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发小过生日
【往期回读】
今天,发小过生日
孙倩瑾
今天5月28日,是我发小50岁的生日。
我的这位发小如今在深圳工作,我与她已多少年没有见面了。她的生日,只告诉我一次,我便牢牢地牢牢地刻在脑子里,从未忘记。每年她生日来临,我都在心里默念着:朋友,生日快乐,心想事成!只是不知,远方的她可有感应?
认识她,要从小学五年级说起。那时因为父母工作调动,我从其他小学转学到十连小学读书。学期中途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真的感到处处不适应。我原先在班里可是担任班长的,中途来到这里成了小兵一个,心中还是有小小的失落感的。失落之余,我就瞪大眼睛看看现在的班长何德何能。
班长的名字好好听呀——梅。个子高高的,班上的一号呀!皮肤白白的,语文老师曾说,看看班长的皮肤就知道“白皙”一词的意思了。她字写得方方正正的,我第一次感受到了方块字的美。她说话柔柔的,没有班长的凶悍霸气。最关键的是,她的成绩也是棒棒的。作文尤其好,我们还在抓耳挠腮、苦思冥想时,她已经一气呵成,再经她一读,我彻底地对她拜倒了,她有一支生花之笔。对她这个班长,我是心悦诚服了。
课上,梅与我一起读书写字;课下,梅总是带着我与大家一起跳绳,踢毽子,跳格子;放学回家后,我也总要到她家坐一会。她那如春风般和煦的态度,让身处陌生之地的我,顿时感到温暖无比。我突然埋怨父母:为什么没有早一点让我来到这里上学?没有早点认识梅?梅的手上有个瘊子,我都羡慕不已,哎呀,怎么不让我也有一个啊?
自从认识她,我就喜欢上了她,时时处处以她为目标,向日葵似的时时刻刻追随着我心中的太阳。
她家有一些杂志,一些书籍。在那个年代,这是很少家庭有的。每个假日,我都是在那里度过的,看看《收获》,看看《辽宁青年》。淡淡的书香陶醉了我们。我看书的习惯,恐怕就是那时养成的。
上了初中,我们都到团部中学读书。那时初中有四轨。梅在一班,我在二班。哎,为什么不能分在一个班呢?偏偏要将我们拆散。班上五十多个学生,十连小学只有我这一个人。为了回家的路上不孤单,我们约好放学后互相等着。往往是披着云霞,我们慢悠悠地骑车回家,路上尽情地谈论着“小地理”的轶事,回忆着热播电视剧《排球女将》,畅想着美好的未来……这是一天中最最幸福的时光。这时光缓解了早上上学时的紧张,课堂上读书的疲惫,体育课锻炼的辛苦……
天天骑车,自行车也会有出故障的时候。不是车胎没气了,就是链条断掉了。碰到这种情况,那个心急呀难以言表。该怎么去上学呢?哥哥有车,但是他不肯带人。因为那时社会很封建:一个男生骑着车子带个女生,会被人笑话的。梅来叫我上学,对我说:“来,我来带你吧!”春天的时候,路上返浆,(地表的土解冻了,而地底深处的土还未解冻。所以,上面软绵绵的)车子很难骑,像骑行在海绵上一样。我们就一个下来推着车子跑,一个人骑车。那画面至今还印在我的脑海中。
初二时,有个美术老师姓孙,他对学生绘画的要求很高,画得不好的,一律重新绘画。一次老师在黑板上画了一只狐狸,说实在的,那狐狸很美。我呢,却画了个美女的模样。结果,被老师发回头重画。怎么办呢?想到了多才多艺的梅。下课后,赶紧向她求救。她真厉害,三笔两笔,一只狡猾的狐狸就跃然纸上。
初中三年,倏地一下过去了。本来与她一样,我也坐在高中的课堂上,不料一张迟到的通知书改变了我的命运,我上了中专。
到校不久,梅的信飞到了我的新学校。信中,她一再对我提出新的要求,让我不能懈怠,要继续努力。后来她甚至给我写了一封两页都是英文的信。这可是我今生收到的唯一一封英文的信。说实在的,有些单词我居然不认得。我感慨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因为各在异地,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与梅慢慢地陌生了。
高中毕业后,梅考上了重点大学,飞到了苏州。
暑假里,她终于有一次到我这儿玩。那天,她穿着孔雀裙子,真美。我俩吃了一个西瓜。那西瓜很甜,现在我再也没吃过那么好吃的了。这次见面,好像是我们在新疆的最后一次。
再后来,梅到深圳安家落户,我则来到了江苏。从此,我们彻底中断了音讯。我不知道她在深圳的生活。但是,我可以想象离开家乡,告别亲人,来到陌生的城市发展,要付出多少多少艰辛,一切的一切全靠自己打拼,很不容易的。但又一想,梅聪明好学,能力强,应该生活得很好。我相信梅是生活的强者,人生的赢家。
三十多年了,我不曾忘记她。时不时地,我头脑里会出现她的身影,耳畔依稀传来她温柔的声音。我很想她,也四处打听她的联系方式。
功夫不负有心人。前不久,通过神奇的微信,我联系上了她。那一刻,我异常开心,开心得无法掩饰,如孩子一样欢呼雀跃。微信的那一头,她也是激动万分的,我分明感觉到,她的那颗心快要盛不下蜜糖般的喜悦。
然而,时隔多年,竟一时不知从何聊起。三十多年未见了,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有多少可说以及不便说的故事呢?开心之余,我有淡淡失意的感觉。时空的力量实在不能小觑,它竟使得我们好像成了初次见面的人。多少人与事,经不住似水流年的冲刷,逃不过距离的伤害。我想,我们是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回不到那个我们没心没肺或笑或哭的那个韶光。这是叫人失落乃至伤感的。
但是,她终究是我最美年华的最好朋友,我怎能忘怀?她给了我关爱,伴了我成长,我们一起喜过一起悲过,我怎能抛却?我想,在以后的岁月里,我依旧念她,一如既往地爱她!
又逢5月28日,在这里,我衷心地祝愿我的这位发小:生日快乐,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