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经》第四章的逻辑
道冲,而用之或不盈,渊兮,似万物之宗,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湛兮似或存。吾不知谁之子,象帝之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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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是形容道的,是说到道个容器一样,是有内部空间的,里面容纳了一些东西。做个简单点的比喻,道就像一个酒瓶子。那么这个酒瓶子能装多少酒呢?“用之或不盈”,就是不管往里面倒多少酒都无法把这个瓶子装满,那这个瓶子到底就多深呢?“渊兮似万物之宗”,这个瓶子深的可以把万物的本源、万物的本质规律都包容在里面。道把万物之宗都包含在里面,那么道跟万物之宗又有什么区别,这种情况下道就是万物之宗。举个例子,我们看过很多跟鬼魂有关的电影,里面不乏一些借尸还魂的桥段,比如张三祖先的灵魂寄托的李四的身体上,那么对张三来说,李四就是他的祖先。而如果所有人祖先的灵魂都寄托在了李四的身体上,那么李四就成了所有人的祖先。李四的肉身对大家没有什么意义,但是李四是所有寄托在他身上灵魂的一个集合。道也是这样,道本身是没有意义的,但是正是因为它包含了万物之宗,所以道这个名字就代表了天地万物的本源。和借尸还魂还有一点类似点的地方就是,一个人他只认可李四身上他祖先的那个灵魂,别人祖先那个灵魂他就不认了,每个事物也是只遵循的是道中对应它自己的那个部分,而不是道里面全部的内容。这是道与万物整体以及个体的关系。也正因为道包含了万物之宗,所以如果一个人能够掌握整个的道,就能够在到这个整体中去找到每一个个体所遵循的部分,利用这一部分去达到这一部分所能达到的结果,这便是无为的逻辑。
庄子在《逍遥游》中也提出"若夫乘天地之正,御六气之辩,以游于无穷,是谓逍遥”,意思是说,一个人如果能够掌握天地的本源,掌控六气的变化,就可以无所不能,所以我们可以看出来,无论是老子还是庄子,他们并不是没有功利心的,相反,他们有的是最大的功利心,他们是想掌控世界并无所不能。但是老子、庄子所追求的无所不能和我们平常所说的随心所欲无所不能并不是一个概念。老子、庄子认为世界上的每一条规律都有它的一个对应的结果,一个人如果想要掌握所有的结果,就要先去掌握所有的规律,掌握所有的规律才是无所不能。
到“似万物之宗”为止,本章的前四句话都是在讲道是什么,是用一个比喻的方式阐述了道的本质是万物之宗的集合。那么知道了道的本质之后,我们就会好奇道究竟长什么样子?“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湛兮似或存”,这五句话描述了道的样子。这句话前面我就不翻译了,做一个类比,去理解一下这句话的大概意思,说江苏有一道名菜叫作叫花鸡,其制作方法如下:首先用荷叶把鸡包起来,然后外面包一层锡纸,接着用泥包成一个泥蛋,扔进火里,过上一两个小时,从火堆里拿出来。如果我们想吃到叫花鸡,就得先把火灭了(和其光),然后把泥蛋子拿出来,把干了的泥打掉(同其尘),接下来就是把锡纸揭开(挫其锐),把荷叶打开(解其纷),接下来我们就能看到要吃的那只鸡了。同样的原理,“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之后,就能够观察到道最真实的样子了,道是啥样的呢?“湛兮似或存”,道看起来是透明的,好像有东西吧,又好像没东西,透明的,若隐若现。
前面说了道的本质是什么?然后又说了道的样子?那么接下来人们肯定会问,道是从哪里来的呢?是谁创造的?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答案就是“吾不知谁之子,象帝之先”:我不知道谁创造了道,也不知道它是从哪里来的,但是在有这个万物万象被创造出来之前,道就已经存在了。这里有一个“象帝”,“象”可以简单理解为我们所看到的大千世界,“帝”是创造者、是主宰者,“象帝”可以理解为现在所说的造物主。道诞生于于造物主之前,所以道存在于万物万象之前。这种表达的技巧,现在很常见,比如一些鉴宝节目,很多人在介绍自己的宝贝的时候会说,这件东西是老辈传下来的,从他爷爷的爷爷那时候家里就已经有这件宝贝了,是用他老辈来证明这件东西最起码的年代。但是“象帝之先”这个论据是立不住脚的,具体原因后面一起说。
接下来综合梳理一下本章的内容,本章是对道的一个详细介绍,一共说明了三点:一是道的本质,二是道真实的样子,三是道的来源和存在时间。除此之外,“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湛兮似或存”这段话给了我们了一些非常有意义的启示:我们所看到的只是事物的表现,而未必是它的本质,只有排除外在表象的干去找到事物的本质,才能够最真实的了解事物本身。这是从主观认识客观或者自己认识别人的角度来说的;另一方面,如果我们不想被别人看透,我们可以利用一些表象来掩饰自己。前一种是认识他物的本质,叫做无为;第二种是伪装自己本质,叫做术,术带有很强的目的性,是一种误导,老子不提倡术,他提倡的是主观认识客观的方面。
读完第四章,我个人感觉《道德经》这本书的作者并不是老子本人,而是有人借老子之口或者以老子之名来写了这样一本书,而且这本书是有意给别人看的。原因就是本章把道介绍的太详细了,反而像是编造的。解释一下具体原因:我们每个人说话的方式离不了三种时间的状态,过去时、进行时和将来时,过去时可以表示已经完成的事情,进行时可以表示已经完成或者正在进行的事情,而将来时是还没有做的事情。如果老子真的能够“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或者说他达到了道的高度,看到了道的样子是“湛兮似或存”,是过去时,他可以这么说,但是《道德经》后面的章节里说了“使我介然有知,行于大道,唯施是畏”,显然老子并没有达到道的高度,道对他来说是将来时。他为什么这么描述道的样子呢?因为道是他自己提出来的一个概念,他自己并没有见过道,但是他要说给别人听,而且又要让别人相信,所以要把东西描述的高深一些。
最后两句吾不知谁之子“吾不知谁之子,象帝之先”,象帝不同于老祖宗,就算不知道老祖宗是什么年代的人,最起码他是个实实在在的活过的人,是可以推测的,而象帝本身就是个虚的,没有人见过,没有人知道他从哪里来的,也没人知道象帝诞生有多久了,而本文用“象帝之先”来证明道的久远,用一个没证明过的证据证明自己的论点,看着高大上,其实是立不住脚的。
所以这一章对道的介绍太过清楚了,反而让人觉得目的性很强,好像并不是在介绍道,而是为了给道一个较高的身份和地位来显示道的高大上,让读者感觉到道的伟大和自己的渺小,来制造一种心理优势,让读者更容易接受这一套关于“道”的理论体系。这种利用心理优势的例子特别多,比如微商发展下线。很多微商在发展下线跟人聊天的时候,总是在刻意的显示自己挣了很多钱,比如穿名牌、消费大方、朋友圈里发去各种地方旅游,除了吸引别人加入以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地方,就是给他要发展的下线一个心理暗示,那就是我比你有钱,我比你过得好,你不如我,是为了制造一种心理优势,这样的话,只要下线觉着自己不如他,就可以方便他给下线灌输思想、进行洗脑,提高发展下线的成功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