棋子让出去，无论如何，姑妈都是要把葛薇龙紧紧地抓在自己手里的。
其次，从葛薇龙自己的角度来看，她想留住所谓的爱情和纸醉金迷的生活，只能继续堕落。
葛薇龙的情感状态有点像一种困兽之斗。
葛薇龙明白自己是梁太太的棋子，她也一度在向乔琪乔求爱不得时想回上海，回到父母身边。
但她生病了一段时间后，她发现她舍不得这种豪华的生活，“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她已经离不开梁太太的府邸了。
另外梁太太在劝她留下时，同时去劝乔琪乔，让乔琪乔把葛薇龙当做一个赚钱的工具，给她一个婚姻的名头。
终于啊，葛薇龙在接触不到外面更大的圈子、且倾心对象同意结婚时，彻底地被自己的这些欲望给困住了。
葛薇龙太卑微了。她知道，乔琪乔只是因为自己能够供给他钱财用度而和她结婚，但她接受，没有爱，有人在身边也是好的。葛薇龙和乔琪乔外出看到一群站街女时，不禁语道，“我和她们有什么分别？”
葛薇龙接受她自己是一个工具，接受她是一个赚钱的机器，仅仅就是为了维持，她想要的人在身边，她想要的生活不远去，如此而已。
最后，从渣男乔琪乔的角度来说，尝到葛薇龙供钱的甜头后，绝不会放她走。
不得不说，渣男乔琪乔外形的魅力是无边的。他让葛薇龙心甘情愿去给他当钱包，而这个钱包的代价不过是婚姻而已。
婚姻于他而言，只是个壳子，他的灵魂，浪荡而不负责任，他只负责快乐，不负责柴米油盐。
所以当梁太太如此劝他，他就答应了，他不用付出特别多的努力，比如葛薇龙不高兴他不用去哄，因为他觉得葛薇龙会自己哄自己。他也不用骗她，他对她非常诚实，就是诚实的不爱而已。
他对葛薇龙说“我从来没有对你说过谎，是不是？”葛薇龙叹气“从来没有。你明明知道一句小小的谎可以使我多么快乐，但是-----不！你懒得操心。”
看，乔琪乔明白一切的事，可他就是不做而已。他只用维持这段婚姻就好了。
而葛薇龙如果想逃走，他一定会拽她回来的。婚姻是他的摇钱树，他何乐而不为？
综上，葛薇龙是逃不出来的。
她除了继续走姑妈的老路，她除了继续用自己的身体供养所谓的“爱情”，她除了眼前这些东西，她什么都没有。
没有爱，没有良师益友，没有出路，最后被抛弃。
但如今的我们读这篇作品的意义所在是什么呢？
女孩子们，以葛薇龙为鉴，自尊自爱，自给自足；其他的人们，以姑妈和乔琪乔为鉴，做别人的良师益友，做别人可以赖以走向更宽阔未来的良好爱人。
时代在进步，我们也要在情感上和道德上能够自持，温柔对待周围的每一个人。
文|京华
图|网络
编辑|京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