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荡四百年：拓跋部大乱刘琨惊喜捡漏，石勒欺负完刘聪再败刘琨

本文是长篇系列文章《激荡四百年》的第65篇

处心积虑打下幽州，却让蓟城落入段匹磾之手，石勒并没有气馁，而是更加认识到巩固根据地的重要性。

建兴二年（公元314年）秋，石勒正式下令在自己管辖范围内征收赋税，每户出帛二匹，谷二斛。

这是一个重大改变，意味着石勒不再以一个土匪自居，而是一个正规的公共事务管理者，懂得与百姓和谐共存。

王弥死后，他麾下大将曹嶷占据了青州大部分地盘，坐镇临淄，麾下部众达到了十余万人，石勒对他颇为忌惮。

建兴三年（公元315年）三月，石勒上表刘聪称：“嶷有专据东方之志，请讨之。”刘聪担心石勒一旦吞并曹嶷，更加难以控制，没有同意。

为了安抚石勒的情绪，是年九月，刘聪以大鸿胪为使者赐石勒弓矢，册封他为陕东伯，得专征伐，可以自行任命刺史、将军、守宰，只需年底时上报。

此举意味着刘聪将半个中原都给了石勒，比他自己直接管辖的地盘还大，这是不得已之举，也说明了石勒的实力。

经过两年的韬光养晦，石勒将下一个讨伐的对象瞄准了刘琨。

建兴四年（公元316年）四月，石勒派石虎前往攻打驻扎于廪丘的刘演，亲近晋朝的幽州刺史段匹磾派弟弟段文鸯前往相救。

彪悍的石虎击败段文鸯，强拔廪丘，刘演被迫逃亡段文鸯军中，石虎掳走刘演的弟弟刘启。廪丘失守，意味着兖州大部落入石勒之手。

此战一方面加剧了石勒和段匹磾、段文鸯兄弟的矛盾，却也拉近了刘琨和段匹磾的关系，改变了幽州的走向。

是年秋，河东和平阳一带爆发蝗灾，百姓流亡、饿死的达到一半。

河东和平阳是汉国的腹心之地，身为汉国大臣，石勒不仅没有支援，反而干了一件忒不地道的事，让部将石越率两万骑兵驻扎于并州，招揽河东和平阳的流民，投奔他的百姓达到二十万家。

