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年说狗

今年是鼠年，本来老鼠今年应该唱主角，偏偏发生了举世震惊的新冠病毒，灾害据说与食用野生动物，特别是蝙蝠有关，这不老鼠的近亲蝙蝠，本是工艺品中制作图案的吉祥物被甩上“难咎其责”了。说蝙蝠是老鼠近亲是民间传说老鼠偷吃了盐就变成了盐瘪虎子，现在你打死人也不信，不过反正早前人就信了。狗和老鼠有一层关系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这句话多是贬义词，当然传统的习惯用语带狗、带老鼠的没有一句是褒扬好话的。

在鼠年里这狗可谓是“鸡犬升天”，从传统的六畜兴旺的家畜被挪了出来，特化跃升成“伴侣动物”，介于人和动物之间，与国际接轨了。今年五月一日，各地相继出台了养犬管理办法，倡导文明养犬，用法律形式对养狗作了规范，一下禁狗、养狗，爱狗和吃狗肉议论纷纷、沸沸扬扬炒作起来，各抒己见甚至上升到敌我矛盾。

我不养狗，也不吃狗肉，虽然属狗，还害怕狗。以前家里有一本小古书，里面有一对付狗的咒语。说遇恶犬挡路，左手持雷诀，右手持剑诀，口念（此处省去八个字），犬则遁矣。我曾用过此法，不过好像狗并没有逃跑，难道此法不灵，再念几遍狗还是无动于衷，再遇到狗复用此法还是无用。最后自己给自己一个一个近似释怀的解释，就是传统咒语适合于笨狗，那些洋狗，舶来狗是听不懂的，那时很天真。再就是怎么持雷诀，后来查资料才知道，应该是左手五指平伸,五指内屈掌心,而后拇指压盖住食、中、无名、小指指甲握固成印。没把雷诀持好，更不懂剑诀，难怪没有驱逐那些犬狗。幸好我也没有招惹狗，所以相安无事。还有一个治疗疯狗咬伤的方子。说是被疯狗咬伤，旧时以为一般的狗咬伤会自愈的。在狗咬伤的现场在地上写上一个乞丐的“丐”字，口念咒语一共四句（第一句：天上金鸡叫，省去三句十五字），正好“丐”四笔，在“丐”字的竖横折钩的“钩”上挖一块泥贴伤口处就会愈合。真是鹅幻奇术，这个法子如果管用，那狂犬疫苗也就没了市场。对于“丐”与“狗”向来就是天敌，要饭的叫花子走街串巷背着布袋拄着一根木棍，叫做“打狗棍”，是对付狗用的。狗咬伤用乞丐化解这也是来源于古人五行相克的原理吧。这本清末的袖珍奇书我本想现在再“钻研”一下，不想八十年代末气功盛行时被父亲好友滨州一位画家借去，以后无果。

阡陌交通，鸡犬相闻，过去农村大街小巷是一个“鸡飞狗跳”、“鸡鸣狗叫”的环境，小时候看到邻居家养狗十分的羡慕，但是家里人不让养，祖母说自己属虎，讨厌小猫小狗；母亲嫌脏，更是不让养狗和养鸭鹅满地跑的畜禽。前面邻居家有一条狗，只要从门前走不管熟人生人狂吠不止，令人讨厌。有一次，我从门前经过回家，那狗又向我扑来。人们常说狗怕蹲下狼怕端，就是说狗怕人蹲下身子拾砖头砸它，狼认为是端枪瞄它射击所以惧怕。当狗来袭击时，我毫不犹豫捡起一块土坷垃就要扔去，狗见我蹲下就跑到家里。狗的主人邻里老太太出来见我拿土坷垃就以为我先故意惹乎的狗，引起误解。过了一段时间，邻居家的狗腿有点腐烂，有人说可能被人抹上了硫酸。当年北面四村生产磷肥，硫酸是生产磷肥的原料，被认为很容易讨换。邻居家老太太怀疑是我给狗涂抹上的硫酸，见到我就骂个不停。我当时很委屈，调皮是调皮，但是绝不会做这种事情的。但是辩白也是没用的，有时候母亲也跟她吵几句。因为邻居家在胡同口，从他们家门口回家是必经之路。邻居家其他人没有因为这只狗与我们家有过结，只是那老太太见到我就天天喋喋不休。忽然一日老太太见我不再骂了，原来一个卖豆腐的老头告诉她不是我抹的硫酸，是村里几个比我大点的捣蛋孩子抹的，他亲眼看到的。那时候卖豆腐都是本庄和邻村的，大家都很熟悉。卖豆腐的老人给我澄清事实，还了我个清白。过后我也怀疑卖豆腐的可能是善意的谎言，根本不可能会有人去给狗抹硫酸，那狗可能得了一种病，只是为我解围而已。不久，那条狗也就死了。

那时的狗都是散养，走家串户也是令人生厌，也有偷狗偷鸡不法之徒。西邻家里养了一只红色皮毛的狗，毛色油亮，好像一只红毛狐狸。邻家伙伴经常领着红毛狗到处炫耀，还给狗起了个“虎子”的名字。由于我经常去他家，这只狗和我和混熟了，也很友好，见了也不汪汪叫。一日这只狗不见了，伙伴和家人到处寻找不见踪迹。过了几天，听说临庄有人知道狗的下落，最后结局是说狗在公路上被汽车给撞死被人捡到，几个人凑一起吃了狗肉。一条活生生的红毛狗，剩下了一张狗皮。

