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晋南北朝风云十六国之前秦符氏王朝
前秦,公关351至公元394年,五代十六国时期氐族建立的政权,也是十六国中最强大的国家。公元350年10月,氐族符健占据关中,公元351年登基,定都长安,共历六帝、四十四年。
介绍前秦前,我们先介绍一下创始人氐族符氏家族的成长历程。
氐族符氏,世代都是氐族部落的一个小头领,居住于略阳临渭(今甘肃秦安)。当西晋政权覆灭之时,略阳符氏趁机形成一个大的军事集团,部落贵族符洪被推举为首领。符洪自封护氐校尉、秦州刺史、略阳公,汉赵刘曜在长安称帝后,封符洪为氐王,公元329年,后赵石勒消灭前赵刘曜政权,符洪又归降石勒。公元333年,后赵石虎迁徙关中豪杰大户及羌戎到关东地区,符洪被封为流民都督,率领二万户居住在枋头,符洪在枋头居住了十八年,公元350年离开。
石虎末年,梁犊在雍城起义,义军数量达到十万之众,梁犊率领义军东出潼关,威胁洛阳。石虎命令符洪与羌族部落贵族姚弋仲帅军围攻梁犊义军,因符洪屡立战功,石虎就让符洪统领雍、秦两州军事,封雍州刺史,镇守关中地区。石虎去世后,后赵大臣冉闵不想让符洪统领关中,就谏言罢免了符洪的都督职位,符洪大怒,帅军回到枋头,并归降了东晋。后来冉闵趁着石赵内乱夺取政权,大肆屠杀、驱赶胡、羯等民族百姓,这些百姓不得不从中原地区西迁回老家,西迁过程中路过枋头,很多人就归降了符洪,符洪很快就聚集了十万兵马,自封大都督、大将军、大单于、三秦王,后来符洪被原来石虎的部将麻秋毒死,符洪儿子符健继位,关中氐人纷纷投降符健,符健占领长安,占据关拢地区。公元351年,符健自封大秦王、大单于,公元352年,符健称帝,国号秦,史称前秦。
当石赵政权在中原地区土崩瓦解之时,关中地区的胡、汉人民纷纷起义反抗,这些义军为了获取外部支援,纷纷派遣使者到东晋将领恒温、殷浩处进行接洽联络。符健知道中原地区的百姓都“民心思晋”,所以他在从枋头入关之时,也打着东晋征西大将军、都督关中诸军事、雍州刺史的旗号来笼络人心,在他占领关中后,符健向东晋称臣,以此来获得关中地区的百姓支持,直到他称帝后,才和东晋断绝了关系。
东晋大将军恒温趁着关拢地区各族人民不断起义之际,于公元354年亲帅大军攻打前秦符氏政权,由于符健采用坚壁清野的政策,恒温军队长途跋涉、后勤给养无法保障,被迫撤退。
公元355年,符健去世,他儿子符生继位,但符生荒淫无度、滥杀无辜,不得民心,公元357年,符健弟弟的儿子、符健的侄子符坚杀死符生称帝。
符坚登基后,重用汉族大臣王猛,采取加强中央集权、抑制氐族部族贵族势力的政策,强化了符秦的中央权利,符坚甚至发出了“今吾始知天下之有法也,天子之为尊也”的感叹。而且,在中央集权下的符秦政权,还征调了隶属于三万名王侯贵族的奴隶来兴修水利,为关中地区的农业生产的恢复创造了条件。
在贤臣王猛辅佐的这段时间内,前秦符坚先后于公元370年消灭慕容氏的前燕政权,公元371年消灭氐族杨氏,公元373年攻占东晋的梁、益二州,公元376年消灭前凉张氏政权、鲜卑拓跋氏代国、公元382年攻占西域,实力得到快速的发展壮大,中原地区全部在符秦王朝的统治之下。