刘聪相当恼火，我遭了灾，你居然来挖我的墙角？派出使者前往责备，石勒却根本不鸟他。不仅不鸟他，还暗地里和曹嶷结盟。

刘聪在欺负司马业，石勒却在欺负他，刘聪的心里五味杂陈，却始终不敢和石勒翻脸。

看到这里，你或许要问了，并州不是刘琨的地盘吗？为何石勒可以明目张胆的到并州趁火打劫呢？因为此时的刘琨在平城。

平城位于雁门郡，是拓跋猗卢新设置的南都，刘琨为何在平城呢？这事儿还得从头说起。

前面说到拓跋六修是拓跋猗卢最彪悍的儿子，也是他的长子，但拓跋猗卢偏爱小儿子拓跋比延，想要立其为嗣。

为此，拓跋猗卢另外修筑了一座新平城，将拓跋六修赶到新平城居住，又废黜了他的母亲，相当于剥夺了他的嫡子身份。

更过分的是，拓跋六修有一匹日行五百里的骏马，拓跋猗卢粗暴的夺走，送给拓跋比延。

当拓跋六修前来朝拜时，拓跋猗卢又让他给拓跋比延行礼，拓跋六修不肯。为了确立拓跋比延的地位，拓跋猗卢想出了一个有些脑抽的办法，彻底引爆拓跋六修的怒火。

这天，他让拓跋比延乘坐自己的步辇，又派出仪仗队陪同出游。拓跋六修看到后，以为是父亲，在路边俯首拜谒，走近一看却是拓跋比延，他勃然大怒，当场扬长而去。

拓跋猗卢很生气，征召拓跋六修前来相见，拓跋六修不予理睬。

我还没死呢，你就这样？拓跋猗卢火了，亲率兵马前往征讨。

听闻父亲竟然要出兵灭了自己，生性残暴的拓跋六修也火了，这样的父亲不要也罢！他不甘示弱，起兵和父亲以死相拼。

结果，拓跋六修赢得了这场父子对决，一代枭雄拓跋猗卢没有死在敌人手里，却死在了自己儿子手里，悲乎哀哉。

说起来，这拓跋猗卢也够作的，为什么非要舍弃嫡长子而立少子呢？这样的教训在历史上还少吗？读书少，真可怕。

杀死父亲，拓跋六修对弟弟拓跋比延更不客气，让他去和父亲在泉下相见。

在外镇守的拓跋猗卢侄子拓跋普根听说变故后，立即返回，出兵击败拓跋六修，并杀之，继位为代王。（一年前，拓跋猗卢被司马睿晋爵为王）

改朝换代，免不了吐故纳新，拓跋氏由此进入内乱状态，互相残杀，比司马氏有过之而无不及。

眼看着拓跋部乱成一锅粥，拓跋猗卢的两位部将卫雄和箕澹以及刘琨在拓跋部的质子刘遵率领晋人和乌桓人三万余家、十万余牛羊前往依附刘琨。

刘琨很高兴，亲自前往平城，接收抚慰这些部众，他的兵力也由此大振。

十一月，挖完刘聪墙角的石勒挖上瘾，想要挖刘琨的墙角，率兵围困乐平郡，太守韩据向刘琨求援。

此时，刘琨刚刚得到拓跋猗卢的部众，意气风发，决定趁此机会和石勒决一死战。

卫雄和箕澹劝说道：“这些人虽然是晋人，但长期沦陷在异族，恐怕难以为您所用。不如先稳固根基，守住关卡险要之地，务农息兵，等到他们真心臣服于您，那时用之，则战无不胜。”

刘琨不听，将这些人全部派出去，以箕澹为前锋都督，统帅两万步骑前往迎战，自己驻扎于广牧，作为声援。

箕澹以骁勇善战著称，听说是他领兵前来，石勒部下有人怂了，建议道：“箕澹士马精强，锋不可当，不如先引兵避之，深沟高垒以挫其锐，必获万全。”

石勒不以为然：“箕澹兵力虽多，但远来疲弊，号令不齐，何精强之有！既然敌人已经来了，我们还能避去哪里？如果箕澹趁我退兵时发起进攻，逃都来不及，还到哪里深沟高垒？此自亡之道也。”立斩进言者，以孔苌为前锋都督，下令三军：“后出者斩！”

石勒战略上藐视，战术上却很重视，他先命部下占据险要，在山上设下疑兵，又在前方布置两路伏兵。

箕澹到来后，石勒先派轻骑挑战，然后假装不敌，箕澹纵兵追击，进入石勒的包围圈，被前后夹击。

结果是显而易见的，准备更为充足、军心更为稳定的石勒赢得了这场胜利，斩获铠甲、马匹上万，箕澹和卫雄率领千余骑逃亡代郡，韩据随后也弃城而逃，并州震骇。

十二月，刘琨的长史李弘献出并州向石勒投降。刘琨进退失据，不知所为。就在这时，又有一个人向他伸出了橄榄枝。

幽州刺史段匹磾派人送上亲笔信力邀刘琨，刘琨别无选择，率领所部奔赴蓟城。刘琨到来后，段匹磾对他非常看重，与之结为姻亲，还拜为兄弟。

对此，我深为佩服刘琨，怎么走到哪里都有人愿意与他结拜呢？也许，这就是所谓的人格魅力吧。他不像一个将军，更像外交部长。

占领并州后，石勒先将阳曲、乐平两地的百姓迁到襄国，然后设置守宰。在他眼里，人口比土地更重要。

不久，箕澹和卫雄于代郡被孔苌所杀。他们是被刘琨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