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商於古道 赵宏

编者按

商於古道，一条由先民们开辟的路，一条决胜天下的兵家必争之路，一条商贸往来之路，一条印刻着千年文脉的诗文古道，更是一条情怀之路。这条路上，千年烟尘流转间，部族在这里交往，秦楚在这里相争，诗人们在这里欣喜、感叹也泪流满面。“六百商於路，崎岖古共闻。蜂房春欲暮，虎阱日初曛。路向泉间辨，人从树杪分。更谁开捷径，速拟上青云。”春日的暮色苍茫中，大诗人李商隐行走在崎岖的山路间，伴随着泉、树和忧思，留下了这首著名的《商於新开路》。这条路，不仅走过李商隐，还闪动过无数光耀中国文学史册的身影，李白、韩愈、白居易、柳宗元、元稹、杜牧等人都在这条路上留下了不朽的诗篇，使得这条崎岖的山路，成为名副其实的文化之路。

往来同路不同时，前后相思两不知。如今，这条穿越历史的古道，焕发出新的青春的气息。牧护关镇、仙鹅湖、棣花古镇、商山、竹林关、金丝峡在作者赵宏的《行走商於古道》一文中逐一呈现，让我们跟随作者的文字，看古道上的山水雅致，看古道上的小桥、流水、石瓮、老铺和古道人家……期待春风再起时，古道上的鲜花次第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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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於古道是丹江的发源之地、部族的交往之路、秦楚相争之路，古道的春季是秦岭里最美的风景，梨花、桃花漫山遍野，到处散发着春的气息。古道的根脉、古道的文化、古道的风景、古道的人文风情都值得留恋，值得向往。

出蓝田县，进入秦岭后道路陡然变窄，然后又豁然开阔，形成一个山势相夹的川道，这便是有名的牧护关镇，过去也叫蓝关，是商於古道上的第一个驿站。牧护关镇的历史悠久，韩愈的故事在牧护关更是广为流传。韩愈曾在唐德宗贞元十九年和唐宪宗元和十四年两次经过商州，在牧护关休息，写下了著名的“欲为圣明除弊事，肯将衰朽惜残年！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后人为纪念韩愈，修了韩愈祠。韩愈祠坐落在牧护关东边的山岭之上，香火不绝。

仙鹅驿是商於古道在商州境内的第二大驿站。过去的长平公路，现在的上伊路，都走驿站经过。仙鹅驿处于商州城西三公里地的仙鹅峰下，仙鹅峰峻拔矗立，江水自山下逶迤而过。20世纪70年代水利建设，把312国道改建到现在的位置，一坝截断丹江云雨，形成了今天的二龙山水库。仙鹅湖淹没了山下的公路，只露出仙鹅峰的峰顶。“高山出平湖，苍翠秀四周，湖面舟泛波，农家乐其中”是如今的仙鹅湖风光。仙鹅湖成为现在商州人的休闲纳凉好去处。湖边的农人用自己的双手美化着家园，他们不仅建起了农家乐，而且开辟了果园。春季来临，雪白的梨花、粉红的桃花开满湖边；夏季，芳草萋萋；秋季，火红的枫叶红遍山野，农家又迎来了采摘果实的游人；冬季，白雪裹住了四野，只有远处山上的一座寺庙，袅袅的青烟顺着山体慢慢升腾。变换的四季之景吸引着游人，这里成为名副其实的西安后花园。

棣花古时是“北通秦晋，南连吴楚”的商於古道上的大驿站，是有名的宋金边城。当年热闹的水旱码头，战火纷飞的兵家必争，曾经的风雨边城，已经被人遗忘。文人贾平凹的出现，把沉睡了千年的古道驿站再次唤醒。修葺一新的棣花古镇，焕发出新姿。沿着古镇的街道走走，石板铺就的道路、古朴的街面、林立的商铺、书画文玩、各色商洛特产、当地小吃遍布街道两旁。来一碗橡树凉粉，吃一块丹凤石子馍，令人怡然。过宋金桥，右手就是平凹故居，这里已经翻修一新，小院朴素而雅致，院子的大门正对着丹江河南岸的笔架山。经过说书台茶社，转角是棣花大戏台，一曲秦腔连着一曲商洛花鼓，商洛文化的种子在这里传播，在这里繁衍。千亩荷塘是棣花最美的景致，荷塘碧绿，青蛙荷上匍匐，蝉鸣于树，轻舟在荷间飘过。漫步走过二龙桥，硕大的石牌坊上写着“清风街”三个字。不到一公里长的清风街上，布满了各种铺面，丹凤老豆腐在这里很是驰名。吃、玩、住一应俱全，潺潺的溪水从街的西头流到东头，给古街增添了一些灵气。新修的棣花驿站坐落于清风街的西头，风吹驿鼓，阵阵作响，将人们带回那个远去的年代。

