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小说||【抓大头】◆高永友

作者简介

高永友，小学教师，中共党员。《精短小说》签约作家、临沂市作家协会会员、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山东省青少年写作院首批特聘写作导师、中华精短小说学会会员、中华乡土诗人协会会员、《人民摄影》特约摄影师、中国寓言文学学会闪小说专委会会员。在《临沂电视台》、《齐鲁晚报》、《故事会》、《中国少年报》等媒体发表诗歌、童话、小说、故事、散文、新闻稿件多篇，并有数篇获奖。作品《考察》入选《光明日报》首届微小说大赛获奖作品选，作品《最准的感觉》被评为“中国好故事”一等奖。多次获得“优秀班主任”、“十佳教师”等荣誉称号。

－抓大头－

2000年秋天，我师范毕业分配到沂蒙山区杨庄镇一个叫“高家庄小学”的山村小学。学校依山傍水，周围绿树成荫，前后野花遍地，处处蜂飞蝶舞。

学校规模不大，一年级到五年级，200多个学生，招收的是周围高家楼子、张家楼子、吴家楼子、商家庄、上杨林、下杨林六个村子的孩子。十二位老师，加一位做饭的师傅。那时候工资都不高，我刚师范毕业，一月四百多元，几位老教师工资六百多元。师生早晚在家吃饭，中午在学校用餐，学生从家里捎饭，学校供应开水。

老师们大多是附近村子里的，只有文静能干的刘玲、活泼开朗的王姣和年轻漂亮的江飞老师来自城里，天天在学校上班，吃饭，住宿，周末才能回城里的家。

那时候的工作紧张而忙碌，一个班50多个学生，每个老师最少担任六门课程：语文、数学、英语、思品、科学、音乐、体育、美术、劳技，作业堆成山。不管年轻老师还是民师转正的老教师，都很卖力，年纪最大的吴老师说出了老师们的心声：“孩子们都是周围村的，和家长低头不见抬头见，论论都是亲戚，教不好学生不光对不起国家发的工资，也对不起老少爷们。”所以老师们都像上足了发条的钟表、油门踩到底的汽车、挨了鞭子的快马、被火烧了老窝的马蜂一样拼命教学，年年教学成绩在全镇数一数二。

忙归忙，“擦锄磨镰不旷工”，秋末冬初，农活罢了，坡净场光，下午办公结束后，老师们就会聚在一起，组织活动，开心一下。李茂老师说我们是“要饭的弹琴——穷开心、黄连树下唱戏——苦中作乐”。

活动内容很多，有娱乐方面的：打牌、下棋、唱歌、学书法、练绘画，有运动项目：打篮球、打羽毛球、掰手腕、拔河，有生活方面的：包水饺、擀面条、烙油饼、蒸塌包。老师们最喜欢的、最有意思的活动就是“抓大头”了。

“抓大头”活动就是老师们每个月发了工资凑钱买好吃的：猪头肉炖白菜、辣椒炒笨鸡、煮羊下货、炖鲜鱼汤、萝卜炖野兔。

活动方式：先在三张纸条上分别写上：跑腿、烧火、下厨。再在十张纸条上写上五个一元、四个五元、一个二十五元。然后把十三张纸条揉成团，抓阄，谁抓到“跑腿”的就去买东西，抓到“烧火”的就准备柴禾，抓到“下厨”的就准备好菜刀、案板，再去刷锅，其他老师抓到的纸条上多少钱就交给“跑腿”多少钱，那时候五十元钱能买俩猪头，所以每次“抓大头”都能吃两顿。

“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抓到一元、五元的老师最高兴，抓到跑腿、烧火、下厨的也很乐呵，抓到二十五元的那个人就是“大头”了，虽不是很高兴，也不至于疼的厉害，毕竟都能接受的了。

“一翻两瞪眼，干活不停闲”，结果公布后，根据纸条的内容，跑腿的去镇上买食材，烧火的去准备柴火，下厨的去准备菜刀、案板。其余老师打牌下棋光等着吃喝。

美女老师如果抓到了“跑腿”和“下厨”，愁眉苦脸、无可奈何，因为啥也干不了，只得的和抓到钱的老师换，抓到一元、五元的老师是不肯换，美女老师又不愿意和“大头”换，好在大家都团结和睦的像一家人，有年纪的老教师就主动帮助她们。

不知不觉时间过得真快，天色暗下里了，电灯开开了，打牌下棋的老师们尽兴了，伙房里的香味飘满了校园。美女老师们早把餐桌拾掇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碗筷摆放的像招待“大客”一样，一大盆猪头肉炖白菜、萝卜炖野兔放在餐桌上，喜欢下厨的张兴录老师做的油焖红辣椒拌香菜胡萝卜格外引人注目，色香味俱佳、让人馋涎欲滴。

女老师们把菜盛到每人的碗里，摆好酒杯，十三个人分成了“白酒组”六人，“啤酒组”三人，“饮料组”四人，个人按照分组落座，随着田校长一声“开席”，各人举杯，校长先说几句工作的事情，再说两祝福的话，宴会正式开始。

屋外寒意阵阵，室内暖意融融，菜香酒美，气氛热烈，心情舒畅，大家没有了上课的紧张，批作业的专注，教研的认真，只有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欢乐。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各人说话声音高起来了，天南海北，话题从身边拉到天边，屋里充满了欢声笑语。酒至半酣，刘玲老师献歌一曲，张录老师来一段京剧，王娇老师来一段蒙古舞，欢呼声、掌声、歌声连绵不断。时至半夜，女老师们回房休息，男老师们打牌下棋一直到天亮。

时光飞逝，岁月如梭，不知不觉二十年过去了，当时年轻漂亮帅气的美女帅哥都人到中年，有好几位老师也已退休。但是美好的事情，动人的情节，纯真的情意，像一部经典的电影，不断在脑海浮现。

人生路漫漫其宽近兮，回首过去，我们思绪纷飞，感慨万千；立足今日，我们胸有成竹，信心百倍；展望未来，我们前程似锦，一路欢笑。我们回忆过去，但更向往未来。祝愿我们的未来充满鸟语花香，布满新绿，注定收获，洋溢温馨。只要不断努力，未来一定会给我们留下更多的美好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