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台人忆 | 小时候的“年味”

作者简介：张晋萍，五台县茹村乡东茹村人，离开家乡已经三十多年了，父母均已离开。

小时候的“年味”

文/张晋萍

忆往昔，小时候过年的味道，追童趣，再也找不回的过去！

腊月二十一过，大盆起面蒸馒头、包子、枣山。揉的揉蒸的蒸，雪白麦香味到处飘着。小时候的家乡条件差天气冷，呵一口气就是一团白雾，蒸了馍头的家更是雾气朦胧，云里雾里的不见西东，奶奶开门通一下风就赶紧又得把门关上。一锅又一锅蒸完馍头包子，又要压粉条（方言叫粉丝），自己做的土豆粉面就是好，压出来的粉丝又白又光又精道，从沸腾的热锅捞出沥干再用冷水泡，宽粉细粉、还捏搓一小盘小粉魚儿漂在水上，捞一把，用自酿的酸醋，倒一小勺胡油调一盆现压的粉丝，全家老小争抢着吃——秒光！香味余绕惹馋虫，孩子们两眼放光盯粉条，盼望奶奶再给拌一次，奶奶却哄着骗着把我们赶出门，期许着：“大年三十管饱们娃娃们吃”……

前奏蒸活完结，还有泡豆磨浆揉渣做豆腐，忙碌的奶奶爷爷和二爷爷二奶奶一起磨揉点压后，经过大约二三个小时的长时间熬制，一锅热腾腾的豆腐就放在豆腐模子上了，然后切块，一部分放在院子里冻着，一部分泡在瓮子里（黑色的又矮又胖上大下小的水缸），过几天还要“烧扠”（做豆腐丸子、烧豆腐、抗三刀、茶果子；下油锅炸的食物统称“烧扠”）。这些情景迄今历历在目，这些吃食至今想起口水直流。

二十三过小年，灶君爷“上天言好事回宫降吉祥”，这一天奶奶告诉我们，千万不要说不好的话，不要不听话，不要淘气。二十四以后，就要忙着拆洗被褥扫房子，腊月天寒太阳弱，冻成冰布晒不干，只能火烤炕上烫，翻来覆去乱折腾，平时妈妈因为工作忙不在家，家里面的大小猫头营生（家务活）都是奶奶一个人承担，腊月二十三妈妈就休息回来了，婆媳俩深夜还在昏暗的灯光下赶工缝拆洗了的被褥，忙里偷闲还得为我们做好过年的新衣裳。没钱买新旧翻新，拆拆洗洗也开心，反正过年就高兴。

腊月三十，切葱切肉和面包饺子，小老鼠、小鱼儿、元宝扁肚腩，饺子里头钢镚（硬币），初一谁要第一个吃上镚镚就是一年有福气。

那时候，再穷也要写对联、买年画剪窗花。爸爸从腊月二十过后就开始写对联，左邻右舍、亲戚朋友、前村后街，西屋堆的小山似的，谁家送过来的、几副、内容、字体？一小梱一小梱的分别写上名字，然后就让我当侍从，磨墨、压纸、拉纸、吹干、摆放、等干、卷捆，稍不留神就会蹭墨，还要被数落一顿！

姐姐从一放寒假开始就从小伙伴那里借上“样子”，回家点上煤油灯在废旧作业本纸上熏样，完了垫上大红纸用小剪刀掏出细密的图案，等把窗户上换上新纸在用浆糊粘在窗户的空白处，有小兔、小猫、小狗、小鱼，也有大红公鸡报晓、还有五谷丰登、人物肖像，掏完后夹在书里压在床下。

年三十下午，系列活动忙完之后，就开始贴姐姐剪的窗花，贴爸爸写对联，傍晚时分哥哥开始磊旺火，奶奶和妈妈才能坐在热炕上边包饺子边说话，包好后大人们安顿好第二天用的东西就休息了，我们都不睡觉等着熬年，那时候也沒电视看春晚，也没手机玩游戏刷微信，大们催䟟我们睡觉，只好不情不愿地躺下，睡前把过年的衣服叠好放在枕头边，眼巴巴地干等着过年大年，初一不用大人们叫，早早就起床了，穿好新衣绕着旺火撒欢，两鼻孔熏得漆黑也不罢休，吃着洋冰糖跑着放鞭炮，一直跑到天拂晓，听见奶奶喊着“娃娃们，赶快回家吃饺子了”，才着急忙活地往家跑，一桌香喷喷的饭菜正等着我们，爷爷笑呵呵地说，“看你们谁先吃到钢镚呀，第一个吃到的奖励一块钱”。话还没落地一大盘饺子己经“不见踪影”，“我吃到了”、“我也吃到了”、“还有我”……彼此起伏地给爷爷看，争先恐后地伸出手要奖励，爷爷说：“好，每人给一块，每人长一岁，你们都长大了，一定要好好学习，听大人和先生（老师）的话，发发结结（健健康康的意思），高高兴兴就好！

回忆总是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这些童年的趣味乐事，这些浓浓的年味，只有当成故事来回忆了，恐怕今生再也无处寻觅这些画面了……

文/张晋萍 原创

编辑/五台人(sxwutair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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