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悦读|小说】李毓瑜《井筒子人家》(19)

《阅读悦读》2017年10月热文榜(附平台选题)

文/李毓瑜

【作者简介】李毓瑜,中国散文学会会员、重庆市作家协会会员、重庆散文学会常务理事,曾在《四川文学》《山花》《人民日报》等报刊、杂志发表作品,并多次获奖。2015年出版长篇小说《蓝衣女人》,为2013年度重庆市扶持重点文学作品。

【本文由作者授权发布】

18  现代战争

朝天门河边。

“祝贺你哟,文章发了,这是了不起的事情,我的张言真不简单。我觉得你可以继续的写,继续的投,从文学青年成为作家,像我一样成为画家。”

张言和赵兴并排坐在长江和嘉陵江交汇处的一棵大黄桷树下。

“没有这个想法,作家对我太高尚伟大了,我做个文学青年就行了。只不过有点贪心,有朝一日能写出一间上半城的房子来,不靠嫁人就是我的共产主义了。”张言苦笑着说。

“你的心好大哟,”赵兴笑了,握着张言的手把它放在唇边,轻轻地吻了一下:“你冷吧?”

张言摇了摇头。

“真是个难觅的好地方,这里的夜很清静,风清清的,水瘦瘦的,黄桷树下只有我们两人,比在家里好多了,没人来打扰我们。张言,我真想改变你的居住环境,住在那儿真是难为你了。”赵兴拍拍她的脸。

“那你什么时候给我兑现?”张言问。

“看吧,那得天时、地利、人和。”

“你不会说‘房子会有的,面包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吧。”张言不由得想起介绍人给她细细掰开了说的话。“屁股一抬就走人……他是来耍人的……遮风蔽雨的棚棚没得一间,娃儿、婆娘又拖起……”

“你不相信我?”赵兴说。

“有点。”张言有些忧伤。“你不会给我说,你要走了吧?”

赵兴沉默了,许久没有说话。

张言看着墨黑的江水,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主要是家里老婆生病了,两个儿子在催我,实在是没有法,会阳学校的事还在其次。”

她的背上有些发凉,他得到她了,他把她耍完了,他要走了。或许这就是做情人的命。

“我知道你在想啥子,相信我,我是爱你的。情人住在心上,老婆住在隔壁。”

“‘我知道情人住在心上,老婆住在隔壁。’不过,赵兴,我愿意住在隔壁,你老婆住在心上。”

“张言你听我说,这是历史,无法改变的。”赵兴把张言搂在了怀中。

是的,赵兴这张牌算是完了,他这一走,千里万里的、坐车又坐船的,他管得了她吗?连想见一面都困难。为她“赴汤蹈火”这四个字从何说起!生姜还是老的辣,介绍人的眼光远,说得对:“……你这边找男人,那边交朋友,不防事,脑壳不要那么的死,一开窍,两边都不耽误。这就叫磨刀不误砍柴工。”

是呀,狡兔都有三窟,她张言不能连一只兔子都不如。不过她毕竟不是兔子,她是张言,她张言给自己留了一条不死的后路,那就是手里还是有一张不死不活的牌,老男人谢有润。那天虽然自己身上来了,谢有润没有和她真枪真刀的干,但那个意思还是尽到了。俗话说:“打屁还软狗的心。”屎没吃到,臭味闻了。

赵兴有老婆,她有老男人谢有润,两下扯平。

她觉得自己有点小人了,那就只有对不起娃儿书店白细瓷女人的启蒙了。

“那你什么时候走?”张言抬起头来。

“明天,”赵兴讨好的说:“如果你不高兴我就不走。”

“我才不敢把别人的丈夫拿来藏在家里,这是违法的。”

这时有人打着手电筒走来了:“什么人?”

“过路的。”赵兴回答。

两个手臂戴着红套套的男人用手电晃了晃他们:“天已很晚了,这儿不安全,你们赶快回家吧。”

“好,谢谢。”赵兴回答道。

上得坡来,朝天门码头灯火辉煌,赵兴一个招手,出租车开了过来,沿着下半城窄窄的马路,十元钱,出租车就把他俩送到了井筒子楼。

走进门来,井筒子楼没有灯光,死一般的寂静,李大芬家,王伯伯家,陈四妹家都睡下了。赵兴后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张言身后,走过黑黑的过道,“哎哟,”赵兴后叫了起来,“我的脚。”

“轻点,这里是楼梯,上楼了。”张言压低声音,简短地说:“一共十四步。一段八步,一段六步,迈步,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好,平路。迈步,一、二、三、四、五、六,好,到了,站住不动,我开门。”

门开了,灯亮了,赵兴后终于从地狱到了天堂。

“简直像在打地道战。”赵兴后苦笑着摇了摇头。

“你的脚怎么了?”张言问。

“我自己看看。”赵兴后把脚放在矮方桌上,仔细看了看:“没关系,擦破点皮。”

张言插上电开水瓶,用电饭煲烧水,洗漱完毕,拉灭了灯才躺在床上。

“太不方便了,像我家,有卫生间,热水器淋浴一开,什么都解决了。以后我们结婚就离开这里,我要给你一套有你的书房、有我的画室、有客厅、有卧室、有卫生间的大房子,让你远离黑暗、远离喧闹,自由自在地生活在那里,就像一个骄傲的小公主,我的小女人。”赵兴抱着张言,又开始了他男人的行动。

突然,赵兴拉亮了头顶上的灯,张言彻底地暴露在了明亮的灯光下,“你要干啥子?”张言下意识地用手护住了自己的胸。

“什么也不干,我只要好好地看看你,记着你,明天一走,不知什么时候再来。”

张言心里苦苦的,咬过一口的馒头了,再咬一口又如何?她已经不是处女了,五十步的败兵,还怕再败五十步吗?

况且,她也想,从时间上算,她和赵兴还是新婚,“小别胜新婚”,这新婚的新婚,她无法拒绝。

今夜,她宁要赵兴,也不要老男人谢有润。不是最后的晚餐,胜似最后的晚餐。女人盛大的节日。

她配合着赵兴,打开了自己,也放弃了自己。

“这是迷人谷,”他用手在张言的乳房间划来划去,“这是高耸的喜马拉雅山峰,”他用手捏住张言的乳头,轻轻地晃着,“这是平坦的腹地,舒适的睡床,瞧,多光滑,多有弹性,”他贪婪地把头伏在了上面,“我的整个世界,”他的手顺着张言的腹部滑下去,“哦,我的森林、茂密的森林、潮湿的森林,在这里覆盖着一个夺人心魂的山洞。”

张言闭上了眼晴。

“亲爱的我的好女人,你不看看你自己有好美丽、好动人、好性感,来睁开眼睛好好地看看自己。”赵兴把张言拉起来,“看看自己。”

张言睁开了眼睛,她看见了自己。

光滑的皮肤在灯光下发亮。

“你站起来,站到墙角去,看看你的立体效果。”赵兴不依不饶地把她拉起来,扶她到墙角站好,然后退回到床上,眯着眼睛细细地打量起来。

性欲中的女人,更添几分迷人的味。

“屁股一抬就走人……他是来耍人的……”突然介绍人的话在耳边响起。

她浑身上下打了一个冷战,身子战栗着,跪倒在红漆楼板上,哭了。

“完了,我熄火了。”赵兴整个身子软了。

(图片来自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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