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湖南省东部湘赣边界的浏阳市，山清水秀，历史悠久，这里不仅有“弯过了九道弯”的浏阳河，还有举世闻名的“三花”：一是璀璨夺目的烟花，二是大围山漫山遍野的杜鹃花，三是在石头中绽放的菊花。
石头中为什么会有菊花呢？其实，石中的菊花并不是真正的菊花被封印其中，而是形成于沉积岩中的柱状矿物晶体。这些晶体在结晶过程中以一点为中心，由内向外呈放射状排列，才形成了如同秋菊般美丽的身姿。地质学家研究发现，浏阳市的菊花石矿点仅见于永和镇，产于二叠纪栖霞组灰黑色泥质石灰岩地层，形成于碳酸盐岩沉积阶段，距今已有2.7亿年。菊花石不仅是独特的工艺品，是浏阳市的“金名片”，而且经过长期的传承与发展，菊花石雕现已成为当地的主要经济支柱之一，产品远销国内外。为了将菊花石文化发扬光大，浏阳市永和镇不仅建立了菊花石文化广场、菊花石博物馆，还打造了特色商业街，使其成为观赏奇石精品、传承奇石文化的重要景点。
▲菊花石座屏，连座高44.5厘米，宽20厘米，底座前后宽10厘米（湖南省博物馆藏）
从赏石的角度而言，菊花石之美主要体现在岩石中颜色与纹理的强烈对比，即花瓣、花蕊与基底的颜色纹理差异，天然的线条和栩栩如生的图案给人以无限遐想，它与五颜六色的雨花石、纹理交错的龟甲石等同属于纹理类观赏石。关于菊花石的质量优劣，业内并没有形成统一的评价标准。不过，对于石雕匠人而言，一块优质的菊花石至少需要具备“天然、形似、完整、立体”等几个基本条件。所谓天然，指的是菊花石必须是自然形成的，人工仿造甚至伪造者都不具备收藏价值，这也是所有奇石收藏的第一原则；所谓形似，指的是石中的菊花图案应当形神兼备，惟妙惟肖；所谓完整，指的是岩石要保存完好，菊花图案无缺失及破损；所谓立体，则是指岩石中的矿物晶体粗大，花蕊及花瓣清晰凸显，便于通过艺术雕刻突出其形态之美。虽然菊花石块体越大，利用价值越高，但这也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石雕匠人的创作空间。那些零星的碎块反而可以给予石雕匠人更大的自由度和更灵活的创作空间，取其横断面，可制作成砚台置于书房案头，别有一番趣味。
▲浏阳菊花石菊叶形笔洗（湖南省博物馆藏）
我国近代思想家、戊戌变法领袖之一的梁启超早年在湖南长沙时务学堂讲学时，结识了另外一位维新志士唐才常（字黻丞，后改佛尘）。唐才常是浏阳人，他曾赠送给梁启超一块菊花石砚。为了见证二人的交情，同在时务学堂执教的浏阳人谭嗣同专门为这块砚台作铭文一篇：“空华了无真实相，用造莂偈起众信。任公之研佛尘赠，两君石交我作证。”
戊戌变法失败后，梁启超流亡日本，原来收藏的书籍以及自己的著作、文稿散失殆尽。对于丢失的书稿，梁启超并不感到十分可惜，唯有那方砚台让他魂牵梦萦。他在《饮冰室诗话》一书中写道：“数年来所出入于梦魂者，惟一菊花砚。”
梁唐之交因一块砚台而成为我国文坛的趣闻佳话，菊花石砚也得益于这段感人的情谊而受到后人热捧。如今，在一些博物馆里，还能见到古色古香的菊花石砚。北京故宫博物院现珍藏着一块清朝的菊花石雕云龙纹砚，它长23厘米，宽16.5厘米，厚4.5厘米，正面有一朵硕大的白色菊花，纹理清晰，形态逼真，旁边雕刻有圆形砚堂，外围是一圈浮雕云龙纹，祥云深处雕作砚池，构思奇巧，情趣盎然。
随着人们对菊花石的不断追捧，越来越多的地方发现了这种奇石，除了湖南浏阳之外，还有湖南泸溪，湖北宣恩、恩施及黄石，广西来宾，陕西宁强，江西永丰及庐山等地。这些菊花石所含的矿物种类、外表形态及颜色大同小异，组成菊花石的花瓣和花蕊的矿物主要是天青石、菱锶矿或二者的混合物，部分可见矿物交代现象，其中的原生矿物天青石和菱锶矿被方解石和石英交代，但仍然保留着原生矿物的假象。它们的基质（即菊花石周围的岩石）主要由隐晶或微晶方解石组成，个别产地中含有少量黏土矿物。迄今为止，人们已经发现天青石、红柱石、方解石、电气石、锂蓝闪石、黄铁矿、斜长石、阳起石、符山石、硅灰石等许多呈柱状、针状或纤维状集合体产出的矿物都可呈现出花瓣状，它们往往都被冠以“菊花石”之名。有些地方为了突出本地菊花石的与众不同，甚至还创造出“石菊花”之名，还有些成因相似的岩石因外观酷似牡丹花而被称为“牡丹石”……名称杂乱繁多，既不利于科学研究，更不利于人们收藏鉴赏。因此，有学者建议，应在不同产地的菊花石前面冠以地名，以示区分，如浏阳菊花石、来宾菊花石、永丰菊花石等。
本文节选自《百科知识》2021.10A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