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奇案:一家七口命丧火海 长梯泄密 小偷诱诈 祖坟之争引恩怨

明朝时,四川彭州府九龙县有一位姓申的人家,户主申谦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已经结婚,加上老父老母,家里共有八口人之多,在当时可算是一个大家族。

因为劳动力多,一家人靠种地和饲养牲口,一年的收入算可观。再加上家人之间相处和睦,同住在一个大院子里,院子修得气派非凡,特别是四周的围墙,砌得格外的高,可以说是九龙县最高的围墙了。

这一年的上半年,申谦的母亲因病过世,申谦风风光光地办了葬礼,将母亲安葬在祖坟山上,又将坟山重新修葺了一番,还专门开出了一条便道。

半年后,十一月的一个深夜,万籁俱寂,突然听到有人大喊:“走水啦,走水啦!”紧接着,锣声响起,人们在急促的锣声中起床,跑到门外,耀眼的火光将漆黑的夜晚照得如同白昼。

着火的不是别人,正是申家,借着风势,申家已完全陷于一片火海之中。

众人纷纷行动起来,有的拿盆,有的拿瓢,有的拿梯子,有的拿绳子,外边的人忙着救火,奇怪的是,在喧天的吵闹声中,始终不见申家人逃生出来。

申家的院墙实在太高,外围救火实属杯水车薪。就这样,这场大火足足烧了半宿,一直到天明,整个申家化为灰烬,火才渐渐熄灭,而申家七口,全部葬身于这场大火之中。

次日,地保将火灾一事呈报到府衙,彭州知府朱寿龙看到呈文,心中起疑:突发大火,因家门紧闭,外人无法入内营救,导致死伤,按说是合理的。但奇怪的是,申家一家七口人,申谦正值壮年,三个儿子也是成年男性,却被火活活烧死而不积极自救,这显然有悖于常理。

带着这样的疑问,朱知府决定亲自去现场勘验。

第二天,朱知府带着一行人来到九龙县,找到当地的地保,在地保的带领下,来到了申谦家,勘察火灾现场。

现场实在是惨不忍睹,整个申家只剩下四周的围墙屹立不倒,其余皆成了灰。众人拨开已经冷却的灰烬,只看到下面骨骸堆叠,根本无法辨认出谁是谁了。

朱知府问了四周的邻舍,据邻舍们说:因为火灾发生在大半夜,没人知道是怎么烧起来的,听到有人呼喊时,已经火光冲天了。众人们齐心协力救火时,也没见到申家有人从里面跑出来。

朱知府又问,当时有没有陌生人或是让人起疑的事。邻居们回忆来回忆去,谁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

朱知府又问地保,申谦一家烧死后,是谁来给他们收尸的呢?

地保说,申家本就是一个大家族,还有很多族亲。第二天申家的族亲们就过来了,给申谦一家收拾骸骨,准备葬礼。

朱知府问完了话,又让地保带着他围着申谦家转了几个圈,然后又围着邻居转了几个圈,一边转一边和地保闲聊着:申家是一户什么样的人家,和邻居们相处得如何,有没有和谁结过怨。

地保一一回答:申谦家原有八口人,母亲去世后,一家七口住在这个院子里,平日以种地为生。申谦一家,为人低调,不太和外人打交道,和邻居们相处起来不算特别亲密,看他家院墙的高度,就有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思。

两人正说着,朱知府突然发现离申谦家不远处,有一户人家门口竖着一把梯子。按说竖梯子不奇怪,但奇怪的是这把梯子特别的长,远高于这户人家的围墙。

据地保说,这是寇远家。两人正说着,院里走出来一位男子,正是这家的主人寇远。

见知府在此,寇远急忙走了过来。

朱知府问道寇远:“昨天失火之时,你在何处?”

寇远道:“我正在家中睡觉。听到外面有人喊叫,就拿着水桶出去救火了。可是这申家的火实在太大,泼了几桶水也没什么作用。想想这家人也可怜,竟然全都死在了火里。”

朱知府又问道门前的梯子是什么时候放在这里的。

没想到,一提到梯子,寇远的脸突然变了颜色,结结巴巴地说道:“这不是救火用的。小人这几天本打算修房子,所以几天前向邻居借来的。”

朱知府又问道:“我看你家和四周邻居们的院墙都不高,为什么会准备这么长的梯子呢?”

此时的寇远更结巴了:“哦,这不是邻居的梯子,这是我表弟家的。我表弟是专门给人修房子的,为了干活方便,所以预备着长梯子。这梯子本来就长,我也不可能给它锯断啊。”

听到寇远的回答,朱知府也没有再问下去了,转身和地保一起离开了。

大约走了一里路后,朱知府转头对地保说道:“申谦家的火并非意外,而是有人故意纵火。这纵火犯不是别人,正是寇远!”

看着地保一脸的震惊和不解,朱知府微微一笑,反问道地保:“我先问你,这寇远和申家是不是有过节?”

