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间 ,不是所有的过错都能被原谅
那天,目送走哥那刻,看着离我越来越远的车子,我内心是咆哮着的,不管是因为血脉亲情,还是道德人情,有些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有些人,心伤了就是心伤了。我没力气再评判什么,只是,我还要选择原谅吗?
朋友有些唏嘘的叹道:“痴人啊,这个世间,并不是所有的过错都能被原谅的。你放过了别人,谁又会放过你呢?”
开始记事那年,我六岁,哥十二岁,如果我还是那个没心没肺的孩子,也许,就会觉得自己一直都很幸福!可是,我有记忆了,也明白了真正的关心和爱护是什么。小时候,听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打是亲,骂是爱”。那个时候,并不知道这句该用在什么样的位置,单蠢的认为:打骂我就是爱着我的意思。所以,每天被哥用无数个莫名其妙的理由揍骂后,仍然会开开心心地当他的小尾巴,甚至小伙伴嘲笑鄙视我的时候,我还会很骄傲地说:我哥是爱我,才会打我骂我的,你们的哥哥姐姐一定是不喜欢你们,才从来都不打骂你们的,哼!
孩子的世界,有时候真的就那么奇怪。
可有些真相,却残忍得让人不忍直视。
我有六个青梅竹马,六个青梅竹马有四个哥哥二个姐姐,就是那么巧,我和我的青梅竹马一样的年龄,我们的哥哥姐姐也一样的年龄,我们是从小一起成长,他们也一起长大。唯一不同的是,我的青梅竹马们是笑着成长的,而我是哭着成长的。小时候不懂他们的嘲笑鄙视,长大了才知道什么是羡慕嫉妒恨。
我上初中那年,哥谈恋爱了。嫂子是个漂亮的女生,她初到我家那天,天空下起了瓢泼大雨,我站在学校等了两个小时,才无可奈何的迎着雨回了家,到家的时候,全身上下没有一丝温度,冷得手脚僵硬。可是,家里一桌子的人,好像没有一个人看见我,他们欢声笑语的吃着菜,夸着嫂子和她家人,哥眼角瞟了我一眼,站起来拎着我扔进了雨里,那一刻,我也不知道我眼里流的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我想:我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
可是,第二天,对着哥和嫂子那两张看着真诚歉疚的脸,我居然觉得:没关系!
原来,原谅可以这样云淡风轻。
哥和嫂子结婚的时候,我初中还差半年毕业。当初冲着父母那句:“儿女都是我们心头的肉,只要你们成绩好,砸锅卖铁也供你们读书。”的豪言壮语,我一直把成绩保持在年级前十名,就是希望可以通过读书改变命运。可是,挡在命运面前的永远都不是无能为力,而是你不值得。哥和嫂子一句要摆酒席,我却连20元钱的资料费都交不起。
父母有些卑微的站在我面前说:“对不起!”可悲的是我还得笑着说:没关系!然后高兴地收拾行囊,蹑足远行。
哥离婚的时候,我20岁。远在他乡的日子有多艰辛,自是无言诉说。没有一个孩子是想长大的,我总希望我一直都只有5岁,守着自己自以为是的幸福,傻傻地走下去。只是,我最终还是长大了。离婚后的哥脾气越来越暴躁,终于闯祸了。我在他乡接到父母电报的时候,正因为身体不好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母亲一开口就是三万,那是我拼了六年,省吃俭用的所有积蓄,还是我大学梦的希望。可是,最后还是妥协在了父母斑驳的泪水里。
再次踏上离开家的火车那天,父亲拎着一袋子咸菜和臭豆腐来送我,嗫嗫嚅嚅的对我说:“孩子,是爸没用。”的时候,我居然鬼使神差的说:我没事,总会好的!
是啊,总会好的,在什么时候呢?
24岁,我在他们的逼迫下无声的结婚了。没有婚礼,没有彩礼,我就像是个清仓处理的物品,廉价的把自己卖了。哥声嘶力竭的破口大骂:“养你这么大,你就这样回报我们的,连礼金都不给,你就把自己贱卖了,你对得起谁……?”
我最对不起的就是自己。
我结婚12年了,有了自己的孩子,房子,车子,日子过得平平淡淡,很知足。哥打电话来那天,我没在意,他近年来总是抽风,常常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却从来没发生过。他在电话里沉默了很久,终于小声的说了句:“妹,对不起!”
我没应,默默地挂断了电话。
然后,点开朋友圈,写道:这个世间,不是所有的过错都能被原谅的。也小声的对自己说着。
一刻钟后,楼下传来一阵车鸣,我透过落地窗,看见了哥坐在车里的背影,这次我没说:没关系。