符秦统一了中原以后,开始营建宫殿,器玩也都用金银装饰起来,极为精致奢华。前燕黄室慕容垂(前燕慕容恪所举荐的能人,因被慕容显陷害逃到前秦符氏王朝)的儿子慕容农对他父亲说:自从大臣王猛去世后,国家的法律制度日益荒废,今天生活又这么奢华,恐怕离灭亡不远了。
庞大的前秦王朝,和以前匈奴人刘渊、羯人石勒、鲜卑人慕容氏建立的前赵、后赵、前燕有一个共同的地方,就是这些王朝都不是一个民族,而是偶然拼凑起来、内部缺少联系的多个集团的混合物,他们的成立、灭亡是以某一征服者的胜败为转移的,他们是由一些各有各的生活方式、各有各的语言的部落和部族组合而成的集体,它们没有自己的经济基础,只是暂时的不稳定的军事行政联合体。在当时的符秦王朝境内,关拢一带,布满了卢水胡与羌人,例如今山西西北和山西北部,是山胡(匈奴族)的驻地;河北、辽宁以及河南北部,布满了慕容氏的鲜卑族人;赵魏地区有很多的丁零人。除此之外,汉族更是中原地区的主要人口。以前在中原地区一些少数兄弟民族建立的王朝,从其境内的民族关系来说,就够复杂的了。因此,前秦符坚每消灭一个国家,民族关系的复杂性就多增加一层。本来在关拢地区,氐族是占据优势的,符坚统一中原后,为了巩固氐族的统治权,就将关拢地区的氐族采用军事殖民的方式,移居到被征服地区的各个重要地方去。
军事殖民,就是由符坚分封符氏子弟和氐部贵族作为军事殖民区的最高长官,也是这一地区的世袭诸侯,这种军事殖民的方式对符氏子孙和氐族贵族是非常有好处的,所以他们举双手赞成的,但这种方式却给前秦中央政权带来巨大的危害,一方面这些被分封的诸侯获得了极大的自主权利,这就变相削弱了前秦中央的集权;另一方面,这些诸侯为了自己的利益,会拼命搜刮被征服地区的百姓,加剧了中原地区的阶级矛盾和民族矛盾;第三就是本来氐族人口就不多,力量集中时,可以征服其它部落的国家,一旦分散开来,核心武装力量就大大的削弱了。刚刚也讲了,前秦的大本营关拢地区,分布着卢水胡、羌人以及鲜卑等民族,这些民族都是迫于武力臣服于前秦,现在苻坚把核心力量都派驻到外地,就导致中央空虚,一旦有变,将直接威胁到王朝的存亡,可符坚并没有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符坚的重臣王猛在临去世前,给符坚提了两点建议,一个是东晋虽然地处江南,但它是正统王朝,而且目前君臣和睦,千万不要试图消灭东晋;二是鲜卑、西羌虽然目前臣服与我们,但他们因为我们灭了他们的国家,他们始终是仇恨我们的,要早点想办法削弱、剪除他们,以免后顾之忧。王猛去世时,东晋的宰相是谢安,谢安、王猛都是当期有名的政治家,后人有对联为证,“关中良相唯王猛,天下苍生望谢安”,可见谢安、王猛都是当期具有丰富经验的政治家。而且西晋灭东吴、隋灭陈都是在趁对方内部混乱时出兵攻打,才把它灭掉。而此时的东晋却不是这样,谢安辅国,将相同心,政治稳定,所以王猛才劝符坚不要着急消灭东晋,反而是那些投降的鲜卑、羌族上层分子是靠不住的,要及早削弱他们的势力,剪除他们对王朝的威胁,只有这样,前秦政权才能稳定,王猛的临终遗言,对符秦王朝来时,是具有决策意义的。
可符坚被胜利冲昏了头脑,他认为整个黄河流域和长江上游都是我的了,就剩下东南一隅的东晋政权,而且我有雄兵百万、粮草无数,灭掉东晋就是分分钟的事情,更可笑的是,苻坚还没有灭掉东晋那,就下诏任命东晋皇帝司马曜为尚书左仆射,任命东晋宰相谢安为礼部尚书、东晋大将军恒冲为侍中,提前在长安给他们盖了府邸,等灭了东晋以后,让他们来长安居住,可见符坚已将狂妄到何种地步。