村里的孩子们不知道啥时候开始搞恶作剧——闹狗，就是毒狗。一帮十来岁的孩子拿着一个罐头盒子，里面装着和好的玉米面，一个领头的孩子说闹狗，狗吃了这些面糊就会昏倒。我问有什么药，他说加了狗闹子。我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些红色的小浆果。拿着这些东西喂了大街上好几条狗也没见任何反应。只是过了一段时间，我又听说狗闹子，才得知其实就是枸杞，很多人家在井边栽种。枸脑子是枸杞的土话叫法，不是闹狗用的，以讹传讹把一种中药补品当做了闹子毒药了。

八十年代以前，农村的狗大多是土狗，俗称笨狗子，现在又美名其曰中华田园狗，这种狗最明显的特征就是尾巴上翘，耳朵耷拉，而稀少的狼狗又叫洋狗恰恰相反。村里的王屠户就有一条大狼狗，王屠户杀猪阉猪出来的下脚料正是这条狼狗的饕餮大餐。王屠户的狼狗很听话，也很机警，还给它起了“青子”的名字，这狗在当时农村众多狗中显然“鹤立鸡群”，这狗不扰民也不攻击生人。据说，王屠户在试验场晚上看家，家人把水饺放在碗里用笼布兜住系在狗脖子上给他了送过去，吃完后空碗又挂在狗脖子上送了回来。王屠户手艺精湛，村里阉猪杀猪都是义务帮忙，乐此不疲，他驯养的狗品种优良，但是贵而不凶，这也是主善狗顺吧。

村内有一户人家，动乱年代以出身好而自诩，对斗争对象下手猛狠，致人于残疾，属于心狠手辣之徒。八十年代初，闹水荒，村里大多水井提不上水来，因为他家豢养一条大狼狗，谁上他家提水都会提心吊胆，不小心就被狗咬上一口。就这样此人眼睁睁看恶狗扑人笑话，被人所不齿。九十年代以后大兴养宠物狗，有些人把狗狗喜爱到与家里孩子般溺爱，甚至走亲访友、吃饭喝酒都带着，俨然家庭一员。前些年一位县内资深文化名人，喜欢上山晨练。一天在黄山上散步，见到一宠物狗扑了过来，老人本能的抬起脚去踢小狗，被狗的主人，一位年轻妇女辱骂。气的老人大病一场，随后几年至去世再也没有上过山。一次偶见喜欢爬山的一位朋友，随手拿着一根铁棍，以后持棍见天天如此，不知所解。一次一位详解内情的朋友透露，此人某日上山被狗咬伤，花去费用一万余元。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被狗咬过的他，手持铁棍上山，就是一来壮胆，二来以防狗患呀。一位亲戚的亲戚，养了一只藏獒，男主人不在家，女主人喂狗时被恶狗撕咬不松口，胳膊被咬出白骨，幸亏邻居找来男主人才救下妻子，恶狗伤主也是血的教训。狗咬人其实也是人挑唆、训练所致，买鞭炮生怕不响，养狗特别是烈性犬认为越凶狠越才越值钱，这也应了人凶狗更恶。多少被狗伤害的案例见诸于媒体网络，可谓惨不忍睹。与此相反也有文明养狗事例。一天早上散步，发现一女士蹲着身子在擦狗粪，原来小狗便溺后，女士擦拭干净地面跑步扔到了垃圾桶。整个过程好像是在拍公益广告，其实是真实行动，当时我用手机拍了场面，但因为距离远不太清楚。这位女士这一文明举措，正是自我修养的提高。

狗是人类的朋友，上万年前，狗被驯养后，对人类忠心耿耿，专司守门看家一职，同鸡报晓同等重要，民间也有饿不死的狗，撑不死的鸡一说。在中国传统文化中，狗不光入选十二生肖，而且也是六畜之一，按江湖排座次，还能和龙虎并称屈居第三，想想三国诸葛三兄弟，民国三杰，还有包青天的三口龙虎狗铜铡，这样说来，狗狗名声虽差，江湖地位不低啊。但是狗毕竟是畜生，爱狗不能太过火，当然也不能虐待包括狗在内的所有小动物。吃狗肉，以前也有狗肉上不了宴席的说法，过去农村虽穷，但是人们还是鄙视吃死猫烂狗的人，一些吃狗肉的也是偷偷摸摸。狗肉好吃，又大热，电影《少林寺》里也有“闻到狗肉香，神仙也跳墙”的说法，所以爱美食者想解口欲也就可以理解了。不过，现在食品丰富，可供肉食颇多，对于不是大众化的食物，不食也不足惜。对于爱狗者平常心对待，不应对世人冷漠而对狗狗宠爱有加，狗实属异类，不应对其胜过朋友亲人，更不应超过甚爱于家中老人。

作者：吕品，山东邹平人。先后在企业和机关从事宣传工作，现供职于邹平市综合行政执法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