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连载《裕元往事》第二十章

【20】

[作者注：首先，对我所有的读者说声抱歉，这部小说一直拖了许多年，现实原因太多，不知从何说起，希望当我有时间或者有感悟的时候，继续写吧。不知道还有没有人记得《裕元往事》，不过也没有关系了，就当是我的一次回忆吧。之前的情节我自己也有些淡忘，可能接着写会有很多漏洞，希望看到这个小说的朋友，多多体谅！]

我依然记得，当我重新回到东莞的时候，已是2004年春节刚过，春天的风还有些凉意，东莞的街头多了一些建筑，而高埗的车流也悄然多了起来。不过，振兴大道还是老样子，中间还没有隔栏，穿过马路的时候，心里还是像以前那样有点点慌慌的。

当我再次走在兴隆街的时候，特别有感触，为过去的人，也为过去的事，命运有时就是这样，永远叫人捉摸不透。街边卖盒带的摊位明显少了，想再听听过去的老歌，显得并不容易。

金沙商场虽然还在，但也没有过去那样的人潮了，拐进振兴东五横路，那时的投影场还在，却显得有些凋零，忽然想起了和杨斌一同进去看投影的情景，陡然涌起的记忆，让我顿时感到有一丝落寞。

不知杨斌现在可好？还有李英，那个一身白裙子的纯净女孩，不知道身在何方？如果当初没有那么倔强，没有那么顾及自尊，大概我们不会失去联系。好像放不下她，却又永远不敢心存非分之想，我们之间相见恨晚，但却恪守着友谊的界限，一直两两相望。

风，开始大了起来，吹醒了过去的记忆，也掀起了那些动情的瞬间，好怀念，也好不舍。

街边的功放机里，不失时机地响起了歌曲《讲不出再见》：“我最不忍看你，背向我转面，要走一刻请不必诸多眷恋。浮沉浪似人潮，哪会没有思念，你我伤心到讲不出再见......”

我站在原地，静静地听完了整首歌，思绪久久不能醒来。原来，想念一个人，真的会很难受，心如刀割。不过，我还是很快调整的心情，并做了一个决定，我必须要找到杨斌。我想从他那里得到李英的消息，如果此生，我们不能在一起，那么能成为知己好友也将不负遇见。

可能，男人都是如此自私吧，放到现在来看，我会觉得自己很幼稚。不过，在那个时候，我只是一个20出头的青年，对爱情了解得并不多，更不会懂得婚姻的意义。或许，每个人年轻的时候，都是盲目的，并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我找到杨斌的时候，他已经是线上的干部了，不过他还是像以前那样火气大，动不动就想打架。王娟还是和他在一起，但他却没有一点想要结婚的意思。

也因此，我和杨斌庆祝兄弟久别重逢的时候，他边喝酒边感叹：“龙君，你说男人干嘛要结婚？”

我被他这个问题弄得有点懵，老话讲“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男人到了一定的年龄当然要结婚了。

我回他：“大哥，你是不是喝多了？男人肯定要结婚，这是责任。”

杨斌深深地喝了一口酒，又说：“跟王娟相处以来，我真的有些烦了，感觉女人真麻烦。”

好在王娟不在场，不然她准会生气，不过，我并不能体会杨斌口里所说的麻烦是什么，因为你还没有跟女人相处过，自然不能给他意见。

所以，我话题一转：“不聊这个了，问你个事。”

杨斌爽快地说：“啥事？尽管说。”

我想了许久，才说出口：“你有李英的消息吗？”

话刚出口，杨斌就大笑起来，他说：“龙君，你果然不老实啊，分开这么久了，还惦记着李英啊。”

我忽然感觉有些不自然，但还是稳定下来，继续问：“你知道她在哪儿吗？我想去找她。”

杨斌点上一支烟，才告诉我：“李英没在沙井了，好像去了龙华。”

我赶忙问：“具体在哪？有联系电话吗？”

杨斌又是一阵大笑，还故意不紧不慢地说：“先陪我喝酒，喝完了我就告诉你，王娟有她联系方式。”

我草，这个家伙，要不是兄弟，我真想打他一顿。杨斌看着我有些激动，又调侃说：“你这也太重色轻友了吧，咱俩刚见面，你只顾找李英。”

算了，我知道我绕不过他，索性放开了心情跟他喝酒。我打开一瓶酒，举着酒瓶跟他说：“行行行，我先陪你，别把我看得那么没有情义，今天陪你喝到底。”

杨斌一瞬间兴奋起来，也开了一瓶酒说：“来吧，今晚不醉不归。”

两只酒瓶撞在一起，发出一声脆响，我们都一口气喝干了，真的很舒服。那晚到底喝了多少酒，我记不清了，但我依稀记得，我是杨斌背着回去的。

耳边也传来王娟的声音，她在埋怨杨斌：“真不知道怎么说你，干嘛把龙君喝成这样，真搞不懂你们男生。”

杨斌说：“男人之间的事，你们女人不懂。”

王娟又抱怨了一句：“我是不懂，那你也有分寸吧，看他醉成什么样了？”

杨斌不耐烦地说：“你能不能别啰嗦，真烦。”

这时，我好像有点清醒了，好像还打了杨斌一下：“杨斌，你对王娟好点，那么好的姑娘......”

话没说完，我就瞬间跳下来，蹲在路边，吐了个底朝天。杨斌一直在旁边扶着我，王娟跑到不远处的商店给我买来了一瓶水。

以前的友谊，是那么真切，也是那么深情，特别质朴，如今想来，更显珍贵。如果我现在还能见到他们的话，我想我肯定会兴奋得想大哭一场。

我站起身，当接过王娟手里的水时，头脑一瞬间清醒了，接着就问：“王娟，李英在哪儿？”

王娟吟吟笑着，然后就把李英的电话和地址写给了我，还意味深长地说：“我就说吧，你俩都放不下彼此，李英也一直在打听你的消息。”

听完王娟的话，我心里陡然涌起许多过去的记忆，全是关于李英的，那一刻对她的想念，灌满了我整颗心。

以至于，跟杨斌和王娟告别时，我的思绪都没有醒过来。一个人迎着夜风，独自穿行在夜色里，有些沉醉，却又有许多感伤。

街道上，已没有多少人影，微凉的风，吹开了过去的记忆。那些如同古墨的胶片，像一幅无声电影，在我眼前放映着。

我赫然发现，李英纯美的笑脸，正浮在眼前。她坐在上江城六厂的足球场上，裙摆时而迎风而动，两只好看的马尾辫，被调皮的风儿悄悄掀起。

在不经意间，她与我视线相对，轻声问道：“龙君，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