商山坐落在丹江南岸，川流不息的丹江河流淌过商山脚下。站在丹江河北岸，远望商山，群山环抱，只有商山高出群山，高大而挺拔，温柔又妩媚。商山曾经是四皓的归隐之地，也是卫鞅的受封之地，卫鞅的名字被称为商鞅，上洛镇被改为商洛镇，都源于商山。多少文人墨客路过商山，留下了无数墨迹，“我有商山君未见，清泉白石在胸中”“晨起动征铎，客行悲故乡。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如今的商山成为商洛的林播发源地、踏春畅游处。新修复的商山寺、古炮台、望月亭、摩女庙等，集森林自然风光、观光旅游、休闲度假和文化娱乐为一体。正在建设的飞行小镇将为商山旅游插上时代的翅膀，商於古道上的又一个旅游胜地正在打造。

竹林关不仅是商於古道上的一座重镇，而且是明清以来有名的水旱码头。三月，桃花谷的梨花、桃花次第盛开。美丽的竹林关向世人展示出最美的面容。桃花仙子塑像矗立在迎宾广场的中央，手提花篮，头戴花帽，指引着游人前进的方向，也似诉说着曾经的故事。时光静好，风轻云淡,春光明媚。银花河将古镇一分为二，河南是岭南风格的古街。古街古朴、宁静。三纵三横的街道形成一个九宫格式的布局，一座座明清建筑坐落在街的两面。打柴廊道是古街东边的第一条古街，一条不足三米的木制廊道向北延伸，廊檐上挂满了红灯笼，街边的“豆腐坊”正在迎接休闲的客人。水街是第二条纵向的小街，也是整个古镇的灵魂所在。“竹林关古镇”的牌坊矗立在街的北头。一条小溪从南向北流淌，小桥、流水、人家，水车、石瓮、老铺。水是有灵性的，鱼儿在溪水中游荡，小孩在水街两旁嬉戏，三两老人在溪边摆上一局象棋，随性楚河汉界，静享盛世悠闲。竹林老街、丹水街、江滨大道横贯东西。“四水归堂”的天井院落，环街而修的水道，是古街的脉络。清清的山泉从山间引入，给古街带来了灵气，源源不断的人脉，给古街注入了生机。漫步古街，那错落有致的古居建筑、平缓曲折的老街长廊、朱红色斑驳古旧的门板、家家门口垂挂的带有丝绦的宫灯，让你沉浸在“小江南”的意想之中，好奇的心久久不能平静。北面的竹林小城，是新建的移民新区。两座桥相连，使古街和新村互通。牌坊把古镇分割，一边是古朴的老街，一边是新建的小区，如果说老街诉说着古镇的过去，那么新区则展现着古镇的现在。

金丝峡的出名在于它的山，在于它的水，更在于它是天然的氧吧。进入金丝峡,雾气缭绕,感觉就像进入天上的仙境。金丝大峡谷由白龙峡、青龙峡、黑龙峡和石燕寨组成。白龙峡俗称七里峡、北峡。峡口左侧的山峰叫凤山，犹如凤凰展翅；右侧山峰叫猴山，山头有一石猴，有仙猴戏凤之说。左侧山坡上还有一个拔地而起的奇石叫仙人石，亦称仙人峰。坡上怪石嶙峋，青藤倒挂，自然景观妙趣横生。青龙峡，俗称东峡，险峻异常，更为奇特的是两面的悬崖峭壁上，茂密地生长着海桐、樟树、铁杉等，广展绿冠，为游人造就了避暑休闲的佳境。黑龙峡位于大峡谷的西端。沿石燕寨西进，就是奇险、神秘的黑龙峡，全程约10公里,峡谷窄长，水在石槽中，因阳光的折射，闪闪发光，犹如金丝串珠。“水潺潺欲雨”形容金丝峡的水更确切不过了。金丝峡谷深狭窄、壁绝峰险、瀑群奇幻、溪潭珠连，溪水从山谷由上而下，峡谷的路则逆流而上，台阶、栈道接连而修，水在脚下流，人在桥上走，潭在身边生。金丝峡流泉众多，流量较大的泉水有黑龙泉、水帘泉、马刨泉等5处泉眼，构成峡谷的主要水源。这些泉水流进峡谷形成黑龙瀑布、魔女瀑布、双溪瀑布、拂尘瀑布、锁龙瀑布、连环瀑布、彩虹瀑布等14处瀑布，瀑布之间形成了深浅不一、形状各异的30多个碧潭。金丝峡泉水形成的深潭，大的可以泛舟，小的可以漂流。金丝峡气韵深藏，一年四季，水分充裕，氧气富足，深吸一口，气入心脾，是天然的氧吧。

商於古道自古以来就是兵家相争之路。商洛林大沟深，易守难攻，是养马屯兵的好地方。李自成兵起陕北，取道商洛，欲由河南北上，走河北进京。一路上留下了许多佳话。如今的“闯王寨”风光分外旖旎，桐林满山，青竹葱茏，山花四季绽放，春夏翠鸟争鸣，成为商於古道上的又一处旅游胜地。

收拾你的行囊，来吧，来商於古道，感受李白笔下的“我行至商洛，幽独访神仙”的绝美诗意！

陕西日报2021－0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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