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故园寒梅著花香
作者︱程 庚
下雪了,看漫天飞舞的精灵,欣赏银装素裹的世界,感觉时光似乎一下子被洁白的天使凝缩在年末岁尾。雪舞梅开,梅雪争色的世界里有一段美好的记忆属于故乡的小院和小院的梅花。
泥土堆砌的院墙上长满带刺的仙人掌,几间土墙茅屋分为正屋,偏房和厨房,院子的东南角,两棵高大的梧桐擎着喜鹊温馨的家,西南角的那棵梅花比起中央花池里的其他花木总显得枯瘦,孤独,这就是我养育了姊妹六人的乡村故园。
故园临河而建,翠竹掩映,绿树环抱,果木繁多,环境清幽。看百花争春,赏浓荫点夏,看白荻迎秋,赏冰河解冻。牛羊啃牧早,倦鸟归林迟,醉觅蛰居处,雨微花迷径。勤劳的农家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清贫倒也知足。只可惜,后来因配合水利建设而搬迁,故园以及它周边的美丽风景至此化作了美好的记忆。忆海深处,梅花之所以让我情有独钟,源于那份凌寒怒放的好奇。诚然,它虬曲苍劲的肢体美,顽强不屈的韧性美,豁达无私的风度美,忠贞高洁的品性美是年幼的我难以体会得到的。
小时候,因为喜欢玩雪,只晓得梅花开了,雪也快要下了,年就会近了,没有多少农活去做,那也是姊妹几人最开心的时候。雪中的梅花点点金黄,散发着清香,奇怪着它没有叶的陪伴,却能在寒冷的冬天开出厚缀的花朵。雪地里姊妹几人总喜欢围着院子疯耍,也会时不时凑近枝丫贪婪地深呼吸一口,偶尔会碰折花枝,捡起插在瓶子里感觉满屋子清香萦绕。渐渐的梅花发了新枝,姊妹几人也一年年长大,陆续走出了小院,昔日的欢声笑语慢慢化作永恒的记忆。
步入校门时读“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的诗句,感觉特别亲切,那岂不是故园小院的真实写照!慢慢地学会了品味“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的唯美意境;明白了“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和“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的道理,人生的质地无不来自于自己对生命的淬炼。梅花香非在蕊,香非在萼,骨中香彻,即便零落成泥碾作尘,尚留香如故。“不要人夸好颜色,只留清气满乾坤”,梅花谦虚低调,不与百花争艳,只是默默地将芳香散发于萧瑟凛冽的时节。梅花傲骨迎风,挺霜而立,又因其雪虐风饕愈凛然,花中气节最高坚而成为冰清玉洁的象征,与长青不老的松,君子之道的竹并称“岁寒三友”,成为坚贞不屈的典范,引得无数文人志士礼赞自诩。陆游一句“何方可化身千亿,一树梅前一放翁”更是把自己对梅花的喜爱之情表达得淋漓尽致,而其高雅脱俗的品格也尽显其间。“有梅无雪不精神,有雪无诗俗了人”,是受到古人的感染,还是本就对寒梅心存爱慕,每遇梅开,总会生发倾吐的冲动,而每每提笔却又不知从何写起。
时光匆匆,四十年弹指一挥,每逢雪落梅香的时节,故园身影依旧,亲人的音容笑貌依旧。紧衣缩食的岁月,血浓于水的亲情,热闹的农家小院,那是一段令人心驰神往的旧时光,即便它是艰辛的,也有着烦恼和忧愁,但它并不孤独,并不苦涩。雪一片,花一瓣,忆当年,泪湿衣襟,初时情感永在心。聚少离多的当下,疲于打拼的路上,很多过往已成奢侈,每一次的重逢都弥足珍贵,每一次的回忆都心潮起伏。“来日绮窗前,寒梅著花未”?多想再一次听到你亲口讲述了无数遍的往事!如果小院依旧,梅花正开,我想我们一定会有踏雪访梅的默契。谁说梅花没有泪,只是冰雪还未寒透梅花蕊,走到严寒相思已成堆,泪凝枝头犹等雪花飞。如果梅花尚在,我想那也是一位满身沧桑,翘首期盼的老人,耐心静候着家人们的回归。
“烟霏霏。雪霏霏。雪向梅花枝上堆。春从何处回”?天空又舞起雪花,梅花又应景而开,故园熟悉的场景一次次触动心弦,一缕缕情思又泛漾心间,几多雪飘几多梅,几多过往几多泪!岁寒尾声近,梅弄断人魂,当年香犹在,何日叙天伦?
作者简介
程庚,信阳市平桥区乡村教师,散文爱好者。一颗感恩的心,一怀浓烈的情,热爱家乡,赞美家乡,感恩家乡,奉献家乡,心系故土,情满校园。
原创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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