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安带着两个仆人,气势汹汹地闯进解家,要...

曹安带着两个仆人,气势汹汹地闯进解家,要捉拿解缙,吓得老解连连打躬作揖,苦苦哀求。解缙却毫无惧色,不慌不忙地问:“我学生可曾犯了国法?”
“不曾。”曹安回答。
“你等可是官府中人?”
“不是。”
“我既未犯国法,你等又非官府中人,何故拿我?”
“这,这,谁让你跟我们老爷斗气儿!”
“我学生自在家中安静读书,几曾和你老爷斗气?”
“这,你不斗气,我们家的竹子怎么全砍没了?”
“你家砍竹子关我甚事?你快退去,不然我要告你强入民宅私设公堂罪。”
曹安一时也无言语可答,只好回到府上,如此这般地向曹尚书一说。
曹尚书一听,这孩子还真有些本事。又常听人说他是神童,不如请他到府上来谈谈,也可消愁解闷儿,于是他又让曹安去老解家,这回是请。
解缙随曹安来到曹府一看,只见正门未开,曹安让他从侧门进去。解缙不肯,说道:
“正门未开,非迎客之礼。”
曹安没办法,只好到里面向曹尚书禀报。曹尚书想,我这儿正门只有在我的上司和同僚来时才开,平时我手下的官吏和比我级别低的官员来拜见我时,也都得从旁门出入,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十来岁小孩子敢如此无礼。本想斥责,后转念一想,对曹安说:“你告诉他,我出几付对子,他要能对上就开正门迎接。”说罢,念上联:
“小犬无知嫌路窄。”
曹安忙跑出来,照本宣科地念了一遍。
解缙对:
“大鹏展翅恨天低。”
曹安又跑进去,照本宣科地念了一遍。曹尚书又出一联:
“天作棋盘星作子,谁人敢下?”
解缙微微一笑:
“地当琵琶路当弦,哪个能弹?”
曹尚书听曹安一学舌,心中大为惊奇,心想小孩子果然有些才能。于是命曹安开正门迎接。
解缙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曹尚书细细一瞧,只见他最多有个十一二岁,脸上稚气未消,绿袄绿裤,走路有时还蹦蹦跳跳,心里不觉又小瞧他,挖苦道:
“出水蛤蟆穿绿袄。”
解缙见曹尚书身穿红袍,老态龙钟,便答道:
“落汤螃蟹着红袍。”
曹尚书一听,心想,这孩子果然厉害。我称他出水蛤蟆毕竟还是个活物儿,他骂我落汤螃蟹是个死的。看来我还得用心对付他。想了想便明知故问地说:
“你父母以何为生?”
解缙听了,知道曹尚书是故意难为他。因为曹府的仆人们经常去他家买烧饼,眼下为了他写的对联曹府又砍了竹子,曹尚书岂能不知他家里是干什么的。但曹尚书既然有此一问,不答也是不行,于是他灵机一动,想起烧饼圆圆的,好比日头,有时他父亲为了照顾顾客,也卖半个,好比月亮;母亲终日坐在纺车旁织布不息,纺车也总转个不停。想到这儿,解缙脱口而出:
“严父肩挑日月,
慈母手转乾坤。”
曹尚书听后,也不觉连连点头,但他并不甘心,想了想,又道:
“墙头芦苇,头重脚轻根底浅。”
解缙应声而答:
“山间竹笋,嘴尖皮厚腹中空。”
曹尚书用手一指堂上供的弥勒佛,道:
“大肚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
解缙不假思索,答:
“开口便笑,笑世间可笑之人。”
曹尚书眼睛一转:
“晨钟暮鼓,惊醒世间名利客。”
解缙把头一抬:
“禅经佛号,唤回苦海梦迷人。”
曹尚书想起前两日与同僚在一酒店中聚饮,酒店前用作招牌的灯笼四面皆大书一个“酒”字。于是将胡须一掂道:
“一盏灯,四个字,酒酒酒酒。”
解缙略为思素了一下,回道!
“二更鼓,两面锣,嘡嘡嘡嘡。”
曹尚书见总难不倒解缙,不免生起气来,恶狠狠道:
“二猿断木深山中,小猴子也敢对锯(句)?”
解缙立即回道:
“一马失蹄淤泥内,老畜牲怎能出蹄(题)!”
曹尚书听见解缙称自己“老畜牲”,差点气晕过去,可又无可奈何。正在绞尽脑汁再出新题的时候忽听远处街上“叭叭”乱响,让曹安去打探,原来有人迎新娘子,正在放鞭炮吹喇叭。曹尚书灵机一动,有了。于是他说:
“忽听门外一声'叭’,花红小轿把人搭。
今日洞房花烛夜,明日双方做亲家。”
解绪一-听,心想,这是什么歪诗,亏曹尚书想得出来。可一时间自己还真想不出拿什么题目来对。正在苦思冥想的时候,忽见曹安端着个茶盘走进来。
原来曹安此时端茶进来是有用意的。刚才他见曹尚书和解缙俩人对对子,双方你一言我一语,互不相让,越说越热闹,到了后来,解缙渐渐占了上风,曹尚书却居于下风,他心中不免暗暗着急,想替曹尚书解围,却又没有办法。盘然间,他想起“端茶送客”这一招。原来古时官场上有个习俗,底下人一端上茶,就是暗示客人赶紧主动告辞,主人要休息。曹安想着用这招儿将解缙赶走,给主人解围。但是他急于立功,脚下走得乱了点。还未端到解缙跟前,身子一斜,茶盘落地,茶怀也摔破了,弄得自己一身水。
解缙一看这番情景,触景生情,叫一声“有了!”随即念道:
“忽听门内一声“叭”,原来曹安来送茶
茶盘落地茶水洒,当时气坏老冤家。”
念毕,解缙不待曹尚书说话,站起身,大摇大摆出了门。曹尚书和曹安无计可施,只好认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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