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板桥林家的瑞华公寓

常熟路路宽但也不长，华山路始、淮海中路止，中间和巨鹿路形成丁字路，再和长乐路十字交叉，然后到了延庆路又一个丁字路。我们常看到从五原路斜穿去延庆路的助动车和自行车被JCSS拦下受处罚或被教育的场面，奇葩的双丁字路，原来，助动车和自行车不允许走机动车道，只能在人行道推行到延庆路上，再往东骑。

善锺路，如今的常熟路，留下的老照片不多。上图，延庆路、常熟路口。

善钟这个路名，来自此地的大地主陶善钟。据《川沙县志》记载：“陶如增，字凤山，号善钟。顾家路（今顾路）人。幼寒微，业调马，设善钟马车行于上海，营业甚盛。广置地产于法租界今善钟路一带。租界当局以其名名路”（转引自薛理勇《老上海房地产大鳄之陶善钟》）。下图，从淮海中路看常熟路。

瑞华公寓，常熟路209弄1-4号，之前善钟路131-133号和延庆路161-163号。

瑞华公寓的室号编排对一般人来说是一头雾水，1-7室是底楼，在2号楼的底楼有一个给四栋楼供暖的锅炉房和供水的水泵房（原本的4室），以为会避免不太吉利的“4”这个号码，NO！4、5、6、7，没8室号。多年前，44室挂牌引不少人看，纠结室号者众，最后一位海外来客不看数字，买，目前涨1000万不止。11-18室是一楼，现在的二楼，21-28室，三楼，依次类推一直到71-78室。顶楼四套楼王大平层，81、83、85和87室。81和87室是270度环视观察点，三面临空。

87室厕所间窗户朝南的。

底楼的4室是一个独特的内部观察点。现在4室已经不进出了，他们有个常熟路上的门，租给了服装店，最近，服装店清仓，对折。上图，注意背景右侧突出的窗。

全面检索1939年老住户

老住户或租客都是哪些人？这一长串的外文名字，在大上海风云变幻的大舞台上有何作为呢？我们检索了1939年的小红本：

底楼7室原住户为B.Willens

永明人寿公司代理人

（ Sun Life Assurance Co. of Canada）

永明人寿公司老板E.F.Harris则住在虹桥路45号（1939年地址），会享受。

16室原住户E.Juergens

礼和洋行预订部职员

（Carlowitz & Co. ）

18室原住户L.J.Mrantz

大美印刷所印刷部职员

（Mercury Press ）

22室原住户P.S.Barradas

英商瑞康洋行高管

（Joseph, R. M）

25室原住户T.Ivanoff

江海关职员

28室原住户H.H.Switchevsky

工部局职员

35室原住户B.W.R. Bloomberg

怡和机器制造公司职员

（Jardine Engineering Corporation）

38室原住户Ch.Matouk

麦多行大班

（Matouk Ch.）

38室在四楼，厕所朝南的那一套，三面临空，刚建成的时候，住户看出去只有栋栋洋房的尖顶，袅袅炊烟。后来，恩派亚大厦起来了，虽然跌落式的设计照顾了采光，四楼朝南的风景却被阻碍了。1939年，Ch.Matouk夫妇居住在这一个四间房的大平层，Ch.Matouk先生是专营亚麻布和花边产品的洋行大班，Linens and Lace Goods，从产品角度看，小而美。

45室原住户Frank J.Ling是中国人？

先看瑞华公寓五楼（六楼）和六楼（七楼）的住户名单，我们发现了Corfield,G. F. C.，柯斐爾，1936年，柯斐尔在江海關担任副巡江事務長；1938年8月，他被调去汉口，担任江漢關巡江事務長（River Inspector）；1943年7月，退休歸國。

经过与1947年上海电话号码黄页比对后，我们发现在此居住超过10年的老外不少。电话黄页没有刊登房间号码，如下是瑞华公寓1号和2号部分住户名单。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

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45室原住户林先生，他的出现，关于瑞华公寓开发商传说自然破解。

Frank J.Ling = 林勤 （注释①）

林勤是瑞华公寓开发商林鹤寿长子（注释②）。林鹤寿有六个儿子和五个女儿还有一个养女。林鹤寿1936年去世后，其事业由林勤以及其他五个儿子负责打理，有在台湾、有在厦门，林勤在上海，其兄弟的名字都带个“力”，很多年后，一份分割遗产官司让我们知道，林家兄弟为林勤、林勣（读ji）、林劢（读mai）、林勃、林勔（读mian）和林勋。女儿的名字分别为曼陀、曼云、曼空、曼朝和曼霙。林鹤寿非常有文化，於書無所不讀，經史百家，皆能得其精蘊。工詞翰，有譽庠序間（林鹤寿小传）。下图为林鹤寿青年时代肖像。

林勤娶商务印书馆创始人夏瑞芳之女夏璐懿。夏瑞芳的太太是与他一同创业的鲍咸恩、鲍咸昌的妹妹鲍翠玉。

看看两个人岁数，姐弟恋，没有这么浪漫的，应该是门当户对、媒妁之言。在外包养小老婆，金屋藏藏娇之处在瑞华公寓？八卦自然传得快，从电梯间传整楼，从整楼扩散到四个门牌号码所有人家，善锺路、海格路、静安寺路.....

彭小莲听电梯间老工人说的，就是林鹤寿和林勤的故事。

听瑞华公寓的肖老师说，45室内部装修和其他的同样的150平方米大三房不一样，开发商自己住，怎么装修都可以。肖老师记得很清楚，原始的45室内墙上嵌入一个很大的博古架，看来，林勤喜欢把玩一些古董。目前，老货已经看不到了。

罗元旭先生在《东成西就：七个华人基督教家庭与中西交流百年》一书中公布了不少夏家珍贵照片。

上图来自《典瑞流芳:民国大出版家夏瑞芳》（作者：赵俊迈），他说拍摄地点为愚园路749弄22号，现在的同仁医院、曾经的夏家大宅。林勤当时比较听话，站在老婆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