在王猛去世的前两年(公元373年),符坚已经占领了梁、益两个州。王猛去世后第三年(公元378年),符坚派他的大儿子帅兵围攻襄阳,打了一年,占领了襄阳。与此同时,苻坚亲帅大军,占领了东晋的彭城(今江苏徐州)、淮阴(今江苏淮阴)、盱(xū)眙(今江苏盱眙),然后围困三阿(今江苏宝应),三阿距离东晋的江防重镇广陵(今江苏扬州)只有一百多里,三阿被围,健康震动,赶紧沿江布防。东晋宰相谢安派他的弟弟征虏将军将军谢石、侄子谢玄救援三阿,谢石与谢玄大败秦军,解了三阿之围,并收复了淮阴、盱眙,双方在徐州以南、淮水以北形成对峙。同时在湖北荆州一线,东晋大将恒冲(恒温弟弟)与符坚的儿子也形成对峙之势。
双方对峙了几年,到了公元383年,苻坚亲帅百旺大军进攻东晋,符坚大肆征召兵马,规定在符秦所统治的地区,所有的公私马匹全部征用,贫民每十人就要有一任应征入伍,符坚任命前燕投降皇室慕容垂帅兵二十五万作为先锋,苻坚自己领兵八十万从长安出发,这支声势浩大的百万大军,在出征前就被符坚吹嘘为一人扔个马鞭,就可以把长江截断,但实际投入战斗的,只有符融指挥三十万部队。
东晋王朝派谢安弟弟谢石为征讨大都督(元帅)、谢安侄子谢玄为先锋、谢安的儿子将军谢琰、将军恒尹等帅兵八万抗击前秦,这里面谢玄率领的北府兵成了这场战役的主力部队。
下面我们讲讲北府兵的来源。
此时的东晋政权,晋孝武帝年幼,世家大族谢安辅政,恒冲继承他哥哥恒温的位子,坐镇荆州。谢安为了培养中央政权的势力,在过去恒温“土断”基础上,把从中原地区迁徙而来的百姓征召入伍,号称“北府兵”,由谢安的侄子谢玄负责训练,经过七年时间的训练,有力制衡了荆州、扬州的势力。新军的来源,不是其父祖是北方流亡到南方的农民,就是本身就是冲破北方少数民族统治者的封锁而来到江南的农民,他们热爱汉族政权,渴望收复中原,因此兵员虽然不多(不到十万),但战斗意志坚决,战斗力极强。反观前秦征讨东晋的军队,虽然号称百万,但除了氐族之外,其它百分之八九十都是汉族和其它民族人民,他们都是被强征而来,根本不愿意作战,所以战斗力非常的弱。
公元383年十月,符坚指挥部队渡过淮水,攻占寿阳。符坚攻占寿阳后,派原来东晋襄阳守将朱序去劝说谢石等投降,但朱序是“身在秦营心在晋”,不但没有劝说谢石投降,反而给谢石提建议,建议谢石趁着前秦主力部队未到,先攻打他的先锋部队,谢石便派大将刘牢之率领伍仟北府兵攻打前秦先锋部队,前秦军队大败,刘牢之乘胜追击,生擒前秦扬州刺史王显等人。
前秦主力部队到达后,在寿阳城东的淝水布阵,东晋部队则前进到淝水东安,两军隔水相望。东晋先锋谢玄派人对前秦先锋符融说,你们大军深入东晋,而且紧靠淝水布阵,长久相持下去对你们不利,不如你们往后退退,让我们晋军渡过淝水,咱们再决战。符坚、符融想着可以趁东晋部队渡河时突然发动攻击,这样就能一举击溃东晋部队,于是就同意了谢玄的要求。因为前秦军队大部分都是强征而来的,本来战斗意志就不强,在加上组织不力,命令传达不到位,本来是后退一点距离,结果士兵以为真要撤退,结果失控大乱,东晋谢玄趁机帅兵渡过淝水猛攻前秦部队,前秦主将符融在乱军中被东晋杀死,前秦主将阵亡,更是溃不成军,谢玄乘胜追击,一举收复寿阳,这就是有名的淝水之战。东晋政权也趁着淝水大胜,先后收复了被符秦占领的梁、益二州和战略要地襄阳。
谢玄于公元384年派兵北伐符秦,八月攻下彭城(今江苏徐州),九月派刘牢之攻占鄄城(今山东鄄城)、河南城堡,十月攻占青州(今山东青州)、琅琊(今山东临沂),公元385年刘牢之攻占黎阳(今河南浚县),并进军邺城,前秦将领慕容垂被迫退守中山(今河北定州)。可东晋王朝只想收复黄河以南地区,并未想收复河北和关中地区,所以在刘牢之攻占邺城后,就找个理由,把刘牢之从前线调回去了,收复中原的大好时机就这么给浪费掉了。
淝水之战是民族大移动中最大的一次战争,按照道理,要么是北方的符秦消灭东晋统一中国,要么是东晋消灭符秦,重新占领中原,统一中国,可最终却是南北两面对峙,这主要是由于东晋统治集团苟安江南,没有收复中原的决心所导致。
淝水之战中,前秦君主符坚被流箭射伤,逃到淮水北岸,此时他所带来的部队都已四散奔逃,只有慕容垂率领的一支三万人的部队因为没有参加淝水之战而保存下来,慕容垂就护送苻坚回到洛阳。
这时河北局面不稳,慕容垂申请到邺城扫墓并安抚河北,苻坚同意了。慕容垂脱离苻坚不久,就自称燕王,打起复国的旗号,鲜卑、丁零、乌恒等族人民纷纷响应,部队很快发展到贰拾万之众,并攻占了邺城。公元386年,慕容垂自称皇帝,定都中山,河北广大地区就被慕容垂占领了。
苻坚淝水战败回到长安不久,鲜卑贵族慕容泓就召集马牧鲜卑起义,队伍很快发展到十万余人,苻坚命令他的儿子带领羌族贵族姚苌等帅兵征讨,结果战败。羌族首领姚苌害怕苻坚加罪,就带领人马跑到渭水北岸,在羌人和西州土豪的支持下,自称大将军、大单于、万年秦王。苻坚秦帅大兵进攻姚苌,先败后胜,后来因为慕容泓的弟弟慕容冲攻打长安,被迫帅兵退回长安。
慕容冲是慕容泓的弟弟,慕容泓被部下杀死,立了慕容冲为首领。慕容冲帅兵围困长安,从公元384年6月一直到公元385免6月,长安被围长达一年之久。公元385年5月,苻坚让儿子符宏留守长安,他率领几百起兵,带着妻子、小儿子符诜、两个女儿符宝、符锦五将山(今山西岐山东北),到了公元385年7月,姚苌派兵包围五将山,活捉符坚及其家属,苻坚被勒死在新平(今陕西彬县)一个寺庙里,老婆、孩子都自杀了。
苻坚的儿子符宏守不住长安,就带着老婆、孩子投靠东晋了。
淝水之战前,符坚让儿子符丕镇守邺城,后来慕容垂攻占邺城,符丕就跑到晋阳,这时他才知道苻坚被杀、符宏投靠东晋、长安失守了。符丕就在晋阳称帝,因为氐族的根据地在关中,符丕要想发展,就要回到关中,所以他就留下大将王腾镇守晋阳,符丕帅大军攻占了平阳(今山西临汾),而此时鲜卑的慕容永想撤退到关东,因为河南已经被东晋占领,所以慕容永就想借道符丕的河东回到河北去,符丕不同意借道,两军火拼,符丕战败逃奔东垣(今河南新安东),他想偷袭东晋占领的洛阳,结果被东晋洛阳守将冯该杀死。
符丕死守,符坚的族孙符登被关拢地区的氐族势力推举为皇帝,符登和姚苌连年作战,互有胜负,公元394年,姚苌的儿子姚兴打败并杀死了符登,符登的儿子符崇逃到湟中(今青海湟中),被西秦的乞伏乾归诛杀,前秦灭亡。
自公元350年至公元394年,前秦立国四十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