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生宏 | 曾经的宜中水码头
【往期回读】
曾经的宜中水码头
张生宏
张生宏先生,1950年出生,江都宜陵人。曾在锦西、塘头、北京等地银行部门工作,现退休居于北京。
有人认为富裕的物质条件与生俱来、唾手可得,有人喜欢学习与探究丰富的历史知识,有人认为过去那些陈猫古老鼠的事不值一提。在纪念宜陵中学建校60周年之际,作为一名宜中毕业生,对母校的历史状况了解一星半点,应该不是件坏事。
水,和阳光、空气一样,是人类生存的基本条件。
在今天看来再普通不过的自来水,在宜中的历史上,曾经是可望不可及的星星。
宜陵镇和其它古镇一样,沿河而建,全镇的生活用水以古运河水为主,辅以井水。所以沿河边从东到西有好几个用条石砌成的大型水码头。人们取水的方式都是用水桶挑水。只有二机厂(油田机厂前身)、米厂、轴承厂、农具厂等几家屈指可数的县属企业有自备水塔,引来多少羡慕的目光。而没钱建水塔的学校,只能依靠一个水码头,来维持学校的全部生活用水。也许在学校选址时,紧靠河边,就是考虑到了取水方便的原因。
学校的水码头建在西北角,用砖砌成。全校师生的吃喝、洗漱、搞卫生、浇灌莱地等用水,全靠这一水码头来支撑。
民以食为天。宜中食堂由两位饭师傅和一位总务会计管理。两位师傅都姓刘,一高一矮,好似刘升与张芳。高老刘是锦西人,主管蒸饭熬粥。矮老刘是砖桥人,管做菜。管帐的是董贵云老师。厨房里外各备有一个能装十几担水的大砂缸。平时由一位姓李的工友负责学校的挑水工作。两只大水桶,一根扁担,一担担地把河水源源不断输入厨房、菜地。每天下午的劳动课,为厨房抬水、浇菜地、冲厕所等,均由各班学生来做。两个人抬一个大水桶,从河坎下面一个台阶一个台阶艰难地往上爬,有人两只手抱住肩膀,气喘吁吁,摇摇晃晃。由于个头有高有矮,水桶底总是会撞到台阶上,水花四溅,后面的同学往往要吃一些亏。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运转倒也正常。
每天早、中、晚的洗嗽时间,水码头呈现不同的风景线。
天刚佛晓,码头上便开始忙碌起来。为了避开拥挤的用水高峰,师生们都尽量赶早一点到水码头洗衣洗脸。但多数人还是不期而遇。码头边,只能排开五、六个人,其他的人只好按先来后到、依次等待,包括老师也不例外。所有人的装备基本是整齐划一的,手中捧个搪瓷面盆。有人盆中有衣服,那是到河边汰衣服的。有人盆里放个漱口杯,那是打水洗漱的。虽然内心焦急,但又无奈,天天如此。由于用面盆端水,常有晃出来的,码头上湿漉漉的,有谁一不小心滑倒,面盆摔得老远,弄湿了衣服,定会引来一片嘲笑,狼狈之极,逃之夭夭。
中午的情景就单纯多了,一连串的人群,拎着吃完的空饭盆,去河边洗碗,有调皮的校友,饭盆里带一点水,洒湿同学的衣裤,招来一阵追打。
晚霞映红了码头。像是特意给一天最精彩的码头聚会,挂上彩色的天幕。吃完晚饭的师生,洗衣涮碗,又聚集到码头上。由于学校没有浴室,天热季节,男同学(包括男老师)带条毛巾,站在河里擦一把澡,洗去一身的汗臭和疲劳。还有胆大的,干脆游个泳,在水中嬉戏打闹。有泼水的,有吆喝的。此时的水码头,仿佛成了演奏交响乐的场所,各种表演掺和在一起,异彩纷呈。
对于一个乡村中学来说,水码头不仅是生活必需,有时也能成为活泼有趣的体育阵地。
每到夏季,学校就会组织学生学习游泳。这时的古运河,成了天然的泳场,呈现出另一番景象。学校因陋就简,因地制宜,以水码头为中心,在两侧各50米的地方插上红旗,拉上绳子,作为边界。没有救生圈,老师就自己动手,用手编的绳网装一个充满气的废篮球,然后把两个篮球扎在一起,就成了一个浮力很强的救生设备。会游泳的老师在水中辅导,不会游泳的老师负责在岸上瞭望与呐喊加油。整个活动安全而有秩序,热闹而有兴致。好多同学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学会了真正的游泳。
水孕育了生命,水码头赋予了宜中生存之道。一代又一代的宜中人,与水码头结下不解之缘。水码头见证了宜中的生命历程,无论是兴起还是凋零。
无论到何时何地,请记住曾经的母校,曾经的水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