地保想了想,答道:“还真是有。上半年,申谦的老母亲去世,安葬在祖坟山上。申家的坟山和寇远家的坟山正好相邻,寇远认为申谦母亲所葬之地是寇家的地,所以找到申家说理。当时寇远只有一人,而申家有四人,寇远没占到便宜也没有阻拦成功。后来申谦安葬了母亲后,重新划定了界线,还修了一条便道,这事更让寇远愤愤不平,他要求申家赔偿,申家没有理会,后来也就不了了之的。这事已经有半年之久了,如果大人不问,我都想不起来了。”

朱知府又是一笑:“当我问到其他邻居,说到申谦一家遇难,都面有凄凄然,唯独寇远,嘴角上扬,暗显得意之色。如果两家没有过节,申家的死怎会让寇远得意呢?”

朱知府虽然推测出申家的灾难与寇远有关,在没有人证、物证的前提下,要想让寇远认罪,并非易事。要如何才能拿到证据呢?朱知府想了又想,终于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他让地保找来一名梁上君子,地保找来一位叫饶殿的人。饶殿相貌平平,尖眉细眼,矮小身材,神色中还有一丝慌张。朱知府出言道:“这次找你来,并非要追究以前的事,只要你今后安分守己,不再为非作歹就可以了。另外,我还有事要托付于你。明天我要升堂问案,审问申谦一家纵火一案,到时你要如此这般。”

第二天,朱知府在申谦家摆了几张桌子,当场审问申家纵火一案。前来参加审案的除了地保,还有申家的几位族亲。周围的群众听说知府大人要在此审案,也跑来凑热闹,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

朱知府一拍惊堂木,喊道:“带人犯。”只见两名衙差带着饶殿上了堂。

朱知府道:“饶殿,申谦家夜半失火,一家七口葬身火海,有人说,这事是你干的,你可知罪?”

只见那饶殿不住地磕头道:“回知府大人,小人以前惯在夜间做一些事,不过申家放火,确实不是我所为。但是那天晚上,我的确看见有人去到申家放火。这人是寇远。我见他扛着一个长梯子,架在申家的院墙之上,然后顺着梯子爬进了申家大院,过了片刻,就见火光四起,寇远也从里面跑了出来,扛着梯子往家跑去。寇远进去就起火,放火者必是寇远无疑!”

朱知府一听这话,马上令人将寇远带来。此时的寇远正在人群中看热闹,一听说要带他上堂,转头就往人群外跑。他哪会想到,有几位公差早已隐藏在人群之中,围绕在他周围。所以没等他跑几步,几个人就将他按倒在地,锁了起来,押到了朱知府面前。

朱知府问道:“寇远,饶殿见你深夜潜入申家,之后申家火起,一家七口被烧死,此案重大,你潜入申家到底做了什么?从实招来!”

众目睽睽之下,朱知府又如此逼问,寇远早已吓得魂飞魄散了,他不敢再抵赖,只好招认:“申家的火是我放的,一家七口也是我杀的!”

这一席话,将在场所有人给镇住了,就连朱知府也不例外。他本来只是怀疑寇远放了火,打算利用饶殿来一出引蛇出洞,却没想到这一番诱诈之下,对方不仅承认放了火,还杀了人!

据寇远供称:申寇两家因坟山之争,嫌隙很深,明明是申家占了自家的地界,申家不仅不讲理,父子四人还将他给狠狠地打了一顿。

申母下葬后,寇远想着既然下葬了,又不可能将棺材再挖出来,只要申家肯补偿自己一些银钱,这事也就算了。哪想到去申家理论时,申家人再次将他打了一顿。

寇远心里有气,但打又打不过,能怎么办呢?直到有天去表弟家,看到表弟的长梯子时,寇远有了主意。

他将长梯子借了回来,趁着半夜,带着利刃带着长梯,进到了申家。此时申家七口,睡得正熟。寇远手起刀落,片刻之间,就将七口人全部杀死了。为了毁尸灭迹,又放了一把火,将人带屋,全部烧成了灰烬。

也正是因为人死在先,所以火起时,才没有逃生之人。

寇远自以为事情做得人不知鬼不觉,却忘了将长梯及时还回,而是竖在门外,还让细致入微的朱知府看见了,并顺藤摸瓜,推测出他放火的事实。

寇远交代完案情,最后说道:“我先入宅杀人,然后放火,现在我一命抵他七命,也算死而无憾了!”可见此时的寇远已经是一心求死了。

朱知府不再多说,据闻上报,寇远被判当街斩首示众,一场因土地引发的案件也终于落下了帷幕。

从现代的视角看来,惨案的发生只因对祖坟的争夺而起,无非是财物上的损失,为此折损了八条人命,可谓是因小失大。但从古代的视角来看,对祖坟的侵占和损坏,却是与“十恶忤逆、故意杀人、放火持杖”是属于同一类型的死罪,是不能调和的矛盾。这一切,皆源于中国古人对祖坟的看重。而对祖坟的看重,又是受天命思想影响的结果,认为前人积下的德或功会恩赐于后人。

我们不能否认古人的思想,但过分放大逝者的作用却是不可取的。

唯物主义的观点,一个人的成功强调的是个人的努力,而非等待意识形态的垂青。只有自己,适应时代环境下的不断奋斗和进取,才是改变人生的关键。

我们缅怀前人,是感激有了他们才有了我们,是一种纪念和怀念,而将毕生的希望只寄托于前人身上,却是最为可